這種時候,黃棄都是兀自縮在一個角落裡的,也不上前跟著說一些奉承話,就安靜的坐在角落看著,也不會有人在意到它。
後來呢,聽下山一起討封的黃鼠狼們回來嘰嘰喳喳的說,山下的街道來了一群帶一樣帽子的人,好不威風,應該是管人的官兵老爺,封了好幾家鋪子,馬戲班的也在其中,聽說知道了消息,逃了好幾個,沒逃掉的被抓了。
黃棄就想到了在半山腰看見的那戶人家,當晚,黃棄趁著夜色,出了窩,悄悄去半山腰看了一眼,那位掌刀降小孩兒修為的壯漢還在,身後多了個兒子,還有一個蹣跚學步臟兮兮的小女孩兒。這個時候,院子裡三三兩兩坐著馬戲班回來的人,比之前看見的人少了一點兒。
它聽見這群坐在大院子座上的人抽著煙杆子,嘴裡吐出白汽兒,討論著,“真是晦氣,咱們一路從北越來到這,帽子又找上來了。”
“以後這生意不好乾了,到處都在查。”
“就是可惜了,昨天才做好的寶貝,還指望著賺銀子呢。”
“先躲過這陣子再說吧,以後是不能借著戲班子再開了。”
“要不咱們再換個地兒?”
“不行,現在外麵全是帽子,出去就要被抓,要不是二蛋子上街買吃的,發現了帽子,回來透了消息,我們還能在嗝屁吹大煙?”
“錢大,你怎麼說?”
“就在這待著吧,這個時候,要是一起搬走,動靜太大了,不過以後,采生咱就不要做了,就做點人皮生意就行,利潤少點,安全。”說這話的時候,錢大看著自己的兒子,手上的刀還下意識的磨著,在磨刀鐵上發出‘噌噌噌’地聲響。
黃棄就縮在一角,聽了一耳朵。
“那昨兒那個才做出來的花瓶娃娃怎麼辦?”
“看她命大不咯,命大,活下來了,就給我兒子當個玩意,活不下來,那就隨便找個地兒,燒了。”
地上的小女娃嗦著手指,顯然餓了,不過沒人管她,就讓她在地上胡亂坐著。
和它的處境挺像的,它是親娘不管,她是親爹不管,好像沒看見過她和她哥哥的媽媽。
再之後呢,紅皮依舊到處討封,去的都是山下繁華點的地方,那裡的人多,它又常去,看見它,都會說好聽的話,人都不想和黃鼠狼結仇,跟著紅皮去的黃鼠狼多了,也都吃到了口湯,黃棄本身修為就低,在族裡吃不飽,又不跟著去討封,它的兄弟姐妹們都能原形態模仿人的動作的時候,黃棄還是那隻看起來像個貓兒樣子的孤幼形態。
依舊是被欺負的形態。
到後來,兄弟姐妹的食量增大,都沒剩吃的給它了,還嘲笑它,說它是家族的恥辱,留下它都是母親仁慈,好像把它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就已經是家族裡對它最大的善意了。
有親娘,有家族,等同於沒親娘沒家族的黃棄。
它餓狠了,又離開了族,前往人生活的地方,想蹭點吃喝,這時候,黃棄又無比慶幸,自己的身段還是像小貓兒,人對弱小的動物帶著點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