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 冬天來了(1 / 1)

山水幾程 七裡地 4452 字 10個月前

鄧登也就在這待了十五分鐘,喝了杯拿鐵,跟何昭宇和肖垣聊了會天兒,他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我走了啊,有時間再過來。”

“歡迎常來啊。”何昭宇笑著揮了下手,他跟鄧登聊的還蠻開心。

肖垣聽他說要走,放下手上的東西,對何昭宇說:“宇哥,我送下他。”

“去吧去吧。”

“宇哥再見。”鄧登說完看向角落埋頭趕作業的賀禮,“大禮我走了啊。”

賀禮抬起頭看向他點了下頭。

“行了,就送到這吧。”鄧登跟肖垣走到門口大樹那,轉頭雙手抱拳:“送君千裡終須一彆,咋倆一裡地都不到,就不彆了。”

“我有事問你,”肖垣拍了下他的手,他送鄧登出來就是有事想問他,“你是給賀禮塞錢了嗎?”

“啊?”鄧登懵了一下,隨後大概猜到了什麼,笑了起來,“我可沒閒錢給他。”

“那他本來就這樣?”肖垣說。

“他哪樣了?”鄧登心裡明白故意不說。

肖垣“嘖”了一聲,冷冷地盯著他。

“沒事兒,他就是那種性格,對誰都好。”鄧登知道肖垣肯定是不習慣賀禮那愛黏糊人的毛病。

肖垣其實是個挺有距離感的人,對人永遠都是不遠離也不靠近,保持著“泛泛之交”的狀態,就像給自己套了層玻璃罩。你可以在玻璃外麵跟他傾訴,他會在裡麵聽你講,衝你笑,但不會打碎這層玻璃去靠近擁抱你。

肖垣轉頭,透過玻璃門往裡看,門上是他的倒影,所有人都在外麵,隻有他在裡麵,“我有點不習慣。”他回頭說。

同樣的,他內心其實也希望彆人保持距離感,不要靠近他。

他很明白自己的問題,也知道問題的根源在哪裡,但是改變太難,他不願意去冒這個險。

他和鄧登親近是因為鄧登隔著玻璃給了他點兒溫度,他並沒有因為這點溫度去真正靠近鄧登,隻是跟彆人相比,他願意試著交付出一點點自我。

“你跟他挨得近了他肯定黏你,我以前跟他做同桌那會兒也是,天天黏著我,我走哪他跟哪兒。”鄧登接著說,“再加上我倆是朋友,你又是我朋友,我交代過他兩句,他肯定對你上心,彆有壓力啊,習慣就好。”

“行,”肖垣聽他這麼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何昭宇下午五點多撤了,晚上還是倆人一起回家,一起吃飯,肖垣覺得這樣實在不好,晚上吃飯的時候跟賀禮說發工資之後給他交夥食費,不能讓他白花錢。

賀禮從小就有攢壓歲錢的習慣,他父母也從來不動他的錢,給他單獨辦了張卡幫他存了起來,等他有金錢意識之後就將卡還給他,讓他自己保管。上大學之後他就很少花父母錢了,在得知肖垣來之前他還一直在跟舍友乾兼職,現在花的錢包括租房子,他用的都是自己錢,他願意給肖垣花。

雖然心裡百般不樂意收肖垣的錢,但還是得答應,他沒有立場拒絕。隻能先收著回頭找機會偷摸還給肖垣。

收錢辦事也是有好處的,倆人能一起坐家裡吃早飯和晚飯了,午飯有時間他就給肖垣送過去一起吃,沒時間就會提前做好讓肖垣帶走。

他連著給肖垣送了小半個月的飯,肖垣現在不會因為吃飯而跟他客氣了也不隨口跟他說謝謝了,給肖垣發消息肖垣也會回他,還會給他回表情包。

他特開心,感覺現在和肖垣的關係就跟這飯一樣,熟了。

這個城市降溫總是特彆突然,妖風說來就來,昨天晚上外麵風就刮的呼呼的,風聲跟老妖怪叫一樣,肖垣被吵得一晚上沒睡好。

賀禮早上不在,他自己吃完早飯上班去了。一路上切切實實的寒意,店門口被風刮禿的樹,都在提醒著他最討厭的季節要來了。

入冬了。

今天周日,但可能是今天天氣不太好,大街上連人都沒幾個,肖垣一上午就做了一杯熱美式,剩下的時間都在坐著盯著門口發呆。

何昭宇還是慣例中午來,裹著薄款羽絨服哆哆嗦嗦的就進來了,凍得話都說不利索:“早、早、早啊。”

“你是小鳥嗎?”肖垣站起來倒了杯熱水遞給他。

何昭宇接過來暖著手,不知道他說的什麼:“什麼小鳥?”

肖垣突然毫無感情地唱了起來:“小鳥說早早早。”

“……”

何昭宇把拉鏈拉一半的羽絨服又拉了回去:“我還是穿上吧,你的冷笑話比外麵的天兒還冷。”

肖垣搖了搖頭深表遺憾,又是一個不懂他幽默的人。

“還有五秒鐘。”何昭宇靠在椅子上掐著點,等著賀禮上他這報道。

五秒鐘之後賀禮準時推門而入,拎著飯桶來了,“宇哥早。”他對何昭宇還是沒有多大改觀,心裡始終把他樹為情敵第一人選,壓根不知道人根本沒這心思。

“早。”何昭宇笑嗬嗬地看著他,也不知道賀禮把他當成偽情敵了,隻覺得這小孩兒挺好逗的。

肖垣自覺出去跟著賀禮去角落吃飯了,賀禮還是跟之前一樣,吃完飯收拾好,把飯桶放地上就掏出書本開始學習。

他的學習也隻是名義上的學習,腦子全飛肖垣身上了,哪還有知識的地方了,他上大學以後一直是屬於考前不睡覺惡補派的,平時都是碎片化學習。

鄧登下午罕見的現身了,他平時還有家教的活,一般六日根本見不著他人,平時來這待個十來分鐘就走了。

“小鄧好久不見啊。”

“你咋來了?”

何昭宇和肖垣在吧台裡麵排排坐,齊刷刷地望向他。

“我家教的活不乾了,”鄧登進門先搬了個凳,搬著坐到了他倆對麵,“以後六日就閒下來了,我以後六日要是有時間也跟賀禮一樣,上這學習來。”

賀禮剛剛看見鄧登來了,把書裝起來就跑到前台去了,拍了下他肩膀:“這麼巧啊,我鄧哥。”

“我沒來的時候就猜到你在這兒了。”鄧登頭都沒回。

“我都該給他發工資了。”何昭宇說,“不知道還以為他是我雇來的演員呢,天天都在。”

賀禮扯著嘴角哼哼笑了兩聲,心說我可是奔著肖垣來的。

“正好人這麼齊,晚上一起去吃飯啊。”鄧登說,“冬天到了,該吃火鍋了。”

“行。”肖垣應了一聲。

“宇哥有事嗎,沒事的話一起啊。”鄧登說。

賀禮聽見鄧登這話,真想一腳把他從凳子上踹飛。

你鹽吃多了吧,這麼閒!

“可以啊,正好沒事。”何昭宇很爽快地答應了,“我就喜歡跟年輕人玩,還怕你們不愛跟我這歲數大的嘮呢。”

何昭宇這句話傳到賀禮腦子裡就自動重新排列簡化成了“我歲數大了,就喜歡玩年輕人。”

吃什麼吃!你就差這一頓飯啊!他現在想把這兩個人一塊兒掄飛!

下午也沒啥人,何昭宇打算早早關門帶他們去吃飯,一幫小孩兒估計早都餓了。

“收拾收拾下班吧。”宇哥對著旁邊正在洗杯子的肖垣說。

“這麼早?”肖垣擦乾手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剛六點。”

“又沒人早早下班唄。主要那倆小孩在這兒等一下午了,也怪累的。”何昭宇朝著角落打遊戲的鄧登和發呆的賀禮喊了一聲,“孩兒們,收拾收拾準備走了啊。”

“有什麼我們能幫忙嗎?”鄧登立馬關了遊戲走過來問何昭宇,賀禮站在後麵不想說話。

何昭宇還沒來得及開口,肖垣先搶先開口說:“一個去掃地,一個去擦桌子。”

“好嘞,您瞧好了!”鄧登夾著嗓子回應著。

“那鄧公公你去掃地吧。”賀禮說著就進吧台準備去拿抹布,“我去擦桌子。”

“你現在跟我說話注意點啊,”鄧登還是捏著嗓子,“我們東廠可不是好惹的。”

賀禮沒心思搭理他,擠進吧台拿了一塊抹布問肖垣:“還是用這個嗎?”

他每天晚上都要搶著幫肖垣擦桌子,早都輕車熟路了,就想故意問一下多跟肖垣說兩句話。

“嗯。”肖垣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抹布點了點頭。

賀禮得到肯定樂嗬嗬地拿著抹布去擦桌子去了。

“店裡為什麼有個尿桶啊?”鄧登掃地掃到這個位置突然看見地上有個似曾相識的東西,抬頭問了下正在他對麵擦桌子的賀禮,“你坐這兒一下午沒看見啊。”

“……”

“那是我的飯盒……”賀禮生無可戀地看著他。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鄧登拿著掃把樂的都直不起腰來,“你這飯盒怎麼跟我家的尿桶長得那麼像啊,就是顏色不一樣哈哈哈哈哈哈。”

“姓鄧的!你再笑就騎著你手上的掃把滾出去。”肖垣站在前台衝他吼道。

賀禮的飯盒像尿桶,那他吃的是什麼……

店裡就他們四個人,鄧登嗓門又大,他倆的對話肖垣和何昭宇在前台聽的清清楚楚。何昭宇聽見鄧登的形容也在前台樂的不行。

“你生什麼氣啊,我又沒笑你。”鄧登還在那樂個不停,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拎起來讓肖垣看:“你瞅它像不像尿桶哈哈哈哈哈……”

“我勸你彆說話了,因為……因為……”何昭宇扶著桌子弓腰笑得直不起身子,說話都有些上不來氣,“因為肖垣中午用它吃的飯。”何昭宇剛平複完心情說完後半句,剛說完就又繃不住了,“我不行了,我要冷靜一下哈哈哈哈哈。”

鄧登聽完何昭宇的話笑聲戛然而止,開始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掃地,但是仍然能感覺到肖垣那要刀死他的目光。

“肖垣為什麼會用你的飯盒吃飯?”鄧登突然反應過來小聲問賀禮。

“不是,這個飯盒是專門給他買的,那個超市最大號的飯盒就長這樣。”賀禮說完怕鄧登多想,隨即又補了一句:“肖垣向我交了夥食費,所以我來給他送飯。”

“哦,這樣啊。”鄧登點了下頭,“那你能不能帶我一個,我吃食堂吃夠了,我每月也給你交點夥食費,我自帶飯盒。”

“不行。”賀禮想也沒想就一口回絕了。

“我們家的鍋太小了,放不下三人份。”賀禮胡亂編了個理由,但也是事實。

鄧登想了下肖垣的飯量覺得沒有任何不妥,可信度非常高。

“行吧,為了我兄弟吃飽飯我就忍忍吃食堂吧。”鄧登說完換個地方去掃地了。

幾人收拾完衛生鎖好門,站在店門口等何昭宇去旁邊停車場開車過來。三人本來就想找個附近的火鍋店隨便吃一頓,結果何昭宇嫌這邊的火鍋不好吃,非說要開車去要帶他們吃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