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一定要殺了秦王政(求打賞月票!)(1 / 1)

“秦國的太子也來到了新鄭。現在就在新鄭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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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新鄭,柏溪小築。

昔日為韓國貴族最喜歡聚會的場所,如今凋敝不堪。

明月朗照在天空,柏溪小築後院裡的水溝早就乾涸,深潭裡的泥也裸露出來。

魚骨和石頭浮在乾裂成龜殼形的地麵上。

房舍的門都掛上了鎖鏈,但是門扇早就已經腐朽破敗,斷裂開來。

幾隻鬆鼠在綠意甚為濃重的枝頭上來回跳動,屋中的陳設早就被洗劫一空,幾張竹席早就腐爛發黴。摔破了口子的瓦罐靜靜地躺在木板上,木案上劃刻著十幾道刀劍、斧頭的痕跡,血跡伴隨著歲月的沉澱,像是銅鏽一般牢固黏著其上。

天上的明月高高懸掛,院子裡淌滿了月光。

一隻壁虎口渴了,他找到了一口尚未完全乾涸的枯井,順著提拉水桶的繩索往下攀爬,它卻發現了漆黑深邃的枯井之下,竟然還被磚石掩映著一個洞口。

順著洞口的氣流,壁虎同樣聞到了濕氣。

當它鑽進洞口,一路慢慢爬行,最終見到前方閃著黃色的光。

它爬出洞口,見到十幾個漢子正圍著坐在一起。

一雙眼睛在這些人身上打量了一圈,不知道從哪裡插過來一隻短劍,這隻壁虎頓時就頭身分離。

壁虎的血液濺在牆麵上

“我說子房,你說的有動靜,原來就是一隻壁虎啊。”

眾人圍著的男子,身材不能用頎長來形容,那叫嬌弱無力。和他同歲的男子,都比他肩膀寬兩倍,腰圍壯一圈。

而張良卻長著一般男子的身高,有著比女子還美的容貌。

隻是這個年輕人,他雙目深沉,明顯藏著很多心事。

對一個二十七歲的青年來說,這樣的精神麵貌還是很少見的。

天生就是貴族,生來便儀態氣質不俗,如翩翩公子。

可是他卻坐在這樣昏暗的地洞之中,手按著腰間的藥囊,身上時不時散發出淡淡的草藥香味。

這些鄰座的男子見了張良,總會有些人生出彆樣的心思。

可是當一看到他那雙燃燒著凶凶複仇之火的眼睛,仿佛含著一把鋒利的劍。

這些人對張良便隻有敢望而不敢近身。

“我隻是說,我聽到了一些不尋常的聲音。我可沒有說過有人來了。是你們大驚小怪,驚慌失措。”張良說著,他的聲音也很溫和。

“子房,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嚇得我們冒了一身冷汗。”說話的這個人,他身形像是猴子一樣。

另有一位中年長者,他無奈地望著周邊的年輕人,除了子房,沒有一個是能夠托付大事的。

這位長者捋須慢慢地道,“前天新鄭城裡忽然多了一支規模足足八千人的甲士,我們的人彙報說,這些甲士配備的都是上等的兵械,遠比當初秦王政驅車前往鹹陽兵甲數目還要多。”

“他們都說,這次來到新鄭的是秦國的太子扶蘇。自從軍中傳出這樣的消息,他們秦人上下就一片歡呼。”

“而太子扶蘇這個人,在秦國非常有威望,很受庶民和工匠愛戴。隻是比起民眾的擁護,秦王政幾乎是把他當做個寶,外界傳言,秦王政從來都不猜忌這位太子。”

“而他這一次來到新鄭,目的就是處理之前我們發起的兩次起義。他這一次帶了這麼多甲士前來,城中人多有人心惶惶的,這些日子,很多人都不敢隨意上街走動了。秦國的士兵到處設置拒馬樁,防範比之過去越發嚴密。”

這些年輕人聽了,有人忍不住道,“秦國的太子,我對他記得最清楚的事情就是他在多年前砍死了燕國的太子,名震天下。而秦王政那個暴君,他居然沒有對秦太子犯下的這樁大事加以懲戒。聽說燕王聽到了這些事情,居然無動於衷,絲毫沒有要為燕丹做主的意思。”

張良緩緩開口,“但凡燕王真的把維護國家的顏麵作為己任,他也不會落到今日被攻伐的地步。昔日韓國將要滅亡,請求趙、楚、魏、燕、齊國發兵相助,沒有人肯支援。如今倒好,我韓國亡了,他們也自身難保。”

“秦國越來越強大,驕橫,而我們則連都城都成了他人臥榻之地。”

張良說著,眼中滿是對嬴政的怨恨與憤怒。

“秦王政,他憑什麼讓天下所有人都聽他一個人的號令,他憑什麼要讓天下人都向他一個人俯首稱臣。他是這樣的狼子野心,可是天下諸侯之中,竟然沒有一個,是願意反抗他的。”

“如果是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張良說話時,語氣非常淡漠。

周圍的人聽他說話,總覺得他是咬牙切齒一般。

“子房,複仇雖然是大事。可是你也不能總是這樣滿心仇恨,當一個人被仇恨蒙蔽雙眼,他就無法看清事情。”

“秦國人殺了我的祖父,我的父親戰死在和秦國作戰的戰場上。如果我真的做到放下心中的仇恨,那我就算死了,都無顏麵去見九泉之下的張氏祖先。”

“隻要我活著,尚且有一口氣在,我一定要殺了秦王政。”

張良憤憤地說著,隨後離開了眾人。

在他看來,自己每天和這些人聚會,根本是徒勞的。

他們也想著複國,恢複昔日的榮耀和顯赫地位。隻是他們都想的是,讓彆人去做複國的大事,等到事情快要成功了,他們才會加入。

越是洞察了人的本性,張良內心深處越是痛苦。

他發現一個可悲可怕的事實,韓國的滅亡,並非自己少年時期,族中長輩,朝堂公卿所說的都是秦人的錯罷了,最大的禍根,竟然在於他們這些貴族本身。

為了爭權奪勢,貽誤國家。

張良有時候很痛恨自己,為什麼彆人能夠做到稀裡糊塗地活著,而他卻要如此清醒而又痛苦地活著。

求死,他不甘心。而且就算要死,他也要拉上嬴政。

張良坐著馬車,驅車前往自己的新居。

在發動了兩次叛亂之後,他已經將家中的錢財都花銷得剩不下多少了。

好在還有一些族叔時常接濟自己,幫助自己渡過難關,否則他早就被秦人抓到,曝屍荒野。

現在的張良,就居住在新鄭都城城邑的邊緣。

住在城市邊上,一則方便出了事逃跑,二則方便隨時參與策劃謀略。

當張良提前離開眾人獨自憤懣而去後,其他的人麵麵相覷。

“子房他到底怎麼了?如今是越來越魔怔了。人甚至都不能和他好好說幾句話了。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是啊,他瘋了嗎?我們隻是想要複國而已。他為什麼成天嚷嚷著要殺了秦王政。看他平日裡比我們誰都機智,怎麼在這種事情上像個小孩子一樣,十分負氣。”

“就算殺了秦王,不還有太子扶蘇嗎。我看子房如今是昏了頭了。”

“瞧他的眼神,聽他的口氣,仿佛我們都不濟事。隻有他能成功。”

這些昔日貴族的後裔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而張良的叔叔卻無奈地捋須,他望著端成兩截的壁虎。

“隨他去吧。這孩子,心裡太苦了。”

“張伯,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啊。這秦國的太子來了,難道莪們要乾等著,一直等到他離開為止。這樣不就顯得我們怕了秦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