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滿臉陰翳，一副想不明白的表情：“為何我不是薛洋？”

“因為薛洋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曉星塵唇角帶了一抹笑意：“他撒嬌就像貓兒一般，你學得爛透了。”曉星塵不禁想起這段時間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那個少年，說起語氣、動作，這個仿佛更符合誒……

“我就想知道，”不知何時魏無羨來到了曉星塵身旁，“用著不是自己的身體，舒服嗎？”魏無羨當年是因為莫玄羽獻舍而有了新身體，感覺一切都很合適，就不知眼前這個舒不舒適了。

“……師侄，你的意思是……”曉星塵囁嚅了一下，還是沒能說下去。

“沒錯，這是薛洋的身體。”見他們都猜出來了，對方也很大方承認了，“自我介紹下，我叫薛溢，五百年前我和薛洋還是本家呢。”他微微笑著，彎了眉眼，露出虎牙。

“不準笑。”曉星塵不悅。這是他的身體，誰允許你這麼笑的！

“嘖”

“你自己的身體呢？”魏無羨饒有興致地問道。

“扔了啊。”薛溢毫不在意，“我挖出了薛洋的身體，還用著自己的身體乾嘛？我現在已經有了薛洋的身體，薛洋的部分記憶在這身體裡，我也有了，薛洋修鬼道，我也修，”他似乎很開心在曉星塵麵前轉了個圈，“隻要再加上佩劍降災，我就是薛洋了。”薛溢的表情充滿了向往，仿佛想立刻變成薛洋。

兩人同是姓薛，一個是鬼道天才，才不過十多歲便嶄露頭角，人懼人怕，活得肆意妄為，無所畏懼。而另一個，卻渺如塵微，死了都不會有人記得。

“我將他做過的事都做一遍，我就是他了。不過我會比他更好，因為他愚蠢，居然對人有感情，而我，隻要殺戮隻要破壞就好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危險的想法啊！”魏無羨扶額。

“你永遠也成不了薛洋的。”曉星塵語氣複雜，他從未想過，居然有人想成為薛洋，不過仔細一想，薛洋前半生活得肆意妄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或許真的被很多人羨慕著吧。

“怎麼可能？我一定會成為薛洋的！”

“真是可憐啊！”薛洋不知何時來到了這裡，他身後是桓離觴，“不想做自己反而想成為他人，可惜你卻不知道薛洋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是什麼？”

薛洋取下了曉星塵背上的降災，感受到了故主的氣息，開始顫抖起來，絲絲血氣滲透出來，配上薛洋的微笑，顯得有些詭謐。

降災出鞘，“知道這把劍叫什麼嗎？”

“降（jiang）災？”

“錯了。”薛洋的聲音低了下來，“是降（xiang）災啊！”

劍劃過脖頸，血噴湧而出。

“而且你一直搞錯了一件事，”直視著薛溢的眼睛，“那就是，無曉星塵，薛洋不可活。”

歸劍入鞘。薛溢眼中的光亮淡去了：“你……你就是……”似乎想抓住什麼，薛溢執拗地看著薛洋。

“沒錯，我就是……”伴隨著薛洋的聲音，薛溢倒了下去。

看著自己曾經的身體，左臂缺失，右臂傷可見骨，脖頸被劃開，身體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痕，那就是自己曾經的身體啊。

“那什麼，我先走了啊。”魏無羨看氣氛沉默，於是當機立斷帶著桓離觴走了。隻剩下薛洋和曉星塵麵麵相覷，一時無言。

沉默半晌，曉星塵開口了：“薛洋，好玩嗎？”

聽到這句話，薛洋的呼吸都停滯了：“好玩，怎麼不好玩！”他聽見自己的回答。

“……如今降災已物歸原主，兩清了。”說著曉星塵轉身就走。

他要走了？多年的噩夢再次浮現心頭，他拉住了曉星塵的衣服，“彆走。”

曉星塵離開的腳步頓住。

“曉星塵，我說真的：無曉星塵，薛洋不可活。”

沉默了很久，曉星塵轉身麵對薛洋。薛洋露出了討好的笑，一如昔年。

“薛洋”

“跟著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害無辜”

“好”

“薛洋”

“贖罪吧。我跟你一起”

“好”

“薛洋”

“嗯”

“薛洋……”

“道長，洋洋要吃糖”

黑衣少年抬起頭，微笑著撒嬌。白衣道長拉過少年的手，往他的手心放了什麼東西。

“小心蛀牙”

“不會的，洋洋牙齒可好了”

“……阿洋”

“！星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