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場戰鬥,我與夫君均因溫家的身份被卷了進去,數十人圍攻我們,我們打不過隻能逃,雪兒也很聽話,一路上跟著我們逃亡,從來不抱怨什麼。我與夫君日夜奔逃,打算將雪兒托付給人家,不讓她再與我們四處逃離。我們都想好了把雪兒托付給誰,可是突如其來的追殺打斷了我們的所有計劃——我們投宿的農家將我們的行蹤泄露了出去,那農家曾經受過我們的恩惠。那一戰,修士實在太多了,我與綦安身受重傷,眼看是活不了了……”
接下來的劇情薛洋已經可以猜到了,蘇晚所說也證實了他的猜測——他們一路逃到了琉璃城,兩人都身受重傷活不了了,當時她們的女兒溫雪才八歲,卻無人可托付,於是在這亂葬岡,蘇晚親手將她的丈夫做成了凶屍——蘇晚並沒有修鬼道,她的術是以她的靈魂為代價——蘇晚將溫祈做成凶屍後,自身也受到屍氣侵蝕,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樣。她們為了讓女兒溫雪能夠健康長大,強行將溫雪封印,讓溫雪停止了生長。他們藏在了地下,等待值得托付的人到來,一等,數十年。
溫祈和蘇晚都沒有了輪回的可能,他們的術是不完整的。他們一直在這裡沉睡,散出去的屍氣影響了周圍,漸漸的這裡凶屍越來越多。可以說是他們養的。
“之前你使鬼道的時候我們感受到了,所以我們想見你一麵。”
“嗬。”薛洋冷笑,“想見我一麵就派出凶屍,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這點我們很抱歉,對不起。”蘇晚也沒有什麼辯解的意思,和溫祈一起向薛洋鞠了一躬,反而將薛洋嚇了一跳。
“我們希望你能帶走雪兒,護其成長,庇其安康,直到她成年。”
“等會!我沒聽錯吧?你要把你的女兒托付給我?我薛洋作惡多端,你確定要如此?”
“不。”蘇晚搖頭,“我看見了你的眼睛,雖陰冷狠厲,卻保有一絲溫柔。是他吧。”蘇晚指了指昏睡中的曉星塵。“你看向他的時候,宛如在看整個世界。心懷憧憬的人,未必是壞人。”
蘇晚的眼神平和,語氣很是堅定,而薛洋卻不太懂。
“你仍是年幼,還未學會,不過有一天你會學會愛一個人,如何愛一個人。況且我與綦安也等不到下一個使鬼道的人了。”
“……為什麼一定要使鬼道的人?”
“雪兒與我們在一起數十年,早被屍氣侵染,唯有鬼道能壓製,所以我們希望你能收雪兒為徒,教她鬼道。”
!!!
薛洋盯著沉睡中的小姑娘很久,突然笑著說:“好啊。”
“好!我們還希望你能給她一個名字——不要再作為溫家人活下去了。”
薛洋沒有開口,他知道就目前而言整個修真界對“溫家”這個詞還是忌諱如深的。
“不如與我姓薛,名曉。”
“薛曉?好名字。”
溫祈突然走到石室的角落裡,好似拿了什麼東西出來。薛洋一看,是一把古樸的琴——連珠式琴,形飽滿,黑漆麵,具細密流水斷。玉徽、玉軫、玉足、龍池圓形、鳳沼長方形。琴底頸部刻「春雷」二字行草書填綠。龍池左右分刻隸書銘:「其聲沈以雄,其韻和以衝」、「誰其識之出爨中」,鈐印一,印文剝蝕。龍池下似曾存一大方印,但經漆補,隱晦不清。[注一]
溫祈將琴送到薛洋跟前。
“這是天築琴,就交給你了,在雪兒,不,曉曉長大後交給她。”
“曉曉,醒來吧。”蘇晚雙手不知結了個什麼印,隻知道溫雪,不,薛曉緩緩睜開了眼睛。
薛曉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是茫然的,眼前這個衰老的婦人是誰?她盯著蘇晚看了很久,再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溫祈,突然淚如雨下。
“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