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有些孤僻的人——我記得我以前並不是這樣的。以前我很樂意講話,我會講很多。但是後來我一直被教導說:“你應該內斂一點,不要太張揚。”最後一定要加上一句,“不要半瓶子水哐當哐當。”現在看來這是有些矯枉過正了,沒有任何理由就主動發起對話成為了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我在學校裡忙碌著,試圖麻痹自己,裝作我好像什麼都不需要,好像我一個人就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處理完自己所有的情緒。事實證明我確實成功了一段時間,但這也讓我的形象竟然有些像《白夜》(陀思妥耶夫斯基)中的那個怪人了。
或許其實也不,我還是時常站上學校的舞台的,但這也是我麻痹自己的一個環節而已。我收獲著虛偽的掌聲,感受著最終歸於平靜的虛無。這讓我的形象變得有些愛社交、有些多麵手,我猜。
沒有人知道我的內心有多掙紮——其實我多麼希望有一個好心人能來愛我,恰巧我也愛那個好心人。但是這是很難的,愛與被愛很少同時發生,至少於我而言是這樣的,因為我不會沒有任何理由地主動發起對話。
我始終以為自己是不是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了?在網絡上我看見了太多快餐式的戀愛,我害怕自己成為他們的一員,因此我開始抗拒愛情。以前喜歡一個人,我會期待她也喜歡我的模樣,我總會想著:“如果我足夠幸運,能和她在一起,那我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但現在卻再也沒有那種感覺了。
不過我渴望愛。所以我的心裡總是空落落的,就像缺了一部分一樣。
我渴望純愛。
確認關係了就在一起一輩子。
有困難就一起麵對。
有問題就一起磨合。
有喜悅就一起分享。
因為我愛你,因為我愛她。
如果我們沒有三觀完全不合,沒有犯原則上的錯誤,那麼我永遠也不會說分手——你也不要。
我會緊緊握住她的手。
但是這太奢侈了。
因為我奢侈地想慢慢喜歡一個人,深藏心動,像鬆鼠將堅果藏在腮幫子裡,喜歡鼓得滿滿的。自以為隻有自己知道,鼓囊的腮幫子卻早已藏不住。
因為我想奢侈地憑感覺而不是條件去尋找喜歡的人。我聽過一首歌,叫《無條件》,裡麵是這樣唱的:“你永遠勝過彆人......因世上的至愛,是不計較條件。”這種不計條件被堅定選擇的感覺是最好的。因為我喜歡的不是任何一個抽象的條件,而是一個具體的人,無論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的一個具體的人。
當彆人喜歡新鮮感的時候,我喜歡你的熟悉感。
當彆人迷戀被貼上的標簽的時候,我喜歡你最真實的模樣。
“幸得伴著你我,是窩心的自然。”
但誰又和我一樣呢?
於是我隻是像一個幽靈漂泊著始終找不到什麼東西來彌補心的空缺。
因此我以為或許我很難愛與被愛了。
直到你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