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我造誰的反？
我造哪門子的反。
深井冰啊！
林選很震驚，吳啟川這些書生都走那麼遠了，隻憑皇城裡傳出來的一點消息，就把發生的事情猜測差不多。
這些人卻是有本事。
可你們的本事能不能用在正道上，管我造不造反乾什麼。
“誰告訴你們我要造反的。”
“殿下，無人說過，我們隻是猜測。”
“那你們猜錯了，我就沒想過造反。”
林選毫不客氣，直接否了常雨澤的猜想。
開玩笑嗎。
大洪皇帝懷疑我想造反也就算了。
畢竟那老家夥就是個多疑到骨子裡的性格，感覺任何人都有可能威脅他的皇權。
可你們這些書生這麼瞎猜就過分了啊。
再說了，我造不造反，和你們也沒關係啊。
常雨澤抬頭，滿臉的疑惑。
“殿下，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
“那您為何要讓我們去往南朝各國，不是讓我們積蓄實力，好等著您一呼百應嗎。”
林選：？？？
“當初讓你們出來，是看你們在皇城裡留著，浪費人才，也浪費你們自己的青春。”
“如果是這樣，那我等就更要為殿下討回公道了！”
林選：？？？
討回什麼公道？
“殿下如此大才，如果能坐一國之主，畢竟是百姓之福。可大洪陛下卻嫉賢妒能，把殿下發配到寒城來，這是置百姓於不顧！殿下何等大義，蒙受這樣的冤屈，我等不服！”
“不服，你能乾什麼？”
林選無語了。
我自己爭取來的遠離皇城，你竟然說我不該出來。
我真的謝你！
他是被氣的，隨口懟了這麼一句。
誰知常雨澤聽到這話，先是臉色一暗，緊接著有雙眼一亮。
“啊！我明白了！”
林選：？？？
你明白什麼了？
“啟川兄分析得果然沒錯，以我等現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為殿下的大業作出任何貢獻，強行推動，隻會給殿下徒增累贅。如今之道，還是要暗中積蓄實力。等到真正強大了，才敢說造反。殿下不願與我講實話，也是擔心我誤了自己，更誤了大事。學生唐突，求殿下寬恕。”
噗通，常雨澤又跪下了。
林選歪著頭，看常雨澤的腦袋瓜。
有那麼一瞬間，他是真想撬開這家夥的腦袋，看看裡麵裝的是什麼。
反正，他算是回過味來了。
常雨澤辦事確實有章法，可也有一個與吳啟川等等那滯留皇城的數百舉子，同樣的一個毛病。
軸！
認準了一件事，一根筋的，軸著去做。
之前他們認準了要在皇城等空缺，等個十年八年的也不走。
現在認準了林選要造反，就算是林選點到臉上說他不造反，這些人也會認為林選是在說時機不到。
完了，這種人沒救了。
林選現在就算是想改變他們的想法，也不具備之前那麼好的條件了。
“隨便你吧。反正以後，我不說造反，你還有吳啟川那些人，誰也不準把造反兩個字放在嘴邊。不要命了嗎！”
“是！殿下愛護我等之心，學生明白。”
常雨澤又感動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林選真的無語了。
我那是愛護你們嗎，我就是說了個感歎句，感慨你懂不懂，沒有實際意義的話。
算了，累了，隨便吧。
“你還是說說，你怎麼成了這平英戲台的管事？”
林選無奈地轉移話題。
這下子，常雨澤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一絲自得又自傲的神采。
“回稟殿下，學生留在寧城之後，就深入了解寧城的風土人情，並且尋找機會，看看能不能在寧城闖出些名頭來。”
常雨澤娓娓道來。
其實，也很好理解。
就算再怎麼滯留皇城多年，常雨澤終歸是逸勞國的殿試舉子，自身能力超出普通人不知道多少。
寧城這地方本就不大，很快他就發現，平英戲台才是寧城最核心的地方。
反倒是城主府，都未必有這裡受城主的重視。
尋個機會，他拿著逸勞國的文書，主動拜會寧城城主。
這算是常雨澤的專長，確切的說，那些滯留皇城多年的舉子，都練就了一番如何抓住機會攀附權勢的本事。
隻是，之前在皇城，那裡的權貴，誰沒幾個自己培養的幕僚，見過的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常雨澤他們沒機會。
而寧城這火劫國偏遠的城市，城主能有多大的見識。
先是被常雨澤在逸勞國的榮譽官銜給鎮住，然後又被常雨澤一番高談闊論給折服。
跟在城主身邊，幫忙處理了一些棘手的事情，很快就被重用。
寧城城主覺得，這常雨澤在火劫國無根無緣，有本事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心思，逐漸對他信任。
十天前，就安排常雨澤做了這平英戲台的管事。
沒想到常雨澤運氣也挺好，在平英戲台主持了幾天，就讓戲台的營收翻倍增長。
“殿下，這平英戲台表麵上是個商人集散地，實際上是寧城城主自己開辦的產業，那些過路的行商進寧城可以少交賦稅，但省下的錢實際都用在平英戲台這邊。”
常雨澤這麼一說，林選算是明白了。
寧城在火劫國偏遠的邊境地帶，天高皇帝遠的，本就不受重視。
又得了寒城被隔絕的好處，成了新的商人集散地。
原本掌握商貿通道，收取商稅、關稅是一大筆收入。
偏偏那寧城城主是個人才，自己見麵了寧城的過關稅，反而弄出來個平英戲台，讓所有商人的大宗交易都必須在平英戲台裡進行，還在中間收取管理費、保證金之類名目的金錢。
這樣既不用向國庫交銀，還能把大筆的銀錢名正言順放進自己口袋。
“這官當的，真是淨研究怎麼賺錢了。”
林選嘟囔一句，衝常雨澤揚了揚頭。
“雨澤，你可以啊，來這裡時間不長，就那麼快讓一個城主放心把他最重要的產業交給你管理。”
“沒有沒有，學生也隻是儘力而為，如果不是殿下您指點，學生走出困頓，又哪能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本事。”
常雨澤話說得謙虛，可臉上那種洋洋自得的表情根本掩飾不住。
就差直接當麵問一句，你看我，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把寧城的城主給搞定了，我厲不厲害。
書生的自負，就是這樣。
有點成績就開始翹尾巴了。
林選也不點破，笑道：“雨澤，平英戲台應該不是你的最終目標吧，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常雨澤臉色一正。
“殿下，學生來找您，就是要商量這事的。咱們，要不要拿下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