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那東西哪能隨便給啊。”
“少廢話，讓你去搬就快去，東家那邊我去解釋。”
常管事喝罵一聲，催促手下。
然後再也不看林選，衝著周圍拱手。
“各位貴客，平英戲台招待不周，影響了各位的興致。我常雨澤做主，凡是今日進了我平英戲台的，等叫賣會結束離開的時候，人人都可以拿一兩瑤玫回去。”
話音落下，整個平英戲台都炸了。
瑤玫是火劫國的特產沒錯，可那是在火劫國腹地盛產，到了寧城這邊少得可憐。
一錢就是三到五兩銀子，普通人平常哪舍得花錢花錢買太多。
結果，今天就是在這看了個熱鬨，還能白拿一兩。
哪怕是轉手賣出去，也能賺不少銀子呢。
再看看現在平英戲台裡有多少人，這一把就是大幾萬兩銀子給送出去，天大的手筆啊。
刹那間，整個戲台大堂裡，恭維常雨澤的聲音此起彼伏。
林選目光閃動，暗道這家夥不簡單啊。
瑤玫是什麼，他不知道，但是看周圍人的反應，也能猜出來是好東西。
舍得拿好東西出來送人，那是魄力。
送了東西之後，讓所有人都倒戈，這就是手段了。
如果現在林選還想著蠻不講理，恐怕不用平英戲台的人出手，光是周圍那些看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等整個平英戲台的躁動小了些。
常雨澤這才轉頭看向林選。
“這位貴客，現在可以把高全高公子放了吧？”
“給你！”
林選把高全往台上一扔，高全直接臉貼著地麵滑行過去，知道常雨澤彎腰撈住他，才停下。
臉上火辣辣的疼，但他已經很知足了，能活著就比被人不明不白的打死強。
“來人，把高公子送回家。”
常雨澤吩咐一句，再次轉頭看向林選。
“貴客既然是從寒城來的，一路風塵仆仆、舟車勞頓，這大堂裡的座椅不適合休息，還請樓上包廂就座。平英戲台這就把兩箱火蓮花送過去。”
到了這地步，林選還能說什麼。
而且感覺對方請他上樓，一定還有安排，他也想好好看看這平英戲台到底還有什麼後手。
衝著那常雨澤微笑點了點頭，轉身招呼嶽莞莞。
“莞莞，走，上樓。一會兒看看還有什麼好東西，一起拿走，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總不能沒點收獲。”
嶽莞莞早就等不及了，看見平英戲台的人，正搬著兩個大箱子上樓，她跳下椅子就往樓上跑。
林選也緊隨其後。
常雨澤則是朝後台使個顏色，很快又有新的婆子上來，主持剩下的叫賣會。
周圍人見沒熱鬨了，關注點也跟著回到了台上。
一切好像還是剛開始的樣子，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個人。
之前那個被壓在嶽莞莞椅子下麵的女人，艱難地爬出來，左右看看，朝著林選那邊就追了過去。
她不傻，自然知道，想活命，就要跟緊了那個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看過她的男人。
平英戲台後院。
常雨澤回到這裡之後，揮手招來手下一個小廝。
“去城主府稟告老爺，就說寒城那邊來人了，好似嶽副城主的人。城中糧商高九的兒子把人給得罪了，讓咱平英戲台損失了不少。”
“是！”
小廝點頭，撒腿去報信了。
常雨澤看向後門那邊，咒罵著離開的高全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笑出來一絲陰狠的意味。
“不長眼的東西，得罪了選殿下，我讓你全家陪葬！”
而後，就獨自一人從後院的小樓梯，上了戲台的三樓。
……
不得不說。
這平英戲台是夠奢華的。
樓上包廂的裝修，哪怕是從皇城走出來的林選，都忍不住心中讚歎。
這家夥是真有錢啊，光是擺在周圍關上用的花瓶器具，就有不少還是祭天大典貢品清單上的東西。
嶽莞莞輕車熟路，進了包廂之後，就忙不迭讓人打開剛送來的火蓮花箱子。
林選好奇湊頭看過去。
從來了平英戲台，他就很想知道，那火蓮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隻見大木箱子的箱蓋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朵比臉盆還大的蓮花。
看上去和真的蓮花一模一樣，但明顯不是天然的植物，搞不清楚材質，但光看做工，林選這種沒怎麼接觸過工藝品的人都忍不住想讚歎，巧奪天工！
蓮花的下麵是造價不菲的瓷質盆底，周圍除了防撞固定用的稻草之外，還有許多也說不上來什麼材質製作的枝葉。
林選伸手想摸一摸，卻被嶽莞莞一把抓住手。
“乾什麼？彆碰，碰壞了，我可跟你沒完。”
“嘿，你這小丫頭片子，要是沒有我，你能拿到這玩意兒？”
“這是我的！”
嶽莞莞才不會跟人講道理呢，雙手托著下巴，癡迷地看著那朵假蓮花。
“三年前，我跟我娘來寧城，就是在這第一次看到這火蓮花的。
那一年，笑藏國的商隊路過這裡，平英戲台的主家收購了三朵。
可好幾天過去，也沒有說買。
主家一看，這不行啊。
於是就發了帖子，邀請全城來觀賞火蓮花。
所有人都納悶，不就是一朵假的蓮花嗎，那有什麼好看的。
可等平英戲台把組裝好的火蓮花搬出去，放在高處，隻是點燃了蓮芯，一下子就從這蓮花花瓣上麵，綻放出來好多漂亮的火束。
最後，直接在天上，形成了一個超級超級大的火蓮花。
特彆特彆的好看。
我那時候就沒看夠，求著我娘買一個回去。
可誰知道，那些過路的商人發現這玩意兒好，一個個跟瘋了似的，到最後，我娘一看要花那麼多錢，就直接不買了。
我可是想了很久呢。”
嶽莞莞眨動著眼睛，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林選無語地翻個白眼。
“你這就是想要個玩具，你媽嫌貴不給你買。你知道就這玩意兒的價錢，能讓多少吃不飽飯的孩子，喝上一碗熱粥嗎。”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比他們還慘呢。最起碼，他們等一等，還能吃到東西。我那時候都不知道我要等多久，才能再看見火蓮花。”
“你，你……”
林選徹底崩潰了。
跟這小丫頭說這些，那就是對牛彈琴。
不過，他也明白，這火蓮花其實就是個煙花，隻不過，前世的煙花點完了，箱子也就成了廢品。這裡的火蓮花，造價高昂而已。
沒了興趣，他也就退了回來。
這時候，嶽靈珊的貼身女護衛湊到跟前，指著房間角落裡縮著的女人，語氣顫巍巍地道。
“選殿下，她跟著我們過來，一直賴著不走，怎麼辦？”
剛才上樓的時候，林選沒讓女將攔著對方。
那女人倒也識趣，進門之後，自己找個角落待著，不打擾任何人。
林選歎了口氣。
“給她弄身衣服穿上再說。”
“呃……”
女將有些為難地看看左右。
她們出來，也沒帶換洗的衣服，總不能把自己的給出去吧。
正猶豫著，突然外麵守門的女兵敲門進來。
“選殿下，外麵有個常管事，帶了一身女人的衣服過來，問殿下，需不需要。”
嗯？
林選眉頭一挑，心道，果然，那個常雨澤主動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