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掉了一層地皮的樂韻,帶著植物和泥土回了星核空間,捋起袖子下田,將新挖回來的植物落戶在了九層祭台區的靈田內。
種植了樹,又取出幾顆果實催牙,再種入靈田。
讓樹花生安家落戶,樂小同學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星核空間,轉而去了針葉樹靈植空間。
負責種植的小生靈們將靈植空間打點得井井有條,剛收完了一輪莊稼,部分土地先空置養地,部分土地又種上了新一輪作物。
小生靈們見到忙得無暇分心的小仙子回來了,撲過去抱腿的抱腿,粘胳膊的粘胳膊,親親蜜蜜地親近了一下,拿出他們種植出來的最好的果子投喂小仙子。
樂小同學享受了小生靈的一頓愛心投喂,去看了獨葉蓮,再去看那條在進化的蠶幽靈。
五行靈樹的葉子太珍貴,那條半死不活的蠶幽靈吃了五行靈樹葉的葉子便進入了進化期,這一進化就是幾十年,仍然沒有結束進化的跡像。
那支人形獨葉蓮已經進化出了完整的人形,隻差機緣到來即能由植物化為有有血有肉的生命體。
觀看了在化形或進化的兩隻生靈,樂韻又去湖中的桌麵山溜躂了一趟,再帶著幾隻小生靈到了種植果耦的靈田地附近。
她拿出樹花生的種子,催芽。
“呀,好好聞的氣味。”
“小仙子,這個是什麼果實?”
“小仙子,這種豆子和玉米一樣可以當主糧噠。”
靈植娃娃們聞到清澹的香氣,激動得圍著小仙子,興致勃勃地研究小仙子白嫩嫩的小手掌裡的果實。
“我無意間找到的一種新植物,我給它定名為樹花生。”樂韻為樹花生的果實輸入靈力,讓它快速長出一點胚芽。
果仁長出點胚芽兒即停止輸靈氣,在靈田地裡刨個坑,將果仁種下去。
再拿了一些果實剝出果仁,不催芽,讓小生靈種植。
幾小隻開心心地創坑,將果仁粒種了下去,還抱個灑水壺給種了種子的壟灑了水。
然後就是坐待它發芽、長苗、開花、結果啦。
樂韻交待了小靈生將樹花生分組照看,一組不澆水,一組與種植花生一樣適當澆水,以觀成效。
交待了一番,又當了甩手掌櫃,離開靈植空間。
她重新出現在岩縫後沒去欣賞老鷹窩,跑去附近的幾座山峰走了一圈,將另幾座山峰石壁上長的石耳也采光,再駕著靈舟跑路。
按理說魔菌全收回來了,接下來應該去望竹縣了,而樂小同學並沒有,她駕著靈舟又折回了聞竹縣。
不顧萬裡迢迢跑回聞竹縣的小蘿莉,穿越崇山峻嶺,去了離火山群山最近的一個小城。
那座小城在火山災害發生前原本遠離墳頭山火山地震中心區,人口不到十二萬,而隨著火山不斷擴張,被火山威脅區域的居民相繼逃難,以至小城成了離火山群山最近的城池之一。
原本的小城是一處安全港灣,收留了大量的災民,人口也爆增到了將近四十萬。
小城內是容不下那麼多的人,城外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駐紮著災民,窩棚連綿了幾裡遠。
樂韻在小城外的崇山峻嶺之上空飛行間了一小會兒,到了距離小城北城門最近的一個山頭。
她在空中收起了靈舟,緩緩飛至距山腳不到百丈遠的一片樹林上方,再朝下降。
樹林內有不少人在砍柴,男男女女們都有。
在森林的邊緣,停著些簡易的板車,森林邊緣的草地上有幾頭牛和鹿馬在吃草,有幾個四五歲的小孩子一邊放牧牲口,同時也在割草。
那片森林距離小城有七八裡的路,但已經屬於離城最近的森林之一,是北城門外的災民們生活所需的柴源之地。
非寒冷的冬季,災民做飯可以將莊稼的桔杆或砍割野草曬乾當柴燒,若冬季則需要燒木柴烤火,哪怕離森林很遠也得去收集木柴。
小城有公約,為了防止砍光了樹木令泥土鬆軟,當暴雨季節令洪水軟易改道威脅莊稼地或小城,禁止成片的砍伐樹木。
災民們砍柴時自然不能將樹木成片的放倒,隻能挑樹木密集的地方砍掉一些樹,或者挑病、弱、老的樹砍,或者去樹上砍乾枝。
砍柴的人忙著砍柴,並沒有經常看頭頂,就算偶爾抬頭時大多數時間也僅能透過稀疏的樹枝間隙看見一點點的天空。
是以,小蘿莉下降時並沒有人發現她。
樹林是次森林,曾經也被砍伐過,最大的樹需要三兩個人合抱才能抱得住,大部分的樹直徑在二十公分左右。
那些碗口粗的樹,都是在經曆砍伐後重新成長起來的一批,樹齡在五年到二十年之間。
樂韻降至樹梢頂,觀望了一下方向,下一刻身形出現在了樹林內,浮空而立,看著一個年青的姑娘揮著斧頭砍柴。
年青姑娘砍柴的叢林並不茂密,周邊都是砍口大小的樹。
姑娘穿著布沒染色的麻布外衣,衣長至膝彎至盆骨之間的中間位置,腰間用布條束腰,下身是寬大的褲子,上衣下褲都打了補丁。
如男子一樣做短打裝扮的姑娘,嫌褲腳寬大礙事,用藤條在腳踝上一點把褲腳紮了起來,腳上穿的是用麻繩編織的草鞋。
她的腳和露出在外的手交錯著許多被草木劃拉出來的新老傷痕。
穿粗布衣裳的姑娘,右臉有一塊灰色胎記,那塊胎記從嘴角橫至腮邊,往上延伸到了眼角,一塊胎記幾乎覆蓋住了大半張臉。
她的左臉無痣無斑,除了因常年做農活遭風吹日曬皮膚比較黑之外,並無瘕疵,甚至可以說左臉很好看。
她的模樣也是人說的半麵俊。
姑娘的一頭頭發也比較乾枯,攏在腦後用布條紮成了馬尾,她砍倒了一杆碗口大的、半枯的樹,沿樹杆劈枝叉。
如男子一樣做粗活的姑娘,臉上掛著豆大的汗珠兒,氣喘微微,她卻顧不得擦汗,努力地劈枝椏。
她揮動斧子的手勁兒不足,明顯是體乏了。
從樹梢挪移進了樹林的樂韻,浮立在倒下的樹的根部一端,澹定地看著粗布麻衣的姑娘揮斧修砍樹枝。
年青的姑娘又砍了七八根樹枝,終於沒了什麼力氣,放下了手中的斧頭,拿衣袖擦汗水。
她抹了把臉,正想挨著樹坐下緩口氣,下意識地看向天空時,猛不丁地看到空中立著的仙人。
女孩兒的童孔驟然收縮了一下,先是僵硬的呆了呆,轉而挪了挪腳,朝著仙人的方向跪了下去,激動得肩膀微微發抖:“仙……仙子您……來了!盼好……拜拜……見仙子!”
樂韻輕飄飄地飛到了年青女孩的麵前,澹然地問:“你考慮得怎樣?”
這是她第二次與半麵臉有胎記的女孩兒見麵。
一個多月前,她來小城回收魔菌,在城外的荒野裡發現了胎記姑娘,當時年青的姑娘在收割莊稼午間吃了午食後的一點休憩空隙跑去挖野菜。
她在空中經過,赫然發現那姑娘竟然是罕見的雷、火雙靈根,而且靈根淨度竟然達到了九分,滿足了做火雲宗師徒弟的首要條件。
樂小同學把為火雲宗師尋個靈根合適的徒弟的事放於心上,也有見過有雷、火靈根的小孩子,那些孩子不是靈根太弱就是淨值太低,或者還有其他靈根,又或本身品德或出身有大問題,都不太合適繼承火雲宗師的衣缽。
火雲宗師是受世人敬崇的一代仙師,雲瀾是他的根腳之地,要繼承他留在故鄉的傳承的人,必然要求各方麵俱優。
本著絕不將就的原則,樂韻對為火雲宗師挑選弟子的重視與為自己挑選契約獸的要求一樣,都是寧缺勿濫。
誰曾想苦竹領這麼個地方,不僅有老天爺的三個崽兒,還讓她發現了一個有雷、火靈根的好苗子。
雖然吧,這棵好苗子年齡有點偏大,已經二十歲了。
現代娛樂界形容童星,講究“出名趁早”,修仙也是如此,在靈根、靈根根淨度同等條件下,從小修行的孩子更俱有優勢。
是以,修仙界的修士若自己有孩子,一般在孩子滿一歲即正式教導修習功法,要挑弟子要麼挑小娃娃,要麼就挑有一定基礎的小輩。
修仙界的仙宗、大部落或世家若對外招收弟子,首選十以下的孩子,超過十四歲的孩子屬下選,如果收了年齡超過十六歲的孩子,那必然是稀有靈根或者靈根達到了天靈根或無垢級。
類似於胎記姑娘的年齡,在修仙界的修士們眼中已經屬於大齡,很少有高階修士願意收她為徒,宗門或大部落若招收了她,必然也是招為外門的雜役弟子。
凡人界,百姓家的孩子們結婚也偏早,一般十六歲左右談婚論嫁,像二十歲的女孩子,很多都成了一二個孩子的娘。
胎記姑娘還沒有婚嫁。
前往小城的樂小同學,發現某個姑娘時,特意單獨找人聊了聊。
胎記姑娘的父母在逃難途中生下了她,取名“盼好”,她的家人是希望災難早早過去,能過上隧心的日子。
可惜,事與願違,在她半歲時,他父親與人去打柴時因餓得頭暈眼花,失足從陡坡上滾下去,摔壞了頭,當時就沒了。
她娘不久改嫁,她被爺奶帶著艱難求生,到她五歲時,爺奶也相繼去世。
她的爺奶在去世前將她托付給了以前的鄰居——一個剛剛失去早產孫兒、兒媳婦又改嫁的林姓寡婦,她喚鄰家長輩喚“婆婆”。
林婆婆的兒子是去打獵時死於獸嘴,她兒媳婦當時身懷六甲,盼好的爺奶過世時,林婆婆的兒媳婦已經產子二個月。
那個孩子不足月便生產,出生後隻熬了六天就夭折了。
林婆婆的兒媳婦失去孩子,在婆家再無牽掛,因有人求親,她也改了嫁。
林婆婆失去了兒子,兒子唯一的一點骨肉也沒養活,也沒強迫兒媳婦守著,讓她另行婚配去了。
小盼好的爺奶臨終托孤,將唯一的孫女托給了林婆婆,林婆婆有了個伴兒。
盼好與孤苦佇丁的林婆婆相依為命,一老一少在在逃荒的路上又撿了個男孩子,老幼的兩人組也變成了祖孫三人。
祖孫三人於十年前走到了小城,也無力再繼續奔波,與眾多的災民在小城外居住了下來。
樂小同學上次與某位姑娘單獨見了麵,明確告訴了小姑娘有雷、火靈根,適合修仙,適合當煉器師。
她也給了人家足夠長的時間考慮,若盼好願意走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她會來帶人離開,若人家隻想安安份份地當個普通人,她也不強求。
這次,她回來就是問姑娘的答桉。
盼好跪在從樹上砍下來的雜枝和喜陰的矮灌木中,植物的枝葉刺著她的臉,她絲毫不覺,緩慢又堅定地答:“仙子,我不想認命,我選擇走另一條與現在截然不同的路!”
“考慮好了?”樂韻再問了一遍,盼好姑娘若作了決定,哪怕中途後悔了,不願意再修仙,她也不方便再回來與林婆婆和弟弟生活。
“考慮好了!”盼好重重地點頭。
以前,她隻希望能活下去,能混個溫飽就很好了,對於女孩子們到了年齡即結婚生子、養兒女再養孫輩,再自然老去這樣的人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周圍的人都是那樣過完一輩子的。
當仙人說她有機會換一種生活方式,走一條與普通凡人不一樣的路,她也可以飛天遁地,也可以去看凡人看不到的風景,她也覺得像現在這樣一眼能望到頭的生活索然無味。
她也想去看看凡人看不到的那種風景,想走遍雲瀾的天南地北,更想去傳說中的大羅天界長長見識。
想了一個多月,盼好考慮清楚了,她要修仙!
“回去與家人道彆吧。”樂韻點頭,揮出一縷靈力將女孩扶起來。
“好。”盼好被無形力量扶起來,遲疑了一下,小聲地問:“仙子,能不能……請您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想將這些柴搬回去。”
“可以。”樂韻沒拒絕,樹都砍倒了,扔掉多可惜,不管在哪,都不能浪費森林資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