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婆婆原本覺得來人麵熟,聲音也非常耳熟,就是想不起是誰,當人自報家門,恍然大悟。
將人對號入座,不禁感慨:“你是周扒皮婆娘啊?我說總覺得麵熟,就是想不起來,你應該也將近七十,現在看你樣子說你五十彆人也不一定相信,也難怪我一時沒認出你來。”
曹清月放好袋子,再去拿西瓜請客人吃。
“這不是托了樂樂小伢崽的福,我們幾個老家夥被調理得好,越活越年青。”扒嬸笑容滿麵,也不拐彎磨角,直奔正題:“曹婆婆,你老也看過東西,我也不廢話,我來給你家姑娘保媒,這季節大人們白天都在乾活,才挑這個點兒來。”
李女士聽說是給自己保媒,立即婉拒:“嬸子,你老好意我心領,我沒準備再嫁,我後半輩子隻想著陪著我媽,養大兩姑娘,這樣我就知足了。”
曹清月聽得客人是來給媽媽說媒,將西瓜給客人和奶奶、媽媽和妹妹一人一塊,也拉過椅子坐下聽。
曹冰月還不懂說媒是什麼,曹婆婆想了想,多問了一句:“妹子,你保媒的對家是誰?”
李女士喊了一句媽,“媽,我不嫁,我就在家陪著你老。”
“嫁不嫁以後再說,好歹聽聽周家嬸子怎麼說,彆人來說媒,我不一定放心周家保媒想必男方也是靠得住的。”
曹婆婆不相信一般的媒婆,對梅村周家人還是信任的周家與樂家是姻親周家自然不會做不厚道的事來壞自己的名聲。
“就是,可以考慮考慮是不是?”扒嬸樂嗬嗬的:“男方也是梅村的人老實本份,脾氣也不錯沒有打老婆重男輕女好酒吹牛賭錢打牌的大毛病。
男方的年齡比曹婆婆你家姑娘要大幾歲有一兒一女,上頭還有個老娘,他老娘是個寬和的,絕不是尖酸刻薄的主兒要是男方脾氣不好我也不敢來保媒,怕被人戳脊梁骨嘛。”
“我記得,梅村沒誰適合你說的條件,”曹婆婆很是奇怪:“梅村現在六十以下沒婆娘的隻有兩個,一個是被婆娘戴了綠帽子的張科一個是劉家那邊的一個五十幾歲的老男人,劉家的那個有二個姑娘一個兒。”
“之前沒有現在有了啊,”扒嬸笑得越發的親和:“男方剛離婚外頭還不知道呢。
而且,不瞞你們說其實是樂家姑娘保的媒。
樂家小伢崽今天找老井裡的水草和小蝦子做研究來十字井眼時看到了曹婆婆又想起曹婆婆你老家的女兒也沒對象,小樂樂說插田那會兒在工地上見過曹家姑娘,有這回事兒吧?”
曹婆婆李女士、曹清月聽說是樂家姑娘保媒,都驚呆了。
李女士下意識的點頭:“有那回事,我生我老二時住院,就是與樂姑娘的新媽媽同住一間房,多虧樂家和樂姑娘照顧,我身體才沒落下病根,插田那會兒在小學工地,樂姑娘去查看質量,我們見過一回,沒想到樂姑娘她還記得我們母女。”
“小樂樂伢崽看好你和你的大女兒,你一個女人養孩子不容易,她給你做媒,你找個依靠也能幫你分擔點壓力。
樂樂如今身份有些不一樣,她不方便出麵來說媒,所以由我來代她說。
男方那邊也不要求女方必須嫁,意思就是不嫁不娶,女方不是嫁,男方也不是上門,雙方結婚就是搭夥過日子,同時養兩邊的老人和孩子,男方那邊的孩子一個已經成家,一個大學快畢業,家裡沒什麼壓力。”
扒嬸在巴啦巴啦的說,李女士一臉震驚,樂姑娘看好她和清月?
曹清月也大吃一驚,樂家姐姐看好她?
曹婆婆更鬱悶了:“樂姑娘高風亮節,樂善好施,有心造福九稻萬民後代子孫,她是個大善人,她親自保媒是曹家是春秀的榮幸,我相信男方肯定也是好人家。
隻是,我怎麼也想不出來,樂家姑娘說的男方是梅村哪家的兒郎。”
李女士的大名叫李春秀,非常接地氣的名字。
對於李女士那一輩人和扒嬸哪一輩人,“春秀”“春香”“春花”“春梅”之類的名字幾乎村村有人叫,就如現在的“紫梓”“子梓”“浩然”類的名字的使用率一樣高。
“你老肯定想不到的,”扒嬸笑著揭曉答案:“樂樂給保媒的男方,就是她弟弟的親舅舅,也就是我侄兒周夏龍。”
“你說麼子?”曹婆婆受驚:“你可彆亂開玩笑啊,你侄兒有婆娘啊,還是去年才娶的老婆吧?”
李女士也驚呆了。
曹清月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耳朵,樂家姐姐將想她媽媽說去給樂姐姐弟弟當舅媽?!
“能娶也能離是不是?”扒嬸老神在在:“我侄子昨天剛離婚,今早把小蒙送回去了,他現在又是光棍一條。”
“可是可是”曹婆婆覺得可能是白天太陽太大,曬久了,現在還暈乎。
“怎麼會離婚呢,我在工地上也見過幾次周家小兩口,他們感情挺好的啊。”李女士也感覺不可思議。
“沒辦法,不得不離,”扒嬸歎口氣:“沒誰願意離了一次一次,但凡日子能過下去都不會離啊。
離婚的原因出在女方帶來的姑娘身上,那姑娘委實是讓人一言難儘,來周家不到一年,搞幺蛾子搞了一堆,之前周家為了家醜不外揚,也沒說。
可架不住那伢崽會作啊,她在學校做的事聽說都成了房縣高中學校的新聞,想必曹家大孫女也聽說過吧?
李家那姑娘跑樂家不停的搞事情,樂家也沒計較,誰知她昨天竟然跑去樂家偷東西,偷了兩件幾百萬的玉,抓現形還不承認,樂樂打電話讓李姑娘媽媽回家從那伢崽身上搜出來。
其實吧,偷了東西,好好認個錯,或者小蒙擺正態度好好教育一下,那事兒也就過去了,可那伢崽不啊,她搶過一件玉給砸了個粉碎。
被砸的那塊玉,有人出價四百多萬呢。
女兒偷東西,還砸壞玉,當媽媽的不僅沒有教訓孩子,還給女兒找理由開脫,還想仗著她是樂善親舅的婆娘,意圖讓小樂樂不追究,要樂樂自己吃啞巴虧。”
曹婆婆李女士聽了周家親舅離婚的原因,知曉李家姑娘做了什麼事兒,倒吸了幾口涼氣。
太能作了!
那位敢偷樂家的東西,還摔壞幾百的玉,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
“樂姑娘她咽得下那口氣?”曹婆婆想起以前關於樂家姑娘那種嫉惡如仇的性子,不太相信她是能吃得下那種虧的樣子。
“怎麼可能,誰不知道小樂樂的牛脾氣啊,她是彆人敬他一尺她敬人一丈,誰欺負她她有仇當麵報,小樂樂當場將李家姑娘狠狠收拾了一頓,讓她要麼賠錢,要麼剁手。
李家姑娘選擇還錢,小樂樂最終還是因為小蒙是周家媳婦,沒驚動公家,把人教育了一頓,給李家姑娘十年還錢的年限。
曹婆婆,你也是當家長的,你老說說,那樣的媳婦還能過日子嗎?
我侄子也是被那母女倆一次一次的做法寒了心,當天就去把婚離了。
說來也是緣份,我侄子昨天剛離婚,小樂樂今天正巧看到曹婆婆,想起你老的姑娘也還沒嫁,回去就向我和她滿奶奶介紹了曹家姑奶奶。
所謂一家有女百家求,想給你老家姑娘做媒的人也不少,我這不是怕遲了會錯過,小樂樂前腳說,我後腳就來了。”
曹婆婆李女士也同情周家,換作她們是男方,肯定也離,不離留著過年嗎?
扒嬸說了侄子離婚的原因,也沒再說李家婆媳和祖孫其他行為。
曹婆婆留扒嬸吃晚飯,扒嬸自然沒推辭,拉著曹婆婆拉家常。
李女士燒菜,扒嬸笑盈盈的說了一句“我帶了塊小樂樂做的鹵肉,煮吃了吧,讓兩個小伢崽也嘗嘗味道。”。
李女士猶豫不決,媒人帶來的東西,不同意是要讓媒人原樣帶回去的,煮吃了還怎麼退還?
扒嬸看出李春秀的意思,很淡定的解釋說那塊鹵肉不在她提的東西之內,是小樂樂讓她帶來給曹家兩伢崽吃的。
媒人說到那份兒上,李春秀才沒再猶豫,找出自家冰箱裡的一塊肉起鍋做了火鍋底,切了鹵肉,主客吃飯。
吃飯是最能拉近關係的場合,君不見多少生意是在飯局上達成的。
曹婆婆和扒嬸都能喝點小酒,李女士也陪著喝,你來我往的喝了幾小杯,話匣子就打開了,無所不談。
酒酣之際,扒嬸從一口一個“曹婆婆”變“曹姐姐”再變成“曹親家”,最初曹婆婆是反對得,扒嬸就一個意思,成不成沒關係,不成,咱們認個乾親呀。
然後,喝來喝去,再多喝兩杯,一頓飯沒吃完,扒嬸已經說動曹婆婆,兩人商定讓男方女方哪天見麵,在哪見麵,至於李女士的意見已經不太重要。
李女士數次想插話,她沒說要考慮啊,怎麼長輩就商量見麵了?
她想插話根本沒機會,她就那麼睜眼眼的看著媒人和媽媽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