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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指揮在大廈辦公室忙活了一個來小時,終於第二次接到柳大校的電話,他立馬甩下公務,跑去臨時審訊室。
他趕到目地的,小公室的門敞開著,站在門口一眼就能看清裡麵的情形,柳大校和一位調查人員差不多收拾好了背包,燕大校和調查人員的頭兒在看電腦,韓教官好似受了慘重的打擊,軟軟的靠在椅子上,臉色慘白,頹廢無神。
這?
李指揮心裡打了個突,感覺好像發生了極嚴重的事件似的,他真不知道燕大校等人在做什麼,小辦公室的保護摸施最嚴密,外麵有攝像頭,裡麵絕對沒有任何窺探設備,門也是隔音材料特製門,所以,除非是在室內或者把耳朵貼門才有可能聽到彆人說什麼。
“韓中尉,請-”李大校到達,閒雜人員可以回避了,71號對韓教官做了個往外請的手勢,那斜斜伸出的手戴著白紗手套,特彆的刺眼。
精神萎頹的韓雲濤,微微的顫了顫,緩緩的站起來,發覺雙腿僵硬麻木,幾乎沒了知覺,然而肢體上的麻木遠遠不及心裡的驚恐,僵直著腿,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口。
他一腳輕一腳重,像喝醉酒似的,不勝頹態,走了兩步,艱難的扭頭望向柳大校,又望望俊美的燕少,心頭苦如萬膽,一步天堂,一步地獄,他,剛剛就經曆了從天堂到地獄的變化。
一步錯,步步錯,他之錯錯在被家人所累。
空茫茫的視線掠過兩位大校,韓雲濤低下頭,本來他也有機會將來問鼎大校,有遠大前程,可現在沒了,一切都沒了!
或許,在踏進這扇門時,不,或許,在他向家人妥協的那刻,就注定了他前途儘毀。
雙腿如灌鉛般沉重,每一步重愈千斤,令他寸步難行,步步如走刀尖,韓雲濤每一步走得萬分艱難。
71號走在韓教官一側,除非韓教官摔倒,否則他是不可能攙扶他的。
“韓教官,你還好吧?”李指揮踏進臨時審訊室,看到韓教官那一步三歪的走姿,快步過去扶了一把。
“謝……謝,還好。”韓雲濤麻木的道謝,聲音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來,蒼白無力。
李指揮用力的握了握韓教官的手臂,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好安慰韓教官,扶著人出去,走到門口,抻出頭先叫兩保衛科人員近前:“韓教官身體有些不舒服,辛苦你們陪他下樓。”
年青的兩保安快步跑到門口,當韓教官走出來,兩人禮貌的上前攙扶住,扶韓教官去乘電梯。
韓雲濤進了電梯像抽空了力氣,僵硬的腿一軟,軟得像麵條似的,幸好有兩保安攙扶才幸免於難,要不然必會栽倒或撞上電梯內牆,不撞個頭破血流也會撞個鼻青眼腫。
電梯耗了幾秒功夫到底層,他被扶出電梯廂,兩條腿仍好似不是自己的,踩著地麵也沒什麼感覺,直到走出大廈才勉勉強強恢複一點知覺。
外麵的陽光很明豔,韓雲濤渾身冰涼,感覺不到熱,來此之前,他的前程就如外麵的太陽一樣光明,來這之後,世界傾覆,前路茫茫。
由前途無量到前途無亮,僅隻是短短一瞬。
自作孽不可活,他的孽,大半不是自己作的,可就算是被家人所累,他也怨不得,恨不得。
韓雲濤四肢是軟綿的,心是空的,那些美好的堅持,那些期盼,就在不久之前化做了煙雲,人沒了希望,隻有迷茫。
“教官,你看起來不太好,要不,先去大廳休息一下吧。”年青的教官呆呆的,像沒有靈魂的機械人,讓保安很不放心。
“不用,我回西操場。”韓雲濤有氣無力的邁動腿,那兩位大校還給他留了最後一點尊嚴,讓他繼續留下完成任務,他也知道等軍訓後回到國大就會被譴送回部隊,也不可能再留在特種隊,會下放到最普通的崗位,按合同服完役就退伍。
“我們送你過去。”兩保安一個跑去開車,一個扶住韓教官。
韓教官沒有推脫,當麵包車開過來,他爬上車,兩保安一個人送韓教官去操場,另一位守在樓下,萬一李大校有吩咐,他也能及時上崗。
樓上,當送走韓中尉,71號站在門口站崗,李指揮目送保安陪同韓教官走遠了,轉身進臨時審訊室,目光望向柳大校,欲問又止。
“李大校,請過來看看,你就明白了。”李指揮欲言又止的模樣被燕行看在眼裡,他難得的主動開金口招呼他。
李指揮心中那種出大事的感覺越發濃烈了,不動聲色的走向燕大校和調查員頭兒,移到那兩位身後,他本想站後麵瞅瞅,8號讓了讓,讓他居中間,看得更清晰些。
筆記本上有一張女生的半身頭像,還有許多截圖出來的資料,李指揮看到一版資料和圖片,還是搞不清狀況,一頭霧水。
“李大校再看看圖片下麵的字。”燕行伸指落在筆記本光標區劃動,找著光標,將圖片往下拉一點,讓整張截圖呈放出來。
“廢掉這個人雙手?”李指揮重讀了一遍,一時霍然大悟,猛的抬頭:“有人試圖借訓練之機打殘樂同學雙手?”
此刻,就算再笨,他也能猜出一二,有人或者是韓教官本人不知出於什麼的因意圖弄殘樂同學雙手,結果在實施行動時發生意外,僅隻弄成骨折,柳大校和燕大校看出瞄頭不對,上報了軍部某部門,軍部立即派特派小組來調查。
僅看韓教官大受打擊的樣子就知他所為之事敗露,被調查組找到證據,因此韓教官才那般頹廢和悲哀。
不管是彆人收買韓教官,還是韓教官本人與樂同學有恩怨,韓教官利用軍訓公報私仇傷害女生,一旦成功,無異於是將青大和國大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青大和國大將受千夫唾罵,其所造成的負麵影響也難以估量。
李指揮心中震驚得無以複加,韓教官身為軍人,又怎麼可以有那種心思?無論是收買還是他本人,利用公職之便傷害一個孩子,軍紀不容,天理難容。
“不錯,你猜得完全正確。”8號平靜的解釋:“這些圖片和資料是從韓教官手機芯片裡恢複出來的數據之一,幸得柳大校從女同學手腕上留下的傷痕察覺蹊蹺,我們跑這一趟才得以揪出隱藏在軍人中的蛀蟲。”
“韓教官,他……”李指揮想問韓教官是不是就是間諜蛀蟲,那幾個字終究沒有說出口。
山間樹林還有參差不齊之木,兄弟姐妹之間也還有優劣之分,華夏軍人千千萬,千千萬人當中自然也難免有一些斯文敗類。
因而,軍人當中出現了蛀蟲鼠輩,雖然令人心痛,至少不算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在一定程度上,李指揮也覺得難以接受,韓教官畢業於青大,曾是青大最優秀的國防生之一,如今,他卻得悉學校曾精心培養的國防生很可能是間諜,除了恨鐵不成鋼,也深覺丟臉。
“韓中尉被人收買,故意傷害未成年人是不爭的事實,另外嘛,他的手機裡還有些彆的東西,關係重大,目前不能透露。我們已跟上級部門請示過,也跟國大那邊通過話,出於種種原因,韓教官暫時仍繼續留在青大軍訓,對於韓教官的去留等軍訓結束後軍部再做通知,我先跟你交個底,很快國大和國防全軍學生軍訓總指揮會跟與學校領導通話,李大校和校長心中有數就好。
這麼一來,也委屈了受傷害的樂韻女同學,暫時不能還她一個公道,也希望李大校和秋校長以及學校領導們在其他方麵多多關照樂同學,做些補償。”
8號說得平靜無波,李指揮心情失落,青大代國防部培養的一個優秀學生,曾經讓人驕傲,如今真的變成一隻蛀蟲,那樣的結果讓人痛心疾首。
僅一刹,他又收拾好低落心情,眉心不禁蹙了又蹙:“暫時保密對學校和青大、國防學生軍訓指揮部都是好的,能把傷害和影響降到最低,隻是,讓韓教官繼續執訓,萬一他……又做出傷害學生的事,那就危險了。”
“剛才我們研究過了,讓韓中尉仍然教原來的班級,他沒多少膽子頂風作案,再說,還有燕大校和柳大校在青大盯著,他不敢再玩花樣。”
柳向陽笑吟吟的,讓那家夥帶原班學生,讓那家夥天天麵對一群對他信任有加的麵孔,讓那家夥心魂飽受煎熬,也讓那家夥向學生懺悔。
“仍帶原來的班級?”李億懷疑自己聽錯了,韓教官意圖傷害女同學,雖然行事未隧,讓他再帶原來的班級,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啊。
“樂韻小同學,不笨。”燕行龍目一眨,說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話。
“樂同學她察覺到了什麼?”李指揮也揣摸出燕大校的弦外之音。
“她不笨,明知教官有惡意,仍一口咬定是意外,是想維護住學校和軍人的顏麵,不願這件事鬨大讓學校和軍人麵上無光,我和柳大校也佩服樂同學愛國愛軍愛學校的赤膽忠心,成全她的心願,所以才報告軍部秘密處理這件事,也希望學校看在她做出的犧牲上,在適當的地方給女孩子一些照顧,莫寒了學生一片護校誠心。”
李指揮訝然的看了一眼燕大校,燕大校和樂同學很熟?燕大的意思是樂同學察覺出了韓教官對她意圖不軌,她仍然不想拆穿韓教官?
“李大校什麼想說的可以暢所欲言,關於樂同學,我可以說我對她的了解遠遠比你想像的要多,這個學生部隊預訂了,若無意外,等她年滿十七周歲或等她大學畢業,軍部會下正式征召令。”
燕行泰然自若的享受李指揮的目光洗禮,輕言細語的提前拋出一張標簽貼在小蘿莉身上,絕了青大想將人才留校的心。
牛!柳向陽佩服的五體股地,特麼的,這招用得好啊,小行行比他聰明多了,他直接搬出部隊名號搶人,一句話就掰掉了青大這個潛在的一號對手。
“……”李指揮想動手揍燕大校,這個女孩子明明是青大費儘心思才爭取來的,決定精心培養,以後爭取她留校,然這位上下牙一砸,說部隊預訂了,這不是明搶強奪嗎?
猛然,他眼睛瞪了瞪,燕大校和柳大校忽然來青大來進修,莫不是就為這個女生?
他覺得觸摸到了真相,這真相讓人……更想揍人了!
揍揍揍!李指揮真想捋了袖子叫上柳大校和燕大校出去撕一架,大家撕一撕,誰輸了小女生就歸誰那邊好了。
“晁會長知道嗎?”急得想揍人的李大校,深吸口氣,轉移話題,他得找時間跟醫學部那邊通通氣,讓醫學部幾位領導加把勁,先把小學同定下來,小同學若自己同意留校,就算軍部強征,她入伍兩年也可以退伍再回青大。
“晁會長也不笨,跟我們一樣有所察覺,因為女同學一口咬定是意外,他也不希望學校和國大被暴出影響不好的醜聞,隻會暗中防備,不會宣之於口。”
聽到燕大校的話,李指揮感慨,這年頭的小青年們都是人精,晁會長中午跟他們彙報情況時平淡無波,把一切淡化,典型的報喜不報憂,他們還真信了。
他心中也頗為驕傲,學生會的這任主席最讓學校省心,有晁會長坐鎮學生會,所有事情晁會長自己就給輕輕鬆鬆解決掉,根本用不著學校領導操心,少年做的比學校所期望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8號又與李指揮協商了一些細節小問題,圓滿完成任務,收工,他們還得親自去趟國大,然後再去國防部公辦樓那邊呈交某些資料,之後接著調查某些事。
李指揮也不留客,送三位調查員下大廈,目送悍馬遠去,趕緊回辦公室,與校長和常務校長等領導就調查員所說之事通通氣。
柳少和燕少坐燕少的獵犳車,柳向陽坐副駕座上還在擺弄自己的手腦,忙得不亦樂乎。
“小行行,你說那個陌生號碼會什麼人?為什麼要廢小美女的手?”柳少一邊開工,還不忘與兄弟交流。
“或許跟小蘿莉六月七月份曾出現在神農山有關。”燕行雙手握方向盤,控製獵犳從不知幾時停放的車輛堆裡出去,好看的雙手操作時像在耍雜技,動作優美而炫麗。
“等等,你的意思是小美女曾經出現在神農山?”柳向陽謔的抬眼,他是在神農山區遇見小美女的,小行行的意思是小美女那段時間還到過山裡?
“我第一次遇到小蘿莉是在神農山的南天門一帶,她在研究藥用植物,很不湊巧,她走過的一段路線也是當初的嫌疑人之一去過的地方,我還跟蹤過小蘿莉一段時間,因此,不排除小蘿莉也可能落於了某些人的眼簾,被卷進那場爭奪戰的硝煙裡去了。”
“這麼說……等於小美女有可能被盯上了,豈不是很危險?”
“不排除可能,但,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不過不管怎樣,你排查的線索又多了一條,排查的範圍可以再擴寬一些。”
“我已經把姓韓的,姓孫的本人與他們親朋好友都排在嫌疑人之例了,這範圍也夠寬的了好嗎。”
“姓孫的,姓韓的,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家屬或直係親戚都在同一家公司任職,他們的上司與公司同事以及公司等,同樣也有嫌疑。”
“這一點也我也知道,我也列出表格了,那家公司也排在需要調查的範圍,還有公司擁有者,你知道那家公司是誰的嗎?”
“誰的?”燕行挑眉,他和向陽中午查到了很多資料,他另有工作要處理,有些資料他還來不及看。
“樂佳琪她老家在H南省,姓孫的,姓韓的老家都是H南省,孫韓兩家的親戚的公司就是樂家的,管理老大就是樂佳琪的三叔樂富家。”
“樂家人?”燕行眸子沉了沉:“現在學生會的副會長是樂佳琪的堂妹,那麼,不妨把樂家以及樂家所有親朋好友,以及樂家公司管理人員與生意夥伴全排在內,做次摸底。”
“天啊,這數字好龐大啊。”
“可以慢慢查,不急,你首要查的是那個陌生號碼。”
“那人發了信息估計廢了號和手機了,線索斷了。”
“哼,彆告訴我你不知道去賣號的地方查。”
“我當然知道要去原號碼地查啊,隻是明天中秋好嗎,人家要團圓,要吃月餅,要休假。”
“你想為了月餅,舍棄小蘿莉請你吃飯的機會?”
“NO,月餅什麼的可以不吃,小美女請客的機會絕對不能放棄。”
“那你還磨磨蹭蹭的乾什麼,你幫小蘿莉報了仇,說不定小蘿莉開心就會請你吃飯。你什麼忙都沒幫,你好意思去蹭飯嗎?”
“彆說了彆說了,為了吃的,本少豁出去了,本少馬上回去收拾行裝就出發,等我回來就去找小美女邀功蹭飯。小行行,我不在學校的日子你可要盯緊,彆讓那些小雜毛又傷害小美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