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坦誠相見 腹黑又悶騷(1 / 1)

穿回古代搞刑偵 曆青染 10384 字 11個月前

第96章

霜風六人聞聲趕來。

看到伯景鬱醒了, 幾人都鬆了一口氣。

驚風上前問道:“殿下,您有哪裡不舒服嗎?”

伯景鬱輕輕搖頭,“沒有。”

驚風:“我讓太醫過來為您檢查一下。”

伯景鬱嗯了一聲,滿眼都是庭淵, 看不了旁人半點。

驚風轉身, 給眾人使眼色, 讓他們跟自己出去,把時間門留給庭淵和伯景鬱。

其餘五人都跟著驚風一起離開房間門。

伯景鬱問庭淵, “累嗎?”

庭淵搖頭, “不累。”

伯景鬱往床裡挪了一些,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餘位置,“陪我躺會。”

庭淵:“床就這麼大點兒, 你自己躺就行。”

伯景鬱眼神中帶著乞求:“你就順著我的心意,聽我一次吧。”

庭淵難以抵抗他這種眼神,像是在撒嬌。

伯景鬱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催促庭淵。

在伯景鬱充滿期待的視線中, 庭淵躺到了他的身邊。

真像是在哄孩子一樣。

他剛躺下, 伯景鬱就側身抱住了他,“讓我抱一會兒,我需要你。”

庭淵輕輕拍著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伯景鬱貼在庭淵的耳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前額與庭淵的耳廓貼合。

他低聲說:“我很難受……”

庭淵的手覆在伯景鬱的手上, “我在,你想哭就哭。”

他卻說,聲音啞啞的:“我是君王,沒有哭的資格。”

“放屁!”庭淵非常討厭這一套歪理,所有人都在要求伯景鬱做一個合格的君王, 都覺得這是他的責任,所有人都在以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為目的要求伯景鬱規範自己的言行舉止,可在庭淵眼裡,君王的前提是人。

他告訴伯景鬱:“首先你是個人,你與我沒有什麼不同,眾生也包括了你。其次君王隻是一個身份,和商人、學者、農民、醫士一樣,隻是一個身份,不要過於神化這個身份,神仙都能有七情六欲,憑什麼作為君王就要斷情絕愛?是人都有哭的資格,高興了就笑難過了就哭,以後誰不讓你哭你就大嘴巴子抽他。”

伯景鬱原本心裡是真的很難受,聽到庭淵這麼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是怎麼做到用一具破破爛爛的身體,說出最凶狠的話的?就像三歲的奶娃娃說要一拳乾翻一個三百斤的彪形大漢一樣。”

庭淵抬手打了一下伯景鬱的手,“你不高興就想惹我跟你一起不高興是吧?好心當成驢肝肺?”

伯景鬱抓住庭淵的手按住,阻止他再打自己 ,“不是,真的不是,彆生氣。”

庭淵問他:“自己都氣成這個熊樣了,還想著狗屁君王的責任,埋進棺材了你是不是還得凹個帝王家威嚴的造型?”

伯景鬱:“……你的嘴怎麼這麼毒。”

咻咻往他心上紮刀子。

“不愛聽啊?”庭淵推了他一把,“又不是我把你氣成這樣的,誰氣你的你去報複誰,彆來折騰我,你不愛聽我還不愛說呢。”

“愛聽,愛聽,你說什麼我都愛聽。”伯景鬱輕哼一聲,“明明是你來安慰我,怎麼這又變成了我哄你。”

庭淵:“我很認真地跟你說,你搞清楚自己先是個人再是君王,百姓需要的是一個心理健康情緒穩定的君王,而不是一個心理陰暗人性扭曲的君王。”

這話怎麼說出來有那麼點兒耳熟……

好像在抖音上看到過,原話似乎是:孩子需要的是一個情緒穩定且快樂的媽媽。

當時庭淵看這話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舒服,孩子難道是沒爸嗎?為什麼要默認小孩是媽媽的責任,爸爸卻美美隱身。

在伯景鬱身上也是同理。

“勝國也不是隻有你一個君王,嚴格意義上來說,你是王不是君,你姓伯,但你不是君上,一些責任可以適當地放一放,彆一肩扛起。”

“你這話還真是大逆不道。”

庭淵這話,若真站在君王角度來說,非常大逆不道。

可他也是真心替伯景鬱著想,而且他也不在乎君上怎麼樣,即便伯榮灝是勝國的國君,也不是他庭淵的國君,他並不認可伯榮灝。

庭淵:“我的話你能聽進去你就聽,你要是聽不進去,願意給自己找罪受,我又不攔你。你要真覺得我這話冒犯了你或者是冒犯了君上,隨你怎麼處置,我就是這麼認為的,你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改不了。”

“怎麼說你一句,你還跟我急上了。”伯景鬱搓著庭淵的手,“你怕不是來安慰我,是來氣我的吧。”

“說就說了,我又沒說要對你做什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話,怎麼就要喊打喊殺。”伯景鬱對著庭淵的耳邊吹了口氣。

濕熱的氣息吹在庭淵的耳邊,他下意識避讓,警告伯景鬱:“你再鬨我就出去了,多餘操心你。”

伯景鬱輕笑:“刀子嘴,豆腐心。”

他現在很懂如何拿捏庭淵,是要撒個嬌示弱,庭淵什麼都能答應他。

庭淵嚴肅地說:“我給你認真地說,你在這裡跟我插科打諢,你是要氣死我嗎?”

“怎麼會,我舍不得,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進去了。”

他知道庭淵是為他好,也知道庭淵在乎他。

庭淵對他的好,他也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可他沒辦法做到和庭淵說的那樣,不承擔君王的責任。

伯景鬱道:“睜眼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真的,不騙你。暈倒前我就在想,你怎麼還不來,我真的好需要你。”

庭淵:“……”

果然是會撒嬌的人好命。

一下就把他拿捏住了,吃得死死的。

伯景鬱:“我心裡什麼都明白,但我很難照你說的做。就像你明白階級存在,也要為底層的百姓據理力爭一樣,我沒辦法真的對所有的一切都放任不管。”

“查到亞祖身上,我真的很痛心,我拿他當親爺爺,他沒有一點架子,對府上所有的仆人都很和善,京城那些權貴與清流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甚至能當著榮灝的麵打起來,卻沒有一個人說他不好,他是我從小當作榜樣的人。”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所有人心目中的大好人,為了一己私利,對中州數百萬難民置之不顧……庭淵,我真的覺得難以接受。”

他隻要一想起顏槐序,滿腦子都是慈善的麵龐,和他做過的那些善事。

顏槐序在他心裡的形象非常完美,轟然倒塌,他承受不住。

庭淵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很難,將屠刀揮向自己的親人,沒有幾個人可以輕鬆做到,既然做不到,就交給彆人來做,你還有父王,還有君上,這也是他們的責任,我們隻管查清,將決定權交給他們,在大是大非麵前,相信他們能給出一個令百萬冤魂和他們的家人一個滿意的交代。”

“我做不到……”

伯景鬱抱緊了庭淵,在他的耳邊低喃,“我做不到,庭淵,……”

若他能做到,此時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一位是我的父親,一位是我的侄子,我不能將屠刀遞到他們手上,這對他們太殘忍了。”

“那你呢?”聽著庭淵就心疼,他問:“那你呢?你替他們考慮,誰來替你考慮,你替他們承擔,誰來替你承擔。”

“他們比你年長,一個是監國,一個是國君,哪個不比你地位高,不比你更有資格處理這件事?”

庭淵輕歎一聲,氣得他心口疼,“你心疼他們,誰來心疼你呢?”

“你啊,你心疼我——”

庭淵閉了閉眼,很想給伯景鬱一巴掌,讓他清醒清醒:“……我沒有和你開玩笑,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我知道,庭淵,我都明白。”伯景鬱頓了頓,緩解了自己心裡壓抑的情緒,“正因如此,我就更不能將這一切推給他們。”

他道:“我父親已經皈依佛門,這麼多年他作為監國苦苦支撐,好不容易榮灝能夠主持大局,他才放下權利和執念皈依佛門,佛忌殺生,子忌不孝,我又怎能讓他觸犯戒律背上不孝的罵名。”

“他又是榮灝的親外公,榮灝作為國君,如今朝政不穩,他若在此時動手殺外祖,無論是按照律法還是孝道,都是天理不容,承擔罵名不說,還容易被群臣群起攻之。”

庭淵:“所以這大義滅親的罵名隻能你來承擔是吧?”

伯景鬱點了點頭:“我不能將他們置於不義,也不能讓他們承擔罵名,我也是君王,是儲君,這是我不能逃避的責任。”

庭淵:“……”

他不敢想伯景鬱要承擔多大的壓力。

放到思想開放的現代,大義滅親也會被人謾罵,何況是這個封建的注重孝道的古代。

兩人之間門沉默了很久。

伯景鬱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生氣了嗎?”

庭淵偏頭,與伯景鬱的臉不到兩指距離,他甚至能夠感受到伯景鬱的呼吸。

庭淵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心口。

“心臟不舒服嗎?”伯景鬱肉眼可見地慌了,急忙準備起身喊人。

庭淵輕輕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心裡堵得慌,很心疼你。”

如此明辨是非,又重情重義,讓他將屠刀揮向家人,庭淵真的無法想象伯景鬱的心裡得有多痛。

他道:“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我是心疼你,心疼你要如此懂事,心疼你要背負罵名,心疼你要手染鮮血,心疼你不得不攬下所有責任……無人能夠理解你的難處……”

他們隻是覺得這是伯景鬱的責任。

責任是他的,罵名是他的,壓力是他的,受傷的也是他。

伯景鬱努力笑了一下,“不是沒有人能夠理解,有你。”

庭淵:“我也隻是能理解,不能幫你承擔,理解和承擔完全不是一個層麵。”

“足夠了。”

伯景鬱非常認真地說,“真的,有你的理解,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世上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每個人承受能力不同。

他即便再理解,也不可能完全感同身受。

伯景鬱道:“於我來說,能有一個人明白我的處境,就已經足夠給我力量了,我沒有那麼貪心。”

“我倒希望你能夠貪心一些……”

伯景鬱輕輕一笑,“沒想到到頭來堅定地站在我身邊的,是我當初最瞧不上的人。”

庭淵也無奈地笑了,“誰說不是呢,我當初覺得你和哥舒以及這個世界都爛透了,又怎能想到兩個月後,我會與你躺在一張床上,心疼你的一切。”

世界破破爛爛,總有人縫縫補補。

可伯景鬱的傷口,誰來縫補呢?

伯景鬱:“至少我的身後有你,還有舅父,有父親,有榮灝,你們都能理解我,都會支持我。”

“過去我們之間門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好不好?”

伯景鬱小心翼翼地問庭淵。

庭淵反問他:“我們之間門有什麼恩怨嗎?若真有恩怨,我怎麼會和你躺到一起,任由你抱著我,早把你踹到床下了。”

伯景鬱扣住庭淵的手。

十指緊扣。

庭淵:“?”

他掙紮了一下,伯景鬱抓得更緊了。

庭淵提醒他:“彆得寸進尺,你知不知道十指緊扣意味著什麼。”

“不知道,我就是想扣著你的手,不想鬆手。”伯景鬱的頭抵在庭淵的頭上,兩唇之間門的距離不足一指,他輕聲呢喃,“讓我扣著吧,好不好,我需要你。”

庭淵:“你……算了。”

他原本想說,伯景鬱給他的感覺真的不太直的樣子。

一個直男怎麼會想要扣住另一個男人的手,還要與他如此親昵。

這個距離,隻要他們兩個誰上位動一下,都能親到對方,實在太危險了。

庭淵很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他稍微一動,伯景鬱就睜開眼盯著他。

眼神裡寫著——不許動。

庭淵:“……”

長這麼大,與人之間門最親密,也莫過如此了。

這遠超正常相處的距離。

“你很像沒斷奶的孩子。”

伯景鬱又湊近了一些,頗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感覺,“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就要貼你。”

看他如此,庭淵哂笑:“你這麼黏人,你的下屬知道嗎?”

初見時,簡直不要太高冷,背板挺直,直男屬性直接點滿,能給天戳個窟窿。

現在這樣子,感覺比蚊香都還彎。

原本庭淵已經釋然了,可今日伯景鬱這麼一貼他,又讓他產生了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對自己有意思。

即便是好基友,也要保持一定距離吧。

他就算和哥舒關係再好,彆人傳他們的緋聞,他二人最親密的,也不過是他上下馬車,哥舒扶他一把。

那還是因為他身體不好。

他與伯景鬱這算什麼,下一秒伯景鬱都要親上來的距離,告訴他伯景鬱是直男,他可真不能信。

伯景鬱:“我又不黏他們。”

“你還挺驕傲的。”

伯景鬱:“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我為什麼要覺得羞恥,而且我也不會在他們麵前展示這一麵,你我都坦誠相見了,我還有什麼不能給你知道的。”

“呸——你彆毀我名聲。”

庭淵快無語了,兩個人對坦誠相見的理解可能不一樣,“話要說清楚,我們隻是真誠地毫無保留地對待對方,而且是你單方麵看光我的身體,我並沒有看光你。”

“對啊,我就是這個意思啊。”伯景鬱無辜眨眼,“不然你覺得我說的是赤/裸相見嗎?坦誠和赤/裸我還是分得清的。”

“你最好是分得清。”庭淵咬牙切齒地說。

伯景鬱壞笑,“所以你還是很介意我看光你,那我今晚洗澡讓你看回來不就好了。”

“你有病吧!”庭淵一巴掌呼過去,“你是一天不挨罵,渾身不舒坦是嗎?”

“腹黑又悶騷,你的心理是真的沒有任何問題嗎?”

庭淵對此產生了深深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