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潛入賬房(1 / 1)

穿回古代搞刑偵 曆青染 8687 字 11個月前

第67章

“極有可能。”

每年收稅都是根據田冊登記的畝數和每畝地的收成, 以及當季一畝田的收成來計算應該收多少稅。

每三年登記的田冊就要做重新編纂,糧食的產量可能提升或降低,為了更好地掌握產量情況, 司戶要和鄉長村長一起查驗農田的資質。

很有可能聞人政查驗農田時發現他們農田畝數與稅收對不上,從而深入調查, 被人發現。

伯景鬱說道:“當務之急就是要搞清楚劉家莊有什麼貓膩。”

庭淵問他:“你打算怎麼做?”

伯景鬱貼著他的耳旁小聲說,“再過半個時辰天就黑了,等晚上外麵沒什麼動靜, 我偷偷翻牆出去,去賬房查一查他們這莊子上糧食的進賬和出賬。”

“莊內有人巡邏, 你怎麼避開?”

“我聽力好, 五十米內細微的動靜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巡邏有間隙,我會趁著這個間隙潛入賬房。”

庭淵稍微有些擔心, “萬一被他們抓住……”

伯景鬱信心滿滿:“想抓住我可不容易,他們也不是我的對手。”

颶風是傍晚到的春熙城, 用的和驚風去總府查賀蘭筠被殺一案的招數一模一樣。

以聞人政舊友的身份,讓衙門的守衛為他通傳。

守衛聽他是來找聞人政的,好心與他說:“聞人政奸汙女子,已經被押解上京, 估計快要被處死了。”

颶風裝作震驚的樣子, “這怎麼可能呢?聞人兄為人正直, 怎可能奸汙女子?”

守衛看他不信, 說道:“罪名是他自己認下的,這總作不了假。”

颶風:“可否幫我與聞人兄相熟的官員通傳一聲,讓我見見他們,了解一下情況?”

他往守衛手中塞了一兩銀子, “兄弟,拜托你了。”

看在這一兩銀子的份上,守衛道:“我可以幫你通傳一聲,但我不能保證他們願意見你。”

颶風道:“多謝兄弟幫忙。”

守衛:“你且等我一下,我去通傳。”

颶風在外頭等著,這縣衙的正門距離鬨市不遠,颶風想著等會兒不管出來的是誰,他都客客氣氣地請對方吃茶。

沒過多久守衛便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著常服的人。

守衛指著颶風說,“陶司戶,就是這位兄弟找聞人司戶。”

陶司戶順著視線看向颶風,眼前這人模樣英俊,看著就像達官貴人家的富貴公子,他問:“不知閣下與聞人政是何關係?要找我是想了解什麼事?”

颶風道:“我與聞人兄相識在京城,此行我出京辦事,路過此處,前來拜訪,卻聽這守衛兄弟說他犯了事被押解上京,想向大人了解,這聞人兄究竟是犯了什麼事。”

“原來如此。”陶司戶道:“涉及案情我不能與你講太多,但大致的事情我還是可以與你講一講的。”

颶風:“那再好不過了,不知大人現在可有空閒?”

陶司戶:“自然,今日我休沐。”

颶風道:“不如由我做東,請大人在這茶點鋪子邊吃邊聊?大人意下如何?”

“如此也好。”

颶風邀請陶司戶在茶館坐下,讓掌櫃的將拿手的特色都給他們上一份。

陶司戶問颶風,“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方思徹,大人稱我思徹即可。”颶風道。

陶司戶:“方兄與聞人司戶是如何相識的?”

聞人政沒什麼背景,父母早亡靠著通判夫人接濟才能讀書,能中三甲進士遠超所有人的預料,不像是能夠與京中的權貴結交。

颶風見他仍有疑慮,倒也不急著打探消息,先讓他對自己放下戒備心,“殿試前燈會上有人落水,我與他一同下水救人,因此相識,京城地方小,準備參與殿試的學子又集中住在一起,我便總能遇上他,一來二去地就成了朋友。”

陶司戶聽不出其中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科舉學子除了在京中有背景的,或者是有依靠的,大部分都是集中住在學坊之中,這學坊是朝廷專門出資建立的,為的就是讓遠道而來的學子安心備考。

隨著近年來學子逐漸增多,學坊也從京城遷移到了京郊雪漫山,會試原先在城內考,隨著參考人數增多後,學子從雪漫山學坊入城考試得要一個時辰,趕上極端天氣容易影響學子考試的狀態,於是一並遷移到了雪漫山,待每年會試結束後發榜,中貢士者再轉移入京城學坊安心備考殿試。

反倒是從颶風口中的描述,讓陶司戶意識到颶風的出身必然不尋常。

五品以上的官員才能參加朝會,朝會又分大小朝,大朝會初一十五各一次,小朝會三品以上重要官員每天都得開,五品以上有事上奏的官員也可以參與,大朝會則是五品以上的官員都要參加。

能在京城內拖家帶口居住的,至少得是五品以上的官員,或者是祖上曾經身居要職由君上賞賜過宅子的,五品以下的官員根本沒有資格在京城擁有自己的住房,五品以下的京官多數都是住在官舍,再就是應屆的科舉進士,也是同樣入住官舍,隻有五品以上的官員才可在京中立府。

京城的房屋府苑雖無明文規定按品級售賣,卻有不成文的規定,五品到四品的位置離皇城較遠,三品到一品則靠近皇城,五品官員想買三品官員住所區域的府苑絕無可能,最多能買從四品官員住所範圍內的房屋,也是在一定程度上阻止官員越級攀附關係。

京城的學坊則是建立在正四品官員住所到從三品官員住所之間,若說此人能經常在京城內見到入京參加殿試的學子,至少得是五品以上的官員家眷,按照眼前這人最多不過二十歲,怕是哪家權貴家的小公子。

想明白這一點,陶司戶對颶風也就客氣了幾分,論身份此人要比自己尊貴許多。

陶司戶問道:“不知方公子想從我這裡了解什麼?”

颶風也察覺出他對自己的語氣中全無高傲之姿,看來是他的忽悠奏效了,“依照我對聞人兄的了解,應當不至於乾出奸汙女子的事情。”

“人心隔肚皮,我起初也認為聞人兄不會奸汙那女子,可他自己在總府的牢獄中認了罪。”

颶風問:“這案子可是縣衙接管而後移交到總府的?”

陶司戶解釋道:“先是被奸汙的姑娘家人到鄉衙報案,鄉衙來城衙報案,城衙帶人去勘驗現場後,移交去縣衙,由縣衙確認是否立案,原則上縣衙不能審理官員,由縣衙移交至西北府的府衙,再由西北府衙移交到西府總衙,西府總衙再移交至州府總府衙門。”

“也就是說這個案件先後轉手六次?”

陶司戶點頭,“確實是六次。”

颶風問,“那轉手六次可有六次進行案件細節核查?”

陶司戶道:“雖說明麵上是經過六道程序最終到總州府衙,事實上縣衙立案後,便會直接交由總州府衙,官員不能越三級見人,所以官員犯案避免包庇一般也是要越三級審理。”

縣衙是一級,西北府衙是二級,西府總衙是三級,越三級就正好是總州衙門。

越三級審理颶風是知道的,可在他的記憶中,越三級審理案件,府衙得脅從審案。

他道:“即便是越三級審案,府衙也該核查證據,確認是否能夠立案,怎會直接從縣衙就跳到總州府衙?”

陶司戶搖頭,“這我確實不太清楚,我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從八品司戶。”

他們城衙的司戶隻有總司戶是正八品,下轄的司戶一律都是從八品,包括縣衙所在地的司戶也是一樣為從八品,已經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官,對於上級怎麼審理案件,他們也無法提出任何建議。

“那照你所說,這聞人司戶的案子是由本城的衙門負責搜集證據,奸汙案最重要的便是是否存在奸汙事實,仵作驗屍可有拿出準確的證據證明其被奸汙?”

“據說當時沒有驗屍,不過那姑娘留下了一封書信作為證據,他的家人極力阻攔仵作驗屍。”

“說起來也邪門,前腳聞人政被押解到總府衙門,後腳這一家人便在一場大火中被燒死。”陶司戶略帶惋惜地說,“一家六口一個活口也沒留下,據說那姑娘的棺材也被火給燒了,按理說證據沒了,聞人政可以不認罪,可他在總衙認了罪,那八成奸汙是真。”

按照這個推理邏輯是成立的。

庭淵反複將這個案子裡目前掌握的證據給他梳理過,在外人的眼裡來看聞人政認罪就代表他確實做了,從颶風他們掌握的證據來看,聞人政是被陷害的。

“這麼說來仵作就根本沒有驗那女子是否被奸汙。”

陶司戶點頭,“確實沒有。”

颶風聽到此氣憤不已,“既然沒有檢驗過,如何能夠立案?”

“據我所知縣衙是依照那姑娘留下的一封書信作為立案證據將案件上報到總州府衙,證據並不充足,聞人政若是不認,這個案子不足以定罪,可他偏偏認了罪,兩相結合便能確認罪名成立,即便是前期證據不夠充分,有了聞人政認罪,案子的證據鏈也就完整了。”

颶風又問:“那一家六口的死可有疑點?”

“仵作驗屍確認是被大火燒死的。”

“你可知驗屍的仵作是誰?”颶風追問。

陶司戶見他不像是單單詢問此事,而是想追查,起了疑心,“方兄弟莫不是想追查這案子,你從京城來,莫不是專程來查這個案子的?”

轉念一想覺得也不太可能,按時間算聞人政此事應剛到京州,案子應該是剛剛遞交到刑部,從京城刑部到春熙城路程三千三百裡,便是六百裡加急也得六日,一個從八品官員奸汙案根本犯不上六百裡加急,尋常馬匹急行趕路日行八十裡到一百二十裡,少則一個月多則一個半月才能趕到,時間上算是對不上的。

颶風心頭一驚,險些暴露,他忙道:“我隻是覺得聞人兄不會乾這樣的事情,擔心其中有冤屈,所以想查一查,我可不願見我摯友含冤而死。”

聽他這麼一說,陶司戶覺得也挺合理,“聞人政有你這樣的朋友,也是他的福分。”

可他依舊拒絕了颶風的要求,“能與你說的我都與你說了,我不能將仵作的信息告訴你,你也知道這仵作雖不是朝廷在冊的官員,卻也是受雇於縣衙的衙吏。”

颶風表示理解。

陶司戶倒也沒把話說死,“我雖不能泄露他的身份,可這春熙城一共就這麼大,你要真想打聽,那倒也不難。”

颶風笑了笑,“多謝陶司戶指點。”

原想著若是能從這人身上打聽出仵作的信息他就不用與他客套,誰承想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問道。

颶風心說:早知道還不如直接潛入衙門。

等到晚上偷偷翻進衙門去查檔案,他什麼查不到,何必那麼麻煩去找人打聽。

飯後陶司戶返回縣衙,而颶風則是等到天黑,直接潛入衙門,翻看了卷宗知道了給姚家做屍檢的仵作叫代蒼藍,又去查閱了官吏檔案,代蒼藍家住長柳巷二十七號。

根據春熙城內的地圖,他記住了長柳巷的具體位置,準備明日一早去長柳巷找代蒼藍。

待莊子徹底安靜後,伯景鬱準備去賬房一探究竟。

他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叮囑庭淵:“若是我被發現了,一定會把動靜鬨大給你信號,你能趁亂跑就趁亂跑出去,跑不掉他們問什麼你就說什麼,保全自己。”

伯景鬱自然不怕莊子上這些人,庭淵三人都不會武功,他能輕鬆逃走,庭淵他們被關在這院子裡想出去很難。

庭淵點頭:“你放心,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伯景鬱翻牆出去。

庭淵抬頭,今晚的月色很美,希望伯景鬱一切順利。

莊子上的路不算太複雜,伯景鬱記得住來時的路,自然也記得去賬房的路。

或許是因為這莊子平日裡沒什麼外人來,巡邏的人隻是走一個過場,伯景鬱沒費什麼力氣便到了賬房。

賬房的門上了鎖,左右各有一扇窗戶,伯景鬱試了一下,窗戶可以打開,可惜這窗戶的縫隙太小,他這身板進不去。

這種鎖對於彆人來說很難開,可對於他來說並不難,他能憑借自己的聽力優勢聽出鎖內部的結構做出一把鑰匙打開。

看了看鎖孔,伯景鬱將自己頭上束發的發冠取下來,伸進去試了一下鎖孔結構,從樹上折了一根手指粗的樹枝,用隨身的匕首削出合適的形狀推進去試了試沒打開,取出做了細微的調整再試,鎖就打開了。

伯景鬱推門而入,翻身將門關上,用火折子那一點火光做照明,將桌上和抽屜裡都找了一遍,在後頭書櫃下方的櫃子裡找到了賬冊。

從頭看完,數量確實不對,上一季地裡一共收了三千六百七十六石糧食,按照畝產兩石半的均數來算,一千畝的地最多產兩千六百兩的糧食,足足多出了一千石的糧食,按一畝地產三石糧食算都還多出六百多石的糧食,由此可見他們的農田數量確實做了假,不止一千畝。

伯景鬱將東西放了回去,退出房間,將鎖鎖好後,原路返回。

他走後,庭淵一直在替他擔心,在院子裡等著他。

伯景鬱翻牆進入院子,看到庭淵坐在石桌旁等著他,心頭一暖,輕聲與他說:“我回來了。”

庭淵立刻起身,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和走的時候沒什麼兩樣,看樣子是沒什麼問題,問道:“你可曾查到了什麼?”

伯景鬱拉著他往屋裡走,“咱們屋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