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用人不疑(1 / 1)

穿回古代搞刑偵 曆青染 10130 字 11個月前

第54章

兩人看著彼此, 相視一笑。

內心所有的恐懼一掃而空。

伯景鬱問庭淵:“還冷嗎?”

“冷。”庭淵點頭。

伯景鬱道:“那我讓人給你加一床被子,如何?”

“可以。”

這種冷不是真的覺得有多冷,是身體的本能導致的。

庭淵問伯景鬱:“人都死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伯景鬱想了一下, 搖頭:“沒法繼續往下查, 隻能讓人前往路引簽發地讓人調查為何這些人可以拿到路引。”

庭淵:“肯定是當地官員被滲透或是被收買了。”

除此之外, 也沒有彆的合理的解釋了。

簽發路引的所有工具都會受到管製,不是誰都能拿到, 庭淵不信潛入中州的人隻有眼前看到的這些。

伯景鬱道:“你就彆操心這些了, 好好休息。”

庭淵:“呼延南音那邊……”

他不知道呼延南音可以信幾分,呼延南音猜出了伯景鬱的身份, 八成也能猜出他們想乾什麼。

想到呼延南音,伯景鬱也覺得很難辦。

“如果這個人願意為我所用, 憑借他的身份做掩飾, 我們要去春熙城調查一家六口的死和聞人政的事情會更輕鬆, 可若他不能為我所用, 對我們來說是很危險的事情。”

呼延南音若是泄露了他們的行蹤, 就會打草驚蛇。

伯景鬱看庭淵:“我以為你很相信他。”

庭淵裹進了被子,說道:“他很聰明, 不是普通人,有心計,有手腕,我也是想多了解他一些。”

伯景鬱輕笑, “我看你和他聊得熱火朝天,以為你要跟他跑了。”

“你這說的叫什麼話。”什麼叫他要跟人跑了。

伯景鬱:“如此我就放心了。”

庭淵:“我沒有那麼蠢,你放心吧。”

伯景鬱望著他,輕歎了一聲, “要是你會功夫就好了。”

“怎麼了?”庭淵問。

“你要是會功夫,就有自保的能力,這樣遇到任何危險,你都能更安全。”

單純靠他,他也未必能夠護住庭淵,馬有失蹄人有失足。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伯景鬱扭頭看去,“誰?”

“是我,殿下。”呼延南音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庭淵與伯景鬱對視一眼。

伯景鬱道:“進來吧。”

呼延南音推門而入,看到庭淵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伯景鬱就坐在他的身邊,有些擔憂地問:“庭公子這是怎麼了?”

伯景鬱替庭淵整理了一下被子,“他身體不是很好,剛剛突然身體不適。”

沒說庭淵是被嚇到的,給庭淵留下麵子。

呼延南音問庭淵:“庭公子,你現在好點了嗎?”

庭淵道:“放心吧,好多了,隨行的醫士已經去為我備藥了。”

呼延南音:“那就好。”

庭淵朝他笑了一下。

呼延南音與伯景鬱說:“殿下,屍體已經處理好了,衙門的張捕頭讓我問問你,這事情要不要上報。”

隻是在這裡發現了西州叛軍的蹤跡,不代表隻有這處有,其他地方很可能也被潛入了。

因此張捕快不知道要不要上報調查,涉及西州叛軍,一個小小的捕快是沒有資格決定什麼的。

伯景鬱道:“自然要上報,給西府的各級官員敲個警鐘,讓他們嚴查到底,看看這些年究竟有多少叛軍混進了西府。”

呼延南音:“好,我去轉達給張捕快。”

伯景鬱點了個頭表示同意。

呼延南音與庭淵說:“公子今夜好好休息,若是有什麼需要,隨時吩咐。”

“讓人再拿一床被子過來,他有些冷。”伯景鬱與呼延南音說。

“好。”呼延南音爽快答應。

他看向庭淵,此時庭淵身上就蓋著一床厚被子,怎麼還會覺得冷。

前腳呼延南音離開,後腳颶風人就進來了。

“殿下,請你責罰。”

人還沒到跟前,話就已經說出了口。

接著人就一起跪在了地上。

庭淵不懂他們這是什麼意思:“責罰什麼,他們做錯了什麼?”

伯景鬱也不明白他們這是要乾什麼。

颶風道:“我沒能及時發現叛軍自殺,讓他成功,是我的錯。”

伯景鬱都快被他給氣笑了,“與你有何乾係。”

這些人本就是一心求死,壓根沒想過要讓自己活下去,根本沒人發現他們的想法,雖是用颶風的槍自殺的,可事情確實與他沒有什麼關係。

颶風態度誠懇:“若是我沒有用槍去挑他的下巴,他或許不會死。”

“即便不會死,他也不會說,就算你活活打死他,他依舊不會說。”

西州叛軍個個如此,不想普通人受皮肉之苦就不行了,該說的全都說出來,西州叛軍紀律嚴明,個個都是寧死不屈。

十年前鎮壓西州叛軍,有明確規定隻殺叛軍不殺老弱病殘幼童婦女,沿途推進十分困難,路過村落,這些村裡的人直接攔在路上不許前進,無奈軍隊繞路,耽誤時間不說,從山林穿過許多官兵喪命。

伯景鬱對颶風說:“你能在他自殺前阻止他一次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不必把這件放在心上,也不是全然毫無調查方向。”

庭淵也道:“你家王爺說得對,他們的路引是真的,順藤摸瓜總能查出他們來的西府做什麼。”

伯景鬱:“不錯,不必讓這件事將自己套住,都起來吧。”

人這才起身。

庭淵與伯景鬱說:“西府糧食最多,叛軍缺糧,你說會不會他們偽裝成商隊混進西州是為了糧食?”

伯景鬱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可能性非常大。

庭淵問他:“還記得楊家莊命案那天,我們在涼棚裡遇到西州農工說的話嗎?”

伯景鬱點頭:“記得,前往西州的糧食總是被叛軍劫走,我想叛軍被封鎖在南部,南部自然條件不好,靠山吃山,幾十年過去怕是山都快被吃禿了。”

“你說得對。”伯景鬱十分讚同庭淵的說法。

西州南部叛軍現在管轄著五百萬的人口,即便百姓自給自足,叛軍也需要口糧,彆處的駐軍手裡有田,沒有戰事他們可以自己種田,西州南部的農田微乎其微,朝廷每年調撥的糧食也隻夠西州人口吃飽,西州的叛軍常年處於糧食短缺的情況,不然不會搶糧。

庭淵:“叛軍現在有多少兵力?”

官兵每日都要操練,消耗力氣,口糧吃得本就比尋常人吃得快,普通人一年兩石糧食是完全夠吃的,官兵一年至少都要石糧食。

伯景鬱:“大約十萬。”

當年西州叛軍總計五十萬,其中隻有十幾萬是西州南部部落的衛軍,其餘都是中部和北部一些駐軍受到挑撥,朝廷發兵後,這些人很快就投降了,隻有一小部分和八部衛軍聯合起來,靠著西州複雜的山形環境抵抗了大半年,一路從中部退到了南部原始森林。

這些年慢慢養著養著,人數越來越多。

很多農戶加入叛軍,也是為了討口飯吃,南部依舊保持部落族群,他們始終認為朝廷是侵略者,這麼多年百姓也是能省則省,省下來的口糧都給了叛軍。

庭淵粗略估算:“那他們至少要九十萬石的糧食。”

九十萬石的糧食,即便南部部落五百萬人口再怎麼省也很難省出來。

朝廷會給西州發糧食,卻從不給叛軍管轄地區的百姓發糧,除非他們主動離開南部遷入中部。

這些年陸陸續續有小百萬人口扛不住離開了南部部落,主動民化。

麵對南部匱乏的資源,就算再怎麼省,他們也省不出九十萬石的口糧供給叛軍。

一人一年吃石都是少算的。

中州對於西州南部的居民一向是嚴格盤查,西州內部對於南部居民也很排擠,北部基本禁止西州南部的居民進入,隻有中部是混居,沿海的縣城做工打魚人家也不肯收南部的百姓。

南部能夠出海打魚的地方在陳餘部落,陳餘又歸順了朝廷,陳餘一分為二,支持叛軍那一支基本被趕到內陸地區,沿海完全被反戰那一方掌控,屬於南部叛軍掌控的區域雖有海域,南岸海岸線綿長,都是懸崖峭壁上不來下不去。

如此說來他們為了糧食鋌而走險進入西府是合理的。

伯景鬱猛然道:“或許這些年陸陸續續遷出南部入住中部的居民根本就不是真的想離開南部。”

腦子裡蹦出這個想法,伯景鬱自己都覺得可怕。

庭淵也被這大膽的想法給驚到了:“你是說他們在下一盤大棋,這些人民化後就可以進入西府務農,賺取的糧食運回西州,供給西州叛軍?”

兩人細想過後,覺得這個解釋是合理的。

伯景鬱:“他們所持的路引確實沒有任何問題,那麼必然是有人在和他們暗中勾連,那麼這個解釋就是最合理的,他們很早就在布局,將人一點點地遷出南部,混進中部和北部。”

庭淵的思維順著他這個思維再發散一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若是這些人參加科舉,入朝為官,無論他們是留在西州上任,還是調去其他州,在西州那麼亂的地方,誰都可以輕易拿捏住一個調任過來的小小的司戶,由戶司為他們做正常的路引,那就再正常不過了。”

伯景鬱點頭。

驚風幾人聽得也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颶風立刻上前道:“殿下,讓我將功贖罪,潛入西州去調查一番。”

伯景鬱搖頭:“不,不行。”

颶風不明白,“當務之急肯定是要儘快查清這一切,為何不行?”

伯景鬱解釋道:“你是我身邊頭等侍衛,若背後真的有西州叛軍做支撐,他們肯定將整個縣城都控製住了,隻怕你還沒抵達目的地,就已經被發現了,這種事情一定要找當地人。”

中州人和西州人長相明顯有區彆,西州地方不好,也沒什麼外地人落戶,基本是他們本地人,長成颶風這樣的,處處都要查路引,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到時候想知道的真相沒有查出來,反倒打草驚蛇。

“可是上哪去找當地人?”

庭淵覺得這幾乎不太可能,忽然他想到了一個人,“你不會要用他吧?”

伯景鬱點頭。

颶風幾人一頭霧水,這是在打什麼啞謎,要用的人是誰?

庭淵:“可他未必會幫我們。”

伯景鬱輕輕敲了一下庭淵的腦瓜,“平時不是挺聰明的,怎麼這一下就傻了,工會注冊人數有一千四百萬,若是因此影響了他的工會運營,你說他要不要去調查?”

“也是。”庭淵看著伯景鬱,“你的腦子還是好使的。”

伯景鬱:“晚點等你吃了藥睡下,我去與他說。”

“好。”

沒過多久許院判就將煮好的安神湯給他們端了上來,每人都有,許院判雖想不到後院到底發生了什麼,能把庭淵嚇成這樣,想來不是小事,為了大家今夜睡得安穩,他便多煮了一些。

喝了安神湯,庭淵躺下。

“你不喝嗎?”庭淵看伯景鬱將他那一碗放到了一邊。

伯景鬱道:“我晚些喝,等你睡著我還要去找呼延南音,喝早了一會兒困了會忘記正事。”

庭淵哦了一聲,閉上眼睛睡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神湯的作用,很快他就睡著了。

伯景鬱端上他的安神湯退出房間,去找了呼延南音。

呼延南音還沒睡下,正在盤查客棧裡所有西州的人,讓他們逐一脫掉自己的衣服,檢查是否與路引上登記的信息對的上。

看到伯景鬱來了,隻是站在遠方沒走近,他便知道這是有事情要與他說,旁人不方便聽。

呼延南音朝伯景鬱走過去,“殿下,有什麼事情?”

伯景鬱也不與他繞彎子,“這個人的來曆路引上寫得清清楚楚,臉和指紋都對得上,那就說明是簽發路引的人出了問題,我的人不方便進西州調查。”

呼延南音立刻道:“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殿下放心,這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伯景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選擇相信你。”

呼延南音:“多謝殿下信任。”

這事即便伯景鬱不說,呼延南音也會讓人去查,不早點查清楚,他心裡不踏實。

稍微有點腦子的就能想到問題出在西州官場,他的公會裡也有不少是西州中部的居民,誰能保證這些居民就是清清白白的。

若是早就有人布局,讓部落百姓主動民化,這些人的身上就不會有任何部落的圖騰刺青,如此,即便是驗身也是驗不出來的。

從前呼延南音沒有考慮過這一點,所以一直沒有詳細調查過他們是否與叛軍勾連,如今叛軍與官場的人勾連已經成了事實,呼延南音再不查清,遲早要完。

他想過會有一些人民化騙取糧食,可他著實沒有想到會有人民化混進西府,更不知道這個計劃他們實行了多久。

當年鎮壓西州,就有一半居民主動民化,這些居民中有很多如今都來了西府落戶,有了田地。

再往後他那是想都不敢想,他在西州賣的是平價的糧食,原本是為了方便更多居民。

若真如猜想這般,那就是在助紂為虐,莫說是成為首富賺大錢,他呼延家的生意怕是都要完。

呼延南音再拎不清,也不會拿自家的生意當兒戲。

伯景鬱見他這一會兒臉上表情的變化,便知道他是個聰明人,想必已經想到那些事了。

他道:“呼延公子,整個西州百姓未來生存希望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呼延南音道:“請殿下放心,南音一定不負期望。”

伯景鬱笑了笑,“時間不早了,早些弄完早些休息。”

“謝殿下/體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