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殺人證據(1 / 1)

穿回古代搞刑偵 曆青染 10321 字 11個月前

第38章

“原來如此。”

三爺恍悟:“我說當年為何嫂嫂懷孕五個月時, 你卻突然回了娘家,而後又過了兩個月,說家中老夫人病重召嫂嫂回家, 嫂嫂頂著七個月的孕肚不顧阻攔非要回娘家, 回去不到三月就在娘家生下了蘭玉。”

“怪不得他們要蘭玉稱呼你為乳娘,怪不得。”

這麼多年三爺一直不理解,沈玉黎算得上哪門子的乳娘,如今算是徹底弄清楚了。

孩子壓根不是他嫂嫂生的,而是沈玉黎生的。

當時老夫人一心想要兄長休了嫂嫂,娶她另一位侄女,楊蘭招說到底不是親生的,老夫人是怎麼看都不喜歡。

“我兄長可知道你才是蘭玉的生母?”三爺問。

他不敢猜想, 這是他不敢想的。

沈玉黎道:“起初不知道, 後來帶著孩子從娘家回來, 有次嫂嫂去如廁,蘭玉餓了, 我給蘭玉喂奶他正好回來撞了個正著。”

她覺得很可笑,自己的一輩子都被毀了, 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不能管自己叫娘, 還得看他們一家三口和睦。

每次聽蘭玉喊表姐母親,她都想答應。

她以為表姐夫知道真相會向著她, 起碼能夠讓她離開楊家莊,可她想錯了, 他們不肯放她離開,以兒子的性命作要挾。

蘭玉的玉便是取自她的名字。

她那外表看著謙和有禮的姐夫,也是個黑心肝的人,逼迫她留在莊子, 也不給她名分,若她不聽話,他們便將蘭玉的身世曝光。

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她舍不得,一輩子被困在了莊子上。

老夫人在世時曾想過讓她嫁給楊成忠,兩人年紀都不小,都不曾婚配,讓他們搭夥過日子在莊子上也能落下來。

表姐以楊成忠年紀太大為由,替她拒了這門婚事,怕楊成忠發現了她生產過的秘密。

她這一輩子都被困住,好不容易熬到表姐表姐夫都死了,老爺子也癱了,她想認回自己的兒子,可楊蘭玉不願意。

楊蘭玉拒絕認她這個母親,隻認表姐,說她出身低微不配做他的母親。

庭淵:“就因為他不肯認你,你就殺了他?”

沈玉黎看著庭淵,“你不懂,你根本不懂,為了他我一輩子都被困在這裡,不敢與他相認,他卻說我低賤,不配做他的母親!”

“過去的十幾年裡,他的母親都是你的表姐,你突然告訴他,他一直喊母親的人不是母親是表姨,表姨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我想任誰都無法接受。”

沈玉黎的付出是單方麵的,從來都沒讓楊蘭玉知道過,突然有一天將一切都告訴他,他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

庭淵道:“除非他早已發現你就是她的母親,否則這對他來說也是很大的打擊,你應該給他時間接受。”

沈玉黎:“你怎麼知道我沒給他時間接受,我給了他那麼久的時間,他都沒接受。”

庭淵搖頭:“不,他應該早就已經接受了,他沒有將你趕走,而是留在莊上,還把莊內交給你管理,足以說明他在情感上仍舊是信任你的,在生活上依舊依賴你,隻是需要時間來改變,在他心裡對你這位母親他是認同的。”

庭淵記得楊成忠曾經說過,楊蘭玉對沈玉黎的信任度非常高,比起自己的母親更加聽乳娘的話,母子之間的血緣羈絆是可以跨越親情關係的。

但很可惜,他信任沈玉黎,沈玉黎卻不信任他。

站在沈玉黎的角度,她一直在期盼母子相認,一直在為兒子默默付出,一直期望能夠得到兒子的回應,但她一直沒有等到兒子的相認,還被兒子惡語相向,因此對兒子失望,從而起了殺心。

期望越高,失望也就會越大。

伯景鬱現在已經徹底放棄思考了,乳娘其實是親娘,親娘殺了自己的親兒子,就是因為兒子不肯認她。

母子相認這已經成了沈玉黎的執念,所以不惜殺害自己親生的孩子。

陳縣令問庭淵:“小公子是乳娘殺的,那表姑娘是誰殺的?”

庭淵指向了楊成忠:“楊管事,是需要我擺證據,還是你來說殺人的原因。”

他提醒道:“現在痛痛快快地認了,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我沒有殺任何人。”楊成忠依舊不承認是自己殺了表姑娘。

這樣的情況在庭淵的意料之中,極少數凶手會果斷承認是自己殺的人,絕大多數凶手都是死鴨子嘴硬,非得將證據甩臉上才肯承認。

楊成忠:“你說是我殺了表姑娘,你能拿出證據嗎?”

“你為什麼覺得我不能呢?”庭淵反問他。

隨後/庭淵說道:“你確實沒有時間殺害小公子,可你有殺害表姑娘的能力和時間,表姑娘和小公子兩人都是被人先用麻沸散迷暈失去知覺後再被殺害,殺害表姑娘的手法並不高明,卻有足夠的迷惑性,能從房頂進去將表姑娘吊死,再從房頂原路返回,這得不小的力氣,憑借沈玉黎的力氣自然是無法做到,但你可以。”

楊成忠:“這莊子上多的是力氣大的壯漢,憑什麼就說是我?”

庭淵:“莊子上的壯漢確實很多,但故意藏拙誤導我們的查案方向的成年且力量足夠的男性卻隻有你一個,你不止一次誤導我們查案的方向,想要將表姑娘和小公子的死按在楊蘭招的頭上。”

“他確實最有嫌疑,我的懷疑沒有問題。”

庭淵:“他確實有份,乳娘殺楊蘭玉他也有份,我很好奇他究竟許了你們什麼樣的好處,才讓你選擇背叛楊蘭玉,聯合乳娘將他一並殺死?在莊子上製造這一樁凶殺案,為他的回歸鋪路?”

這點庭淵是真的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

楊成忠:“所以說來說去,你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我殺了表姑娘。”

“誰說我沒有了?”庭淵將楊蘭招背後雙手背捆起來打的結給楊成忠看,“楊管事,現在知道自己暴露在哪裡了嗎?”

伯景鬱指著這個結說:“這不就是表姑娘房中上吊打結的方式嗎?”

繩結一模一樣。

當時他覺得解不開,就想一劍斬斷,庭淵阻止了他,說可能會有用。

沒想到還真的有用,能讓他們辨彆凶手。

楊成忠看著這繩結說道:“這就是很常見的繩結,又不止我一個會打。”

庭淵:“這繩結可不常見,這是漁人結,結構簡單但是強度很高,越拉越緊,通常捆人不會用這種繩結,隻要掙不脫就行,用這種漁人結捆人就說明你在生活中經常會用這種結,比如你的腰帶就是用這種方式打結的。”

腰帶分很多種,有的是用一根細繩子,有的則是有專門的配飾腰帶。

庭淵用的是蹀躞戴,比起伯景鬱的蹀躞上滿鑲玉石珠寶,庭淵的就要簡單許多。

朝廷官員有統一的蹀躞,按照等級劃分。

庭淵所用的則是平常百姓用的普通款。

乾活的農工為了方便,多用布繩固定,不用乾活的,像三爺佩戴的是簡單的腰帶鉤。

也有許多楊管事這種用縫製的繡花腰囊帶,這種帶子一般足夠繞腰一圈,以細長的繩子收尾,可以打一個漂亮的繩結放在前腰或者是側腰,也可以藏在腰囊帶底下,看著就乾淨利落,腰囊帶內部有些會開小口裝些銀錢,而楊管事將繩子打結在了腰囊帶的上方,庭淵才能一眼看見。

庭淵道:“漁人結結實簡單看著又漂亮,卻不是常人首選的繩結方式,再者你的手掌心有明顯的磨傷的痕跡,結合起來,再明顯不過你就是殺害表姑娘的凶手。”

伯景鬱覺得庭淵的分析非常有道理,他走過去將楊管事手心攤開,確實看到了磨傷的傷痕,“這是爬繩弄傷的,不帶防護直接爬繩,麻繩粗糙,很容易就劃傷手。”

三爺此時已經被震驚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侄兒是被乳娘殺的,林漫漫是彆楊管家殺的。

“楊蘭招沒殺人?”

庭淵:“他沒有直接殺人,但他算是間接殺人,這殺人的主意便有他的份。”

庭淵問二人:“他到底給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幫他殺人?”

這是他真的想不明白的點,兩個人都是楊蘭玉身邊最親近的人,可以說他們兩個在莊子上地位是最高的,是什麼樣的條件讓二人背叛楊蘭玉?

若說楊成忠背叛楊蘭玉,倒是不稀奇,可沈玉黎是楊蘭玉的母親,即便她再恨自己的兒子,也不用幫外人殺自己的兒子吧。

他很想知道答案。

楊蘭招哈哈大笑,“所有人都討厭我,所有人都在討厭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做錯了什麼?”

明明就隻差一步,他就可以徹底擺脫這些人了。

偏偏還是被發現了。

他看向庭淵:“你為什麼要擋我的路,為什麼?”

他一直敬重的父親將他逐出家門,臨走前告訴他,他若是不對楊蘭玉下手,他可以一輩子都做楊家莊的大公子,一輩子都做他的兒子,可他不該搶蘭玉喜歡的人,不該惦記蘭玉的家產。

他把自己當兒子,可終究比不上自己的親兒子。

之前沒有威脅到楊蘭玉的地位,所以不管他,當他威脅到了楊蘭玉,便毫不猶豫地將他逐出家門族譜除名,十幾年的父子情絲毫不顧。

楊蘭招笑著和庭淵說:“沒錯,楊蘭玉和林漫漫的死我都有份,將來我是要去考科舉的人,林漫漫這樣有汙點的女子,我是不可能讓她影響我的仕途,她被楊蘭玉奸汙,懷了楊蘭玉的孩子,卻想要我帶著她離開,多可笑,她配嗎?”

“楊蘭玉必須死,他手裡握著我的把柄,他就是個蠢貨,我承認自己與林漫漫有奸情,原想讓他二人自相殘殺,楊蘭玉這個慫貨完全不敢這麼做,還想著把林漫漫肚子裡的孩子墮了,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那我便留不得他們。”

楊蘭玉手裡握著楊蘭招與林漫漫私通的證據,若是將來楊蘭玉看不得他入仕,去舉報他,一舉報一個準。

“從前我對林漫漫是有幾分喜歡,與她糾纏不清也是想氣楊蘭玉和老夫人,如今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姑娘,林漫漫再隔三差五地去宏光寺找我,讓我喜歡的姑娘誤會,何況她還想我帶著她私奔,她必須死!留著她遲早會讓一切都敗露。”

庭淵:“……”

為了維持完美的形象,所以要殺死那個願意保他不入獄甘願留在楊家莊嫁給楊蘭玉的姑娘。

林漫漫為了他甘願下地獄,他卻從未想過要將林漫漫從地獄拯救出來。

庭淵問:“你給了他們二人什麼好處,讓她二人願意殺害楊蘭玉和林漫漫?”

楊蘭招:“你猜,你不是很聰明?什麼都能猜到,那你就猜吧。”

庭淵:“我又不是縣令,隻要抓住凶手就行了,至於其他的,我也不一定非得刨根問底地弄清楚。”

庭淵與身旁的陳縣令說:“如今這幾個人已經認了,至於細節補充,就靠你自己了,你可以查出來的,對吧?”

陳縣令忙道:“公子今日辛苦了,我必然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好,那就交給你了。”

庭淵往凳子上一坐,啥都不管了。

楊蘭招的眼神恨不得在庭淵身上剜下兩個血窟窿。

三爺此時的心情是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看著庭淵那張稚嫩的臉,行事卻極為果斷,頭腦也聰明,想到一開始他與庭淵針鋒相對,還覺得庭淵是個滿口胡謅的人,現在就覺得很羞愧。

庭淵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起身往他這邊走來,“三爺,我要和你道個歉。”

三爺有些懵:“?”

庭淵:“明知你不是凶手利用你轉移視線,讓他們誤以為我的判斷出錯而找你的麻煩,對不起。”

三爺嗐了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這算什麼,你把案子破了,我這點委屈算不得什麼,我還得感謝你為我的侄兒討回了公道。”

他相當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家裡這些關係這麼亂。”

庭淵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這關係實在是太亂了。

沈玉黎是楊蘭玉生母這事兒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庭淵是真的怎麼都想不出沈玉黎究竟是因為什麼條件答應楊蘭招殺自己親生兒子的。

起碼現在是想不出原因。

伯景鬱站到庭淵身邊,問他:“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表姑娘的死與楊成忠有關?”

庭淵:“你還記得我與老爺子單獨說話嗎?”

伯景鬱點頭:“當然記得。”

庭淵:“從楊蘭玉的死上我推論凶手是楊蘭玉身邊的人,當時我更傾向於懷疑楊成忠,猛然想起老爺子當時指著楊成忠所在的方向,去找老爺子求證,老爺子懷疑凶手是楊成忠,與我的懷疑不謀而合,因此我便對他多了幾分留意,直到楊蘭招的出現,他拿繩子捆楊蘭招時,我便確認了他就是殺害表姑娘的凶手。”

伯景鬱:“你可真能忍,還配合他們演戲。”

庭淵回頭看了一眼,說道:“目標雖有了,但是還缺乏證據,楊蘭玉的死尚有疑點,本身我也是偏向楊成忠是凶手多一些,直到仵作發現藥裡有麻沸散,我去表姑娘的廚房看到她廚房的刀,聯想到楊蘭玉廚房的刀具,再結合房間內降溫的冰鑒,這才還原了案件真相,確認凶手是沈玉黎,隻是我沒想到沈玉黎竟然是楊蘭玉的生母。”

“母殺子確實有違常理。”伯景鬱也覺得過於殘忍。

兄弟父子殘殺的倒是不少見,這母子殘殺的還是頭一次見。

伯景鬱:“你的觀察真的很細致,僅憑一個香囊便能推理出楊蘭招也參與其中,這聯想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

庭淵道:“破案就是這樣,需要有極強的思維能力和聯想能力。”

伯景鬱讚同地點頭:“你若不說他那個香囊不是林漫漫繡的,我也看不出來,不過你是怎麼就憑一個放大鏡認為林漫漫有眼疾的?”

庭淵解釋道:“有些人近視,看遠處的東西看不清楚,但是近處的東西很容易就看得清楚,還有人是看不清近的東西,但是越遠越看得清楚,一般遠視不嚴重的人看近距離的東西影響不會太大,像林漫漫這種看字需要放大鏡,銅鏡擺放位置又比較遠的,是中度遠視才有的情況。”

庭淵以前高中的同桌就是遠視,雙眼750度,遠近都看不清,坐在教室中間對他來說就是剛剛好能看清黑板,若是不戴眼鏡矯正,他看桌麵上的書一個字都看不清,全是模糊的。

“真的很厲害,你的知識儲備太寬了,我不得不服。”

“術業有專攻。”庭淵對伯景鬱說:“你也很優秀,能騎馬能射箭,而且射得還準。”

伯景鬱:“可是我的腦子沒你的好使,很容易相信彆人的話。”

“其實也不是沒有改善的辦法,任何人說話你都彆相信,這樣就不會被他們影響。”

庭淵也不能給他解釋得太詳細,自己這種習慣是多年培養出來的,做刑警最忌諱的就是彆人說啥你信啥,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乾不了刑警。

案發現場他從來都是隻相信證據,不相信任何人的話。

伯景鬱看著庭淵:“我信你的。”

庭淵搖頭:“我也是會騙人的。”

伯景鬱不以為然:“你會騙我什麼?你能騙我什麼?我有什麼值得你騙?”

庭淵笑了笑。

他確實騙了伯景鬱不少。

“若你真的是個騙子,我心甘情願地被你騙。”

庭淵轉頭看他,想到哥舒的話,說:“哥舒說你的優點是聽話,我覺得吧,你就是太聽話了,什麼話都聽,武力值很強,什麼都行,菜的時候也是真的菜,還好是菜不是蠢,腦子轉得快,不然你要被西府這些官員騙得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