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傲嬌的小黑蛇又難伺候,說就想盤在她身上,喝水要喝靈泉水,說隻愛吃新鮮的果子,夜裡蓋被子又嫌不夠柔軟、又嫌太悶太熱、又說不能受涼……
黑蛇在她腳邊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貼著她,滿不在乎道,
‘你去哪我便去哪唄,彆忘了我們身上有羈絆,你跑到哪裡本座都尋得到你,而且本座也不稀罕待在天衍宗……你做什麼!?’
一聲驚呼,卻是少女柔軟的小手抓住了它的尾巴。
離嫿握著它看似無害的脆弱的尾巴,剛剛小黑蛇的勁可不小,給她臉頰都戳麻了。
聽著小黑蛇的絮叨,她仿佛喉嚨裡被灌滿了苦澀,忍著哽咽,低喃,
“可是我舍不得……”
她舍不得離開師尊……
見她這麼低落,黑蛇隻好不情不願地貢獻出自己的尾巴,又安慰道,
‘你也彆這樣……你不是說了麼,你師父人很好的,興許他不會把你趕下山呢,畢竟你一個小姑娘在外麵又無親無故的……’
“不會這樣的……”
離嫿更加低迷了。師尊他鐵麵無私,宗門規矩,他不會棄之不顧的。
‘他若是真這樣對你,那可是沒良心,明明這也有他的責任……’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隻是我不懂事……給他……造成了困擾……都是我的錯……”
‘你不懂事,那你師父呢?他都那麼多歲了,他應該懂事了罷,誰讓他不懂得把握分寸,給了你錯覺……’
黑蛇與她爭辯著,說的也是事實。
“可師尊他就是那樣啊……”
寡欲清心,無情無欲。當初他是破例收留了自己這個女徒弟,把她當普通的弟子悉心教導、照顧,可她卻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
黑蛇比她還在意,氣得又戳了戳她的腦袋,
‘都這樣了你還替他說話,你可真行!’
“你彆戳了,我頭疼……”
離嫿委屈巴巴地,按了按眉心,一刻的清靜於她來說都是折磨,腦子裡亂糟糟的,控製不住地胡思亂想,以至於頭疼了。
‘那你快些念念靜心咒罷,省得犯了癡症,那可是會瘋傻的,到時候你變成小傻子了我可不管你……’
為了讓自己好受些離嫿選擇聽它的,盤腿坐起,還說不會管她,這會又謹慎地在一邊給她護法,小黑蛇的關心可是心口不一啊……
怕她想不開,這些天小黑蛇就在水牢裡一直陪著。
直到聽說師尊出關了。
離鏡又是過來著急忙慌地帶她過去頌德殿,這些天他不是沒去找過宗主,可都被他避而不見,隻能一天天忍耐,等著師尊出來作最後的決斷。
“師妹……”
看著少女憔悴悲戚的麵容,他止不住地心疼,不管結果如何,離嫿依舊是他師妹,是他帶了這麼久的小姑娘,當親妹妹看待的,他不會放棄她的!
“我沒事,師兄……”
即便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女生卻還衝他淡笑搖頭,反倒安撫他。
其實她也怕這是最後一次叫他“師兄”了……
人已經來押她了,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她終究是要去麵對的。
……
而此時偌大的頌德殿上,隻有宗主淩崇和風淩淵。
“事情你也了解了,我知道你對她特殊,但是我告訴你,她這樣……我是絕對不容許的!不用想也知道傳出去了會被人詬病,從古至今就沒有這樣的道理!……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見他這樣還神遊天外,淩崇急得拍案喚他回神。
風淩淵終於抬眸看師兄一眼,卻先問他,
“那幾個來揭發的伏劍宗弟子呢?”
淩崇當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揮袖,不爽道,
“自然是先抹除了他們的記憶,不然宗門的臉麵都不夠丟的!”
雖然時間不能保持很久,但隻要解決了,沒有這件醜聞,對於離嫿他也是想低調解決,找個彆的借口罪名,以後就算他們想起來了也無從談起。
“謝謝師兄。”
風淩淵從容不迫道,他也是想那樣做。
以為這事結果已經妥了,淩崇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卻又聽他來了一句——
“我不會讓她離開宗門的。”
“你瘋了?!”
淩崇又氣又驚,差點沒坐穩,一個閃身到他跟前,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可是要專心突破到最後的境界、差不多就要飛升,你留她這麼個麻煩在身邊作甚!”
卻不想風淩淵又語不驚人死不休,神色平靜,解釋道,
“隻要是雙方願意,就算是結成道侶,也是可以的,不隻是她對我有這種心思,我對她亦是如此。”
這幾句似一聲悶雷,把淩崇驚得差點失語,他可算回味過來,罵道,
“你是說……你對她也生了情意?嗬?”
“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年師祖為了讓你清心修煉,早就斬斷了你的情根,讓你絕了七情六欲,這也使得你精進飛速,你告訴我,你是如何對她動的心?”
“所以……你其實還是惦記著那件事,是罷!”
被揭穿了心思,風淩淵微微斂眸,聲音低沉,
“我不會讓她離開的,就算師兄趕她離開,我過後也會去找她,至於那件事,師兄相信我,我有分寸。”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事情才會至於這種地步!”
淩崇搖搖頭,知道他說到做到,無奈,
“你把我氣死了就好了,以後你來當宗主,我都管不著你。”
風淩淵聽出來他是鬆口了,
“我知道了,謝謝師兄。”
淩崇擺擺手,道,
“我答應與否有關係嗎?你又不會聽,注意點啊,你不許動搖道心,不然我以後都沒臉見師祖,帶出你這種混小子……”
師弟極少有什麼要求,被斷情絕欲,他也心疼師弟整日冷冰冰的,這是一大遺憾。
這次順他心意,也是對他的一點體貼補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