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一茬不愉快,回去的路上幾個小的都不敢放聲嬉鬨了。
“早知道的話,我使能出鞭子抽死他!……”
離憂揮動著手裡的蔓條,忿忿不平小聲罵著,現在失去機會了。
“嗯嗯,小師妹說得對,那個混蛋也太欺負人了,大庭廣眾都敢這樣,背地裡肯定更過分!還好我有悄悄地給他下了癢癢粉,撓死他……”
離弦也是壞壞笑道,已經可以預料那家夥的慘狀了。
離憂樂了,忙問,
“什麼時候的事?”
“就他滾到我旁邊的時候啊……”
“做得不錯。”
他哥離笙也難得誇他一回,雖然有點陰損,但對付那家夥也合適。
那個家夥淫邪毒心,已然沾了業障,什麼下場也是咎由自取了。
隻不過是這次被他們撞破揭發,而且,委屈離嫿師姐了。
……
回到和貴家又借宿一晚。
“風仙師、離鏡仙師……”
等時機合適的時候,和貴給他們幾個斟了清茶,一臉後怕地,把今天的險情交代了。
“……我當時要轉身……就如仙師提點的,真的有人在山林深處喊我……我還以為是村裡的人,差點就!”
“還好看到了脖子上掛的平安符,這才……然後我就擔著柴直接回來了,路上我的柴刀還掉了兩次,有次差點砍到腳上……實在嚇人……”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出事的話,窈娘可怎麼辦啊……”
漢子略帶灰白的臉色直到他們回來了才好看一點,言語中無不表現著對他妻子的情意,窈娘在丈夫身邊也是一臉擔憂,可作為普普通通的凡人,他們無計可施啊。
離鏡幾個齊齊看向師父,聽他的指示。
“過了這兩日就好了,對了,今晚不論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都不要起來,我們會解決好的。”
風淩淵對他夫婦二人叮囑道,也隨手給和貴倒了杯茶,見他喝下了,也更穩妥些。
“多謝幾位仙師……”
和貴感激地,又握著妻子的手,安慰著她,
“不怕,幾位仙師本領通天,不會有事的。”
“嗯……”
美婦人柔柔地應和著,與丈夫一起祈求平安。
等夫婦倆回臥房後,離憂這才小有感慨,嘟囔著,
“他們夫妻可真恩愛啊,比……真就比我那阿爹阿娘好,一個隻顧著修煉,一個隻顧著煉丹……”
離鏡聽了後笑了笑,隻是給出一句,
“眼見不一定為實,小師妹你且看罷。”
“難不成有什麼隱情?”
幾個師弟師妹頓時驚訝地看向他和師父。
“先回屋打坐,有情況了再叫你們。”
風淩淵不予置評,說道,眼神示意某個人留下。
“哦……”
幾個徒弟隻能乖乖聽話了。
被留下來的自然是離嫿。
她還想著白日裡的事,想跟師尊解釋,又沒找到開口的時機,隻能先壓著在舌尖,格外煎熬。
此時拘謹地垂首站著,聆聽教誨的乖巧姿態。
男人一手置於案上,直視著她,語氣威嚴,
“對於今日之事,你有何感悟?”
“徒兒……請師尊明示……”
離嫿忐忑地捏著袖口,被他這威壓嚇得不敢說了。
可她還是沒想明白自己錯哪了,為什麼他要生氣啊……
“那個人對你做了這麼過分的事,如果為師沒有出手,你是不是被欺負了都不敢吭聲?我可不想我名下的弟子被養成了膽小怕事的,懂嗎?”
“而且,對於那種惡行的容忍,就是對惡人的縱容,這就是他繼續作惡的倚仗,任由他繼續為非作歹、你覺得這是對的嗎?”
那個癩子染了幾份怨氣,明顯是害過人了,那幾個冤魂沒法報複他,不過也不久後就到頭了,村民不忍審判他,天道都看不下去了。
越說他越嚴厲,離嫿好像聽出了師尊護短的傾向,微愣,才小聲地辯駁道,
“徒兒沒有讓師尊寬容那人的意思,隻是……不宜在人前太過於明顯,懲罰重了要落人口實……”
畢竟不知情的人可能就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
可以在人後,沒什麼人的時候再教訓他。
風淩淵聽了她的理解,麵色好轉了,
“手伸出來。”
女生猛地聽到這句,慢吞吞地,把那隻被她自己揉得通紅的手伸出去。
整個手背上那種惡心的感覺,那個男人惡心的眼神,她怎麼都忘不掉,回來了她也用井水洗過很多遍了,可怎麼都洗不掉那種感覺,她揉得都紅了。
突然被關心這個,離嫿眼睛有些發澀,被那人碰到,不是羞恥,隻是惡心,很難受,糟糕透了,一口氣鬱結胸口。
“師尊?……”
男人拿出來治瘀腫的藥膏,見她在發愣,便直接長指挑了一抹,親手細致地給她塗著,語氣溫和,仿佛在做什麼司空見慣的事一樣,
“先彆動……快好了……”
那清清涼涼的膏藥,還有他的指腹的觸感……很奇妙地消除了那種惡心感,這種宛如牽手的塗藥方式……
離嫿頓時如夢初醒,欲要收回手,
“師尊!徒兒自己來罷……”
可是,手還是被他輕捏著,師尊的手掌很寬大,襯得她的手指很纖細一樣,甚至還莫名地……般配?
離嫿頓時驚覺自己是瘋了,敢胡思亂想這些。
可風淩淵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猜不透,離嫿覺得自己是猜不到他的想法的,他什麼情緒都不形於色。
“還難受嗎?”
他問,也終於放開了她,單純想給她塗藥而已,可能是看著她手背上那幾道紅腫的撓痕不順眼。
也怪他一個不察,讓她有了這遭。
“不了……”
離嫿低垂著腦袋如實回答,不敢看他,手背已經完全被另一種感覺覆蓋了,好像是藥膏在起作用,連她心頭都發燙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