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自己?對自己搜魂?他怎麼這麼厲害呢。”
這損傷可是翻倍的。
怪不得,自己糟蹋自己的,識海都不想恢複了,從慧靈的蔫蔫的狀態看,原主乾這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仗著自己有修為就隨意糟蹋。
“他要乾嘛啊,找什麼東西嗎?”
【他想搜尋當年的記憶,似乎還有什麼疑點,原身的東西我可都傳給你了,你自己融會貫通吧。】
“你好意思呢,原主的記憶亂糟糟的,頭都大了。”
白亦堯沒忍住又吐槽道。
亂,怎麼個亂法?
這修士過目不忘的本事,也是一種苦惱。
一會兒是幽暗陰晦的洞府,一會兒又是枷鎖、寒冰鐵鏈的桎梏,有刺耳的聲音、讓他煩躁得想發怒又被壓製的討厭的咒語,還有大量的心法功法,有師祖的諄諄教導。
簡單來說就是,早期的原主也不知道是什麼個環境存活的,後來就滿腦子隻有修煉,七情六欲幾乎是空白的。
好像圍繞他的隻有孤寂,什麼都近不了身。
不對,後來出現了那個愛穿紅衣裳的少女。
他記憶裡的世界仿佛是黑白的、死寂無聲,無悲無喜。
可一百多年前那抹紅衣闖進了他的世界,劃過濃墨重彩的一筆,也是他情緒波動最大的時期了。
那照理說,他不可能啊,怎麼會那麼殘忍無情舍棄了呢。
百年前,離昧死的那天,原主的記憶都斷斷續續的,拚都拚不完整。
後來他麵對小徒弟毫無生氣的軀體的時候,腦子又一片空白了,是他失魂落魄地,一步步抱著她回山的。
又赴昆侖神宮求來了保存屍體不腐的寒玉冰棺,又四海八荒地去找尋她的殘魂。
結界得到了魂力補給,果真愈發穩固,薄弱處的裂縫得以修補,恢複了震懾魔族的法力。
所以呢?
把小徒弟獻祭後,真正失去離昧後他又後悔了?
“係統,我也能搜魂嗎?”
有些事他不太明白,也需要確定一下。
【當然可以啊,到時候你變傻了,我肯定非常耐心地教你甲乙丙丁,】
048非常溫和地提醒他,又警告他,
【近期都不能使用這個法術,我勸你也消停點吧宿主。】
“行吧行吧。”
白亦堯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天已經亮了。
他意念一動,竟直接閃身出現在了天衍宗的雪峰上、那個放置著冰棺的洞穴裡。這也是有修為的好處。
宗門也有四季,但這雪峰上隻有寒冬,銀白色的冰雪覆蓋,洞穴外寒風凜冽呼嘯著。
這裡幾乎沒有人能上來,他設了重重禁製,不會讓人隨便闖入。
冰棺是近乎透明的,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裡麵的景象。
眼見少女仿佛隻是陷入了沉睡一樣,皮膚白皙嬌嫩,欺霜賽雪,容貌依舊那般嬌豔動人,甚至懷疑她是有呼吸,下一秒就能睜開那雙美麗的眸子看你。
怪不得原主一個勁地給自己洗腦說心愛的徒兒沒死。
可她那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唇瓣說明了一切。
真是諷刺。
感受著熟悉的氣息,白亦堯一道氣勁輕輕地拖下了棺蓋,想撫過她的麵頰,不過還是停了手,不敢隨便碰。
“你果然還是在生為師的氣……”
扶著冰涼的棺身,男人輕哂。
否則怎麼不肯讓他夢見一次呢。
隻能一次次地搜尋回憶裡的身影。
……
回到山下,弟子們的早課結束,該練功的練功,該下山的下山。
風淩淵座下又收了幾個弟子。
第二任大徒弟俗名叫馮鏡,是凡間修真學院舉薦過來的弟子。
修煉也是看機緣的,先測試靈根,像天靈根這種靈根單一純淨的最好,最適合修煉和提升。
雜的話,像五靈根,直接就很少考慮了,與仙門無緣,除非是天才中的天才。
馮鏡正是凡間罕見的天靈根,通過考驗後就進門了,後來安排到了弟子單薄的風淩淵門下,按字輩,取了“離鏡”的道號。
這小子是十來歲到的宗門,原先讀了滿腹經綸,遵仁義禮智信,心懷慈悲。
也可以說心眼太實了,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很聽話,也不會偷懶耍滑。
甚至有點爛好人的趨勢,對人好,不計私怨,坦蕩樂觀,對小貓小狗也好,救了不少小動物,修煉之餘就經常去救濟那些動物。
所以宗主師兄特意讓他收了離鏡為徒,讓原主也沾點人情味。
這不,在一次帶好徒兒下山曆練,回程中偶遇了個女娃,無依無靠的,寒冬裡衣衫單薄,被凍得狼狽可憐,離鏡看到後就走不動道了。
風淩淵本就是冷血無情的,並不想多管閒事,但徒弟就一直念著纏著,一番勸說,最後還是讓他心滿意得地帶著那個女娃回山了。
就這樣給自己撿了個師妹回來。
她不記事了,也沒個名字。
就給她取了個名叫“離嫿”,是離鏡那小子想出來的,風淩淵沒什麼意見,隨他了。
在收徒這事上他也不講究資質,不過好在離嫿小姑娘是水、木雙靈根,也說得過去。
風淩淵其實不想收女弟子,因為之前那個事,心裡有些不便於言說的芥蒂。
但有些緣分是躲不掉的,他看了看,小姑娘真和他有師徒羈絆。
不過離嫿的命格……看不透,不知是什麼緣故,這也是他稍微來了點興趣,想探個究竟,才點頭把人收了下來。
離嫿不愛說話,也不會主動找人,好像有些怕生,不爭不搶的,就拜師那日喊過一聲師尊,而後就沒主動找過風淩淵,存在感極低。
所以平常都是大師兄離鏡在帶她,跟老父親操心似的,當然,他樂此不疲,也高興能有人聽他分(嘮)享(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