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陪同了一起去督察水患，官道上，儀仗威猛壯觀，馳行著，一連五六日，終於到達長川。

陛下親臨，那些官員如臨大敵，日日都是勤勉儘責的模樣，除了那不見效的水患治理明明白白地擺在那。

“恭候陛下大駕……”

到了安南郡，此次水災最嚴重的地區，郡守領著諸官，百姓，夾道歡迎，不過顯然人們麵上欣喜中夾雜憂慮。

陛下親自來慰問，是不曾想到的，可也不知，能不能保他們渡過難關，畢竟天子高高在上，哪會輕易理解黎庶的苦辛。

慕容城看著一路上的餓殍呻吟，洪水蓄積，莊稼農田，房屋牲畜，被衝得一片荒澤廢墟，心中如何不痛？

再看糧食短缺，城中糧價飛漲，步入絕境的人們甚至開始咒天罵地，也隱晦地罵他這個國君，心下千萬思緒。

隱忍不發，當天先安頓好。

“陛下……”

師如煙看著百姓的狀況，也同樣心酸，慕容城部署策略直至子夜，才得歇息，

“如此平心靜氣，可是有應對之法了？”

“還是夫人了解我啊……”

慕容城得了片刻輕鬆，握著她的小手，緩聲道。

又忿忿，沉冷著聲，

“可恨這些蛀蟲，食君俸祿，竟不顧數萬百姓死活，一味昧下了賑災糧錢，今夜，暫且便讓他們再存一夜，等到明日，定叫他們嘗嘗這貪吃的後果！”

……

慕容城果然雷厲風行，暗中調查了先前的賑災款的去向，得了明確，立馬派人追回。

想抵賴？誰敢抵賴！那糧錢就這麼搜出來了，還有什麼話可說的。

當天開倉庫，放糧，至少受災百姓口糧得了保證。

又去民間打探，那得了罵名的官吏，一番查探，罪不可赦的，昏庸無道的，處斬的處斬，革職的革職，有才能的，為民著想的被提拔上來，官/場風氣大新，乾勁十足，民心漸漸穩定下來。

周圍諸郡縣同時進行，慕容城又下令根據地形河道，繼續加速築堤壩，疏通河道，各地發動上千民眾，甚至大部分的官吏也得親自參與。

果然不出六日，洪水漸漸地退了下去，百姓們看著顯露出來的土地，歡欣鼓舞，重建家園，慕容城又減免了受災郡縣的賦稅。

百姓聽了愈發喜悅，如此，恢複生息也不遠了，而當今陛下的名聲也由此打響。

聖駕返京當日，幾乎是傾城出動，不舍地恭送儀仗離開。

……

一路也順利，不過，行到京城旁的京畿馳道時下起了大雨……

“報……前方道路為大雨衝毀，無法通行……”侍衛長在車架前稟報。

“幾時能通行？”聲音從車裡傳出。

“回陛下，移除樹木土石至少需要一日半時候……”

車裡人沉吟片刻，終是道，

“歇息片刻，待雨停後，改道而行……”

“諾……”侍衛長去下達命令了。

師如煙本來在車上狀態不錯，這會兒卻腦袋昏昏沉沉的，靠在他懷裡，隱約聽見這對話，

“陛下……咱們要換條路走？”

“嗯，渴了？要不要喝水？”

慕容城看著人兒沒精打采的模樣，也恨不得替她分擔，親自揭開水袋，遞到她唇邊。

師如煙抿了幾口，夠了，微搖搖頭，恢複了點精神，看男人的神色，道，

“陛下可是有什麼心事？”

“沒什麼……”

慕容城不想說出來，不知怎麼的，回京路上忽然心神不寧，隱約感覺會出事，又見馳道被衝垮，更印證了不是吉利之兆，故而隻想快點啟程。

然而，有些事不是想避就能避開的，甚至反而“以退為進”，成了“自投羅網”……

待雨一停，儀仗改從附近的大道回京，然而剛啟程不遠……

“轟隆隆……”

引得眾人喧嘩恐慌，

“……是雷聲？……”

“……不……好像不是……”

“……不好……是山塌了……”

“快……後退……往後撤……”

“速速撤退！快——”

卻見山道這，半麵山，泥石斷木借著雨水，傾倒滑覆滾翻下來，如雷轟隆作響，一行人正好走到正下方……

“快……保護陛下……保護陛下……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