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1 / 1)

連續開了好幾天大會的李天王終於負起上傳下達的責任,要給火箭班開個小會了。

大家原本都以為是要著重講講上次跳樓事件,沒想到李天王雲淡風輕地就略過了,隻是簡單講了講學校的後續處理。

和預想中的加強防護措施,開展心理健康教育講座,家長會等等等,都完全不同。

學校竟然沒有徹底封鎖天台,反而還承諾對所有天台重新進行裝修設計,將教學樓天台改造為露天的活動室,並且對全校師生全時段開放。

所有人都很意外,隻有蘇成意意料之中。

因為這個要求就是他提出來的。

並且趁機以高考在即,學業為重的理由,讓校方幫他擋了很多的媒體采訪。

不然以跳樓事件的光速傳播發酵,他哪來這麼清閒的日子過。

“老師,天台裝修計劃大概什麼時候能落實到位?”

王虎舉起手,問出了一個大夥都最關心的問題。

畢竟這個年紀的同學們,都是看著動漫長大的。

日漫裡的天台可是表白最佳場地啊,一些經典的夕陽、天台、回頭殺......

要想擁有這樣唯美的場景,首先要處理的當然就是學校堆在天台的那堆破爛玩意。

李璐翻了翻手上的文件,攤了攤手。

“很遺憾,同學們,你們還有十來天就要畢業了。就算學校效率再高,你們恐怕也是享受不上的了。”

她這話一出,教室裡頓時哀鴻遍野。

“憑什麼?!抗議!”

“我們又給後人當墊腳石了啊諸君!”

“畢業之後可以憑校友證入內嗎?”

回頭想想,在大家的學習生涯中,好像的確是有這樣一個奇怪的規則。

那就是——好事永遠錯過,壞事永遠趕趟。

學校有什麼新的硬件設施進化,比如食堂升級,教學設備更新,那都是下一屆的事情。

但是呢,假如有什麼變態的折磨人的新新規章製度,那一定是拿本屆學生試水的。

雖然很遺憾,但這一點依然在蘇成意的計劃之中。

而且正合他意。

因為天台目前還是屬於陳錦之的秘密基地啊,如果改造完了,她就沒有能單獨待會兒的空間了。

所以還是等大家畢業了再改造好了。

最後,在此起彼伏的抱怨聲中,李璐把文件翻到最後一頁。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大家要重視起來。”

她拍了拍掌,示意大家集中注意力。

吵鬨歸吵鬨,李天王的壓製力還是在的,教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馬上就要進行體育考試了。同學們,我提醒一下啊,不要以為體育不算進高考分數就可以輕視,不及格是拿不到高中畢業證的。”

李璐敲了敲黑板,強調道。

“所以,有什麼薄弱的項目,趁著這兩天的空餘時間好好練練。”

這個消息一出來,方才還在抱怨的同學又有些憂心忡忡了起來。

畢竟平日裡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哪有時間鍛煉身體。

蘇成意倒是沒什麼大反應,這種測試都是比較基礎的,及格並不困難。

而且這段時間他好吃好睡的,身體素質比在座各位蔫頭耷腦的卷王們要好得多了。

唯一需要注意點的就是肩膀和胳膊上的傷,但林姐姐的按摩很有效果,除了大幅度動作的時候還有些隱隱作痛,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但像是林桐那種竹竿似的類型,原本隻是瘦得風一吹就倒,在最近這種高強度的學習之下,已經不是吹倒的程度了,幾乎是會被吹散架的程度。

所以他不得不從書海中抬起頭來,趁著晚休時間,在徐洋教練的指導下,開始了臨時抱佛腳的訓練。

有他開了這個頭,年級其他人也都跟上了。

於是原本幾乎沒有高三學生露頭的操場,忽然就變得熱鬨了起來。

......

夕陽西下。

蘇成意和徐洋並排坐在單杠上,一人握著一罐冰可樂,看著氣喘籲籲繞圈跑的人群。

“意總,你確定你不用跑?”

徐洋動作小心地拉開易拉罐,不讓溢出來的可樂滴到他新買的球衣上。

“嗯。”

蘇成意仰頭喝了一口,眼神停在跑步隊伍的最末端幾秒,又若無其事地挪開。

一千米而已,上次跟何悟非那個逃跑鬼才在小巷裡你逃我追,至少五公裡。

而且還是障礙跑。

“也是,畢竟你那麼能打。”

徐洋也跟著點點頭,湊過來和他碰了碰杯。

“......打架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回想起當時的情況,蘇成意一時有些尷尬。

“哎,轉眼都要畢業了!怎麼有點惆悵起來了呢。”

徐洋歎了口氣,把手裡的可樂喝出了二鍋頭的氣勢。

聽他這麼說,蘇成意不由得挑了挑眉。

還以為徐洋會是那種隻想儘快擺脫高中的牢獄,直奔大學美好未來的愣頭青。

“意總你想好要上哪個大學了嗎?哎,問了也沒用,咱倆又不能一個大學。但是一個城市總可以吧?你可不能拋下兄弟遠走高飛啊。”

想到那種可能性,徐洋頓時如臨大敵,伸手把蘇成意的肩膀扳過來。

“嘶。”

蘇成意倒吸一口涼氣。

“對不起對不起,忘了有傷了。”

徐洋又馬上告饒。

“還沒想好,到時候填誌願的時候會跟你們說的。”

蘇成意活動了一下肩膀,若有所思。

關於誌願和專業的事情他其實依舊沒什麼思路,順其自然吧。

兩人聊天的期間,練習長跑的人群已經跑完了第一圈,再次從他們麵前經過。

“那就好。哈哈哈哈!韓冰還好意思笑眠姐跑步像霸王龍,她看著像隻追著叨人的大鵝。”

徐洋被落在隊伍最後,互相攙扶著前進的兩人逗得捧腹大笑。

蘇成意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韓冰和楚傾眠在體育這方麵的確是落難姐妹了,才跑四百米就已經腳步虛浮,隨時要膝蓋一軟倒在地上的樣子。

兩人或許是察覺到了單杠那邊傳來的嘲笑之意,紛紛轉過頭來怒目而視。

徐洋笑得更加猖狂,跳下單杠就要過去當麵攻擊。

手裡的可樂晃蕩,褐色的液體滴到白色的新球衣上,他也滿不在乎,隻是伸手來拉蘇成意。

“走,意總,我們一起過去看笑話。”

蘇成意側身躲過他的觸碰,隨後也動作輕巧地跳了下來。

韓冰和楚傾眠已經是強弩之末,跑得很慢,已然是完全脫離了大部隊。

後麵跟來的這兩人隻是快步走,就很快趕上了她們。

“大姐,你乾脆去練習競走好了,你這也叫跑步啊!”

徐洋一邊倒退著走路,一邊笑得很欠揍。

韓冰累得說不出話來,抬手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

楚傾眠扶著腰,累得小臉通紅,可憐巴巴地看著蘇成意手上冒著涼氣的冰可樂。

“給我喝一口。”

“不行。”

蘇成意拒絕得很乾脆,

“劇烈運動完不可以馬上喝冰可樂。”

這時候徐洋插嘴道:

“但是她倆這也算劇烈運動?”

“滾犢子!你體考多少分?不知道的以為你田徑進國家隊了呢!”

韓冰調整了半天的呼吸,就為了罵出這句話來。

徐洋故作哀傷地歎了口氣,

“那場大雨毀了我的職業夢......”

“快滾!”

韓冰被逗得噗嗤一笑,呼吸之間腹部忽然一陣劇痛,頓時蹲了下來。

“你咋了?不會要吐血吧?”

徐洋立馬蹲身下來查看她什麼情況。

“岔了氣兒了。”

韓冰臉色煞白,緊皺眉頭。

“不是吧朋友,你這種程度都能岔氣兒......看我,跟著我同步做深呼吸。吸——呼——吸——”

“滾......我他娘的要被你憋死了。”

“看來你肺活量也不行啊。”

“去死,求你了。”

......

落難姐妹原地休息了,楚傾眠還在堅持跑。

蘇成意在內圈草坪,慢條斯理地陪她走著。

“你膝蓋不疼了嗎?”

“嗯,不然還能跑步呀。”

楚傾眠跑著跑著就偏離跑道了,一直往外圈平移。

蘇成意伸手把她拽回內圈跑道來。

“勻速慢慢跑就行了,堅持跑下來就不會不及格。”

“嗯。”

楚傾眠乖巧點點頭,又忍不住問:

“那考試那天你能在終點等我嗎?”

“看情況,我們可能是同時間跑的。我可以超過你,以此激勵你爆發潛能。”

“什麼嘛,你就不能陪我一起跑嗎!”

楚傾眠小聲哼了一下。

“除了跑步還有立定跳遠和仰臥起坐,這兩項你怎麼樣?”

楚傾眠頓時感覺世界都灰暗了,悲傷地搖了搖頭。

“我跳遠隻能跳一米六。仰臥起坐......大概勉強能及格吧!”

“一米六?”

蘇成意有些詫異,

“你直接躺地上也有一米六幾了。”

“就一米六怎麼了!”

楚傾眠氣結,對著空氣一揮拳。

“你肯定是發力方式不對,一會兒跑完步再練練跳遠。”

蘇成意指了指前麵單杠旁邊已經劃好線的跳遠區域,已經有一些同學在練習了。

“啊......”

楚傾眠苦著臉,正想問問能不能先休息一會兒,就發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經過單杠了,那不就代表著......

“蘇成意都怪你!我竟然已經多跑了半圈了!!!”

......

拖著滿臉不情願的小班長又練了好一會兒立定跳遠,她的成績終於從一米六進步到了一米六三。

“很好,你終於跳到了你的身高。”

蘇成意拿著粉筆頭,在重疊的白線上又添上一筆。

“我已經很努力了好不好!”

楚傾眠坐在草坪上哭訴。

如果不是還在意著小班長的形象,她現在肯定已經癱倒在地了。

這時候操場的廣播忽然傳來一陣音樂,蘇成意有點疑惑地歪了歪頭。

“乾嘛?你很奇怪嗎,這不是校園廣播站的常規節目嗎?”

楚傾眠抱著一瓶常溫的礦泉水,小口小口喝著。

原來如此。

他之所以感到陌生,是因為高三教學樓的廣播早就被掐掉了,上次聽見估計還得是十幾年前高二的時候。

舒緩的音樂結束之後,廣播站的播音員開始講話:

“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們,大家晚上好,這裡是棠安市第一實驗中學廣播站,我是今天的播音員——鄒斂。”

聽到這個名字,蘇成意饒有興致地一挑眉。

他居然還是廣播站的?這什麼多棲發展生物。

不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居然這麼快就調理好,回來上課了。

“大家,好久不見。”

儘管出了不少破事,但鄒斂的臉還是足夠吸引迷妹的,他這句話一說完,操場某處就傳來一陣歡呼。

“臨近畢業,感慨良多。北望京城,南望魔都,名校相爭,鬱乎蒼蒼,此非高三學子之困於高考者乎?舳艫千裡,旌旗蔽空,釃酒臨湖,橫槊賦詩,為一中之驕子也!”

......這稿子多半是鄒斂自個兒寫的。

蘇成意聽得一臉問號,坐到楚傾眠旁邊來。

“課代表,你評價一下。”

“我才不評價。”

楚傾眠低著頭笑,酒窩若隱若現。

“接下來,讓我們收聽來自同學的點歌。這一首來自於高一年級的楊思然同學......”

說到這裡,鄒斂忽然停頓了一下,似乎深吸了口氣,才繼續說道:

“......送給高三年級蘇成意同學的《七裡香》。”

蘇成意聽得暗自想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主持人還得負責念寄語。

果然,隨著經典的前奏響起,鄒斂咬牙切齒的聲音也跟著說道:

“想到學長馬上就要離開學校了,心情就變得很低落。但是還是要在這裡祝蘇成意學長,前程似錦,萬事勝意。

你永遠是指引我們的北極星,把永遠愛你......yue!對不起失態了。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尾。

好了接下來進入喜聞樂見的音樂時間,讓我們一起欣賞美妙的音樂吧。”

蘇成意笑得差點把旁邊的可樂罐打翻。

“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杆上多嘴,

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

......

秋刀魚的滋味,貓和你都想了解~

初戀的香味就這樣被我們尋回。”

這首歌是真的很夏天啊,蘇成意仰頭,看著遠處的夕陽餘暉逐漸消失。

操場的廣播自帶3D環繞效果,不少同學開始自發合唱。

身為鐵杆糾結倫粉絲,楚傾眠這時候卻忽然歎了口氣。

“怎麼了?”

蘇成意湊近了一點,以為她是哪裡不舒服。

楚傾眠抬起眼睛來,想說有些遺憾,都還沒有在廣播站給他點過歌就要畢業了。

但是又忽然想到,她這樣老老實實解釋的話,蘇成意一定會是一副完全不理解的反應!

她幾乎都能想象出來這家夥皺眉然後反問的樣子了。

——“點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為什麼要去廣播站點歌。”

“幼稚。”

“那你在手機上點吧,你要點什麼?”

......

雖然隻是幻想,但就是莫名來氣怎麼辦?!

楚傾眠忍住心裡的無名火,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於是兩人便莫名其妙地沉默對視了半晌。

此時歌曲恰巧放到高潮階段。

“你突然對我說,七裡香的名字很美,

莪此刻卻隻想親吻你倔強的嘴。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葉,跟我的思念厚厚一疊。”

蘇成意看著她莫名有些閃躲的眼神,心下疑惑,便開口道:

“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楚傾眠突然像下定了莫大決心似的,手撐著草地傾身上前,親了親他的嘴角。

柔軟的觸碰隻持續了一瞬間,她就像蝸牛縮回觸角一樣迅速縮回了原處。

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不怪她,都是歌詞唱到這裡了。

天時地利人和,不親一下,對得起糾結倫嗎!

不對,詞是文山寫的......

沒事,不就是裝傻嗎,她最會裝傻了。

楚傾眠正在這樣想著,然而不巧的是,操場的路燈在這時候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

夜色不再幫她打掩護,將她從耳根一直到脖頸深處的緋紅色完全暴露。

驟然亮起的燈光好像將兩人的小動作抓包了一樣。

蘇成意被楚傾眠的誇張反應帶得也有些莫名心虛起來。

他咳嗽了一聲,平息著躁動的心跳,把注意力放回快要結尾的歌曲上。

“幾句是非也無法將我的熱情冷卻。

你出現在我詩的每一頁。

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蝴蝶像詩裡紛飛的美麗章節。”

聽到這一句,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是鐵杆歌迷這件事情,楚傾眠忽然又仰起臉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在操場四處都有人怪裡怪氣跟唱的情況下,她的聲音近在耳畔,清甜得就像溪水潺潺流淌。

“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