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
木錦之站起來的時候小腿都在微微顫抖,她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
此刻,她無比慶幸,慶幸自己今天因著出門早的緣故,穿的厚了些。
不然站起身來顯現出一背的汗水,就足以毀掉她之前近乎所有的籌謀。
“那水車朕看過來了,妙極。”
靖安帝雖然說著讚許的話語,但是語氣淡淡,讓人琢磨不透其中她的心情。
經過剛才戶部與兵部殿前開撕的大戲,這位君王還能如此淡定,看起來絲毫沒有動怒的樣子來誇獎自己,木錦之隻覺得帝王之心太過於難以捉摸。
“多謝陛下誇獎。”
“你倒是也不謙虛,不過你有不必謙虛的能力。”
靖安帝直直的看向下方,那個自從起身後就一直微微彎著腰做恭敬狀的人,語氣忽然變得十分嚴肅,目光深邃而銳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木錦之,你可明白‘既可灌溉,亦可排澇’這句話的意義之重大?”
木錦之的頭一直低著,聽到靖安帝的話後,剛才一直微微彎著的腰卻直了起來。
她的聲音沉穩而堅定,“陛下,為國為民之事,草民萬不敢妄言。”
她的姿態筆挺而穩重,仿佛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峰,堅定而有力。
此話,她說的理直氣也壯,她弄出來的農具確實可以為國為民,龍骨水車也的確可以‘既可灌溉,亦可排澇’。
她跳過原始的版本,直接拿出改良完的圖紙,為了也是此方百姓可以少些災難。
對於木錦之研製出來的農具隻有工部和蘭閣最清楚,蘭閣之人不參朝,工部的人以曹元弋馬首是瞻,她不開口就沒有人冒頭。
其餘大臣們,有所耳聞的在暗中觀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更是不敢冒頭。
一時之間,幾乎所有朝臣的視線都在靖安帝和木錦之身上不停打量,在心中衡量著這位應召麵聖的草民身上的價值。
“善!哈哈哈,就憑此言,朕信你之初心。你來之前應該也了解了流程,直接提吧,你想要什麼?”
見證了靖安帝難以捉摸、喜怒無常的性格,木錦之袖子下的手微微攥緊,實話實說。
“草民多謝陛下賞識,回陛下的話,草民現在是個獵戶,草民想要家附近那座山脈。”
“山脈?”
官興如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湊近靖安帝,低聲耳語了兩句。
木錦之微微抬頭,眼睛卻並未直視靖安帝,語氣誠懇的訴說,“是,草民曾經打獵上過山頂,得以一覽山後景象。在得知山後麵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後,草民晝夜難眠,也是那段時間忽然有了新的思路,一舉畫出了現如今水車的最後圖稿,草民覺得與那座山脈有福緣,特來求之。”
緣分二字,最為玄妙,玄就玄在無論何事都可以此為據,引出心中所想。
這種玄而又玄的借口,往往是其他人難以反駁的。
靖安帝拂了拂衣袖,並未直接回答她提出的要求,而是順著她的話,笑著說起其他,“好一個福緣,朕這裡也有一份福緣想要送於木姑娘,不知姑娘何意?”
木錦之剛才那一段話可謂是絞儘腦汁,忽然被岔開話題,一時之間有點懵,呆呆的詢問,“什麼福緣?”
“工部現在還缺一個左侍郎,不知木姑娘可感興趣?”
雖然是疑問句,用的卻是很平靜的語氣,仿佛隻是隨手遞給木錦之吃飯的筷子一樣。
話畢,殿內的一眾大臣議論紛紛,可因著靖安帝的威懾,不敢放高音量。
禮部尚書汪元蕭一臉八卦,向左挪了半步,悄咪咪的時候詢問,“嚴尚書,凰上現在說的,你們吏部知道嗎?”
嚴晏陽眼神直視前方,語氣清淡,“陛下的一切決定,你我都無權乾涉。”
汪元蕭訕訕一笑,又悄咪咪的挪了回去,眼神微眯。
就連吏部這個老東西都不知道這事,看來陛下對此人極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