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不太能理解秦安寧的話,畢竟她沒有秦安寧那樣離奇的經曆。
不過她知道秦安寧不會害她,也把這話記在了心裡。
再說找個工作也沒什麼不好,還能減輕家庭負擔。
“就怕工作不好找。”隨軍家屬那麼多,工作肯定安排不過來。
“那你就多學習,反正到時候隨軍了也不用你天天下地賺工分。
整天沒什麼事做也無聊,還不如多學學習,不是有句話說書到用時方恨少嗎?
學到的東西都是自己的,你有準備了,機會來了就能抓住。”
雖然距離恢複高考還有六年,誰也說不準到時候孟雨是什麼情況,但提前準備,選擇權就在孟雨手上了。
秦安寧說著還睨了吳豔麗一眼,“你也一樣,冬天沒事的時候多學學習。”
家裡指望不上,自己再不努力,怎麼能回城?
吳豔麗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學習這事她真不怎麼行。
跟兩人又聊了一會,看時間差不多了,秦安寧就帶著一些京市特產去了陸家。
她不知道陸呈是怎麼說服陸榮江的,但這個時候,陸榮江能答應接納姥姥姥爺,她很感激。
王秋芬見了秦安寧一如既往的熱情,拉著她進屋說話。
薛靜,唐麗娟和陸冬霜都在東屋裡,幾人正圍在一起做鞋。
屋裡都是女人,陸榮江不好在屋子待,就去外邊掃院子。
“寧寧回來啦。”三人都熱情的跟秦安寧打招呼。
秦安寧也笑著跟她們答話,心裡猜測,是不是姥姥姥爺的事陸呈隻跟陸榮江說了,連王秋芬都不知道。
不然她們怎麼一點異樣的情緒都沒有呢?
不是她多心,而是現在的人對於黑五類人員都是避之不及。
雖然她明麵上跟姥姥姥爺沒關係了,可她把兩人弄到和平大隊,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她們不怕受牽連嗎?
心裡思緒翻湧,麵上絲毫不顯。
“大嫂快生了吧?”
薛靜摸了摸肚子,溫和的笑笑,“還有一個月。”
“正好我那有糖票,回頭我給大嫂送來。”
“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氣啦。”
秦安寧跟幾人說了會話,就見有人來找陸榮江。
陸榮江進屋說了句,“隊裡有點事,我過去一趟。”
走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秦安寧一眼。
秦安寧心知,應該是姥姥姥爺到了。
隨便說了幾句,就說自己還有事,就先走了。
王秋芬跟著一起出來,都到大門外了也沒回去。
秦安寧剛才以為王秋芬隻是送送她,沒想到一直跟著她走。
“陸嬸?”
王秋芬輕聲說道,“你姥姥姥爺的事陸呈跟我和你陸叔說了,你是個好孩子。”
前兩年鬨得凶,有多少夫妻反目,父子成仇的事她在村子裡也聽過不少。
寧寧孝順,千辛萬苦把姥姥姥爺接過來照顧。
這樣重情重義的孩子她喜歡的很。
“不過人多口雜,這事除了我跟你陸叔,他們都不知道。
你去上班也可以放心,我和你陸叔會偷偷照顧他們的。”
秦安寧心裡暖的不行,之前隻覺得王秋芬是個爽快利落的人。
現在才發現,她不但是個難得的好婆婆,還很大氣。
“陸嬸,謝謝你。”秦安寧心裡酸酸脹脹,除了道謝,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王秋芬佯裝不高興,“都是一家人,說那些外道話乾啥?
是不是想去看看?
你自己去不好,我跟你一起去,彆人都以為咱們是看熱鬨。”
秦安寧唇角帶笑,眨眨眼把淚花憋回去。
因為村裡來了車,隊部那圍了不少人看熱鬨。
鄭軍跟陸榮江辦理完手續,出門的時候特地高聲說道,“這兩人在勞動上可以適量,要著重對他們進行思想教育,畢竟讓他們來改造是改造他們的思想,不是要他們命的。”
陸榮江點頭應是。
村裡之前也有兩個下放人員,住的就是牲口圈旁邊的半間破屋子。
前幾天陸呈回來說這事的時候,陸榮江就想著怎麼安排他們。
那屋子已經在擠不下兩個人,再說他們夫妻跟兩個男人擠在一起也不合適。
正好村子最東邊有個房子,是以前村裡一個老人住的。
那人因為被火燒傷,麵上有些嚇人,性格也孤僻,就把房子建的離村子遠了點。
老人去了以後,房子一直空著,收拾收拾給兩老住,離村子遠點,照顧也方便。
送走了鄭軍,陸榮江就跟幾個乾部商量,“牛棚那邊住不下了,我的意思讓他們住村東頭那個房子裡,你們覺得呢?”
陸榮江一提,他們也都想起了那個房子。
之所以一直空著沒人住,就是村裡人對那房子有忌諱。
雖說不讓宣傳封建迷信,可誰心裡還沒點敬畏的東西呢。
“那房子好幾年沒人住了,空著也是空著,就把他們安排在那吧,挺合適。”
村乾部都同意,這事就算過了明路。
陸榮江已經悄悄把裡邊收拾了一遍,外觀就那樣吧,不好大動。
“行,那我就帶人過去了。”陸榮江說完,就喊了聲一直低頭站在旁邊的兩人,“跟我走。”
聲音冷冷的不帶一絲情緒。
還邊走邊訓斥,“上邊說了要對你們進行嚴格的思想教育,以後我會經常過去檢查。
你們要認真改造,早日把錯誤思想改正過來……”
姥姥姥爺拎著行李包裹,一直低著頭跟在後邊,還時不時回一聲“是。”
王秋芬拉著秦安寧,滿臉不高興的叨叨,“兩個下放人員有什麼好看的,還得親自送他們過去,也不怕思想被腐蝕。”
她這麼一說,本來還想跟著看熱鬨的人都頓住了腳步。
是啊,下放人員有什麼好看的?
能下放的都是有問題的,可彆再被他們連累了。
眾人紛紛轉了腳步。
見沒人在跟著,又走出了一段距離,陸榮江和王秋芬才不好意思的跟姥姥姥爺打招呼。
“叔,嬸,剛才的話你們彆在意,人多眼雜,我們不得不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