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小武之前沒說實話。
不過他也不怪小武,他自己也不會什麼都跟小武說。
隻是這次倒黴,碰到了檢查的,看來小武要破點財了。
陸呈正打算幫著說幾句好話,小武搶先開口,“同誌,我不知道,這不是我的東西。”
小武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陸呈的臉色變了變,陰冷的盯著小武,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冷冽的氣息。
他眼神淩厲如刀鋒,滿滿都是殺氣,幽冷陰鷙。
倏忽,陸呈勾唇,露出一抹嘲諷的笑,“這車上就我們兩個人,小武說不是他的,那意思就是我的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願意借花獻佛,反正也是無主之物。
哥幾個大冷的天,在外邊工作也不容易,兜子裡的東西,拿回去分了吧。”
帶點吃的給家人能說得通,一下子弄出來五塊手表,要說是給家裡帶的,那就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
既然你不仁就彆怪我不義!
鄭軍可不管東西是誰的,在車上就是人贓並獲,拿回去也都是他們的,用不著彆人送人情。
他衝手下擺擺手,“都帶走。”
“等等。”
陸呈喊了一聲,鄭軍不耐煩的回頭,“一個投機倒把的壞分子,你還想乾啥?”
陸呈指了指停在那的車,“這可是公家財產,就這麼放到這,丟了壞了,誰賠?
那東西不是我的,我不做虧心事不怕跟你們回去。
但必須讓我把車開回運輸站,公家的財產,容不得一點損失。”
這大帽子扣下來,不管鄭軍願不願意,都得同意陸呈把車開回運輸隊。
不然就是不在乎公家財產,個人思想有問題。
鄭軍派了個人跟著陸呈開車回了運輸隊,陸呈停好車,借口上廁所,迅速跑到樓上找了薑站長。
三兩句話把事情說清楚,“薑站長,革/委/會那幫家夥什麼德行你最清楚,這次要被他們得逞了,咱們運輸隊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當然,我是最不好過的一個,我沒時間多說,這事就拜托你了。”
說完也不等薑站長答應,陸呈又噌噌跑到廁所,進到空間給秦安寧留了個言,才裝作剛上完廁所的樣子走了出來。
陸呈把左手搭在那人肩膀上,哥倆好的樣子,實際上右手塞過去二十塊錢。
“兄弟,我這出車剛回來,一頭霧水,透漏透漏是咋回事唄!”
這人叫高泉,嚴格來說他並不是革/委/會的,他就是跟在鄭軍身邊混日子,偶爾能撈到點湯喝。
這二十塊錢都是一個正式工大半個月的工資了,真不少。
高泉把錢揣兜裡,心怦怦跳,這還是他第一次直接收到彆人給的好處。
他左右看了看,第一次做這種事,生怕彆人看到他收錢了。
陸呈的手扔搭在高泉肩膀上,“往前走,彆亂瞅,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高泉果然不看了,也把他知道的都吐了出來。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鄭哥昨天就叫我們了,說是今天有活動。
我們在那等了半天,彆的車也沒搜,就攔你們這輛車了。”
陸呈眯了眯眼,意識到這事不簡單。
誰都不攔就攔他們,顯然早有預謀,還有小武,也不對勁,難道這事是衝他來的?
在腦子裡把能想到的都想了,也沒想出來誰會整他。
陸呈拍拍高泉的肩膀,“哥們,你夠意思,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這次出差兜裡就剩那點了,等我開了工資請你吃飯。”
革委會的辦公樓,陸呈剛進去就碰到了萬康永。
“萬隊長,忙著哪!”陸呈打完招呼,熟練的敬了根煙。
萬康永顯然也很意外會在這裡碰到陸呈,“陸同誌,上次的事不早就完事了嗎,你怎麼又過來了?”
陸呈耷拉著眉眼,唉聲歎氣,“彆提了,我這也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車裡怎麼就多出來一些東西。
正好趕上鄭隊長檢查,這不就被帶來了麼。”
投機倒把如果真的按照當時的政策判,是很嚴重的,都可以吃木倉子那種。
不過這裡也有操作空間,不然他也不會去找薑站長。
他是不信革/委/會的人會認真查證的,前幾年他們戴著紅袖箍打砸搶的場麵他又不是沒見過。
尤其這次的事,處處透著詭異。
萬康永是了解過陸呈的家世的,上次回來後,他們主任還特意找他問過陸榮江的事。
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如果陸榮江真有問題也睜隻眼閉隻眼。
所以這人的人脈還是挺廣的,萬康永也願意賣個好。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走走走,我陪你去問問老鄭,到底咋回事。”
陸呈最會順杆爬了,他笑嘻嘻的道了句謝,“萬哥,那我可謝謝你了,你看我這腿肚子都哆嗦著呢。”
萬康永跟鄭軍都是隊長,兩人職位相當,平時也會在一起喝喝酒什麼的,還有幾分麵子情。
辦公室裡,鄭軍正坐在椅子上,雙腳搭在辦公桌邊緣,嘴角叼著根煙,手裡擺弄著一塊手表。
看到萬康永跟陸呈一起進來,挑了挑眉,把腳從辦公桌上拿下來,仍然懶懶散散的坐著。
他把表扔到桌子上,問,“你們認識?”
萬康永在鄭軍對麵坐下,瞟了眼桌子上的手表,“貨不錯啊!”
鄭軍用下巴指了指陸呈,“那得問他從哪弄來的。”
陸呈立馬嚴肅臉,“鄭隊長,這事我真不知道。
彆說手表,就那一兜子紅腸我都不知道小武什麼時候買的。
你這麼聰明,肯定也看出來其中的貓膩了,給小弟指條明路唄!”
鄭軍不吱聲,一雙眼眸定定的看著陸呈,是個聰明的,可惜得罪了人。
萬康永一看鄭軍不說話,就把陸呈支了出去,“你去外邊等一會。”
“老鄭,那陸呈可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司機,他親哥是部隊的副營,還有什麼關係我不知道,但上次我辦他爸那事,主任都親自過問了。
你可彆說哥們沒跟你透底,要是沒多大事,最好還是放了吧,彆弄最後把自己搭上!”
鄭軍垂頭不語,手指在桌上不停的敲擊著。
他要選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