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鈺置辦了一些年貨回去時，曲墨凜還在書房裡和其他人商議事情。
她有些好奇，這是在商議些什麼事，這都一整天了，怎麼還沒完事啊？
不過，薑婉鈺也沒有打攪曲墨凜，隻是吩咐人準備些吃食和熱茶進去。
然後，便回屋梳洗換衣，並揭掉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
收拾妥當後，她便披著厚厚的鬥篷，窩在炭火盆前一邊取暖，一邊拿著炭筆和裁剪過的小冊子寫自己的計劃。
藥田的長勢很好，等來年天氣暖和點了，她要擴大規模。
到時候，無論是多招些人來照顧藥田，還是把種植藥材的注意事項教給村民，都能讓他們多一項生計。
而且藥材長成了，她多餘的可以聯係其他的醫館來收購，剩下的自己用。
她的兩個舅舅在邊關，那裡很需要藥材。
在京城時，她不好明目張膽的讓人收購藥材給他們送過去。
但在這個地方，那她就沒這個擔憂了。
之後，她再開個醫館，招幾個徒弟，把自己的醫術教給他們。
她這裡有很多美容養顏的方子，到時候生產出來，製成藥丸或是藥膏，賣給越州的那些富貴人家的女眷。
等名聲打出去了，就開始批量生產，如此就需要招工人來搓藥丸、調製藥膏，最後裝瓶子。
當然，賣個富貴人家的東西，無論是瓶子還是外包裝都一定要好，這麼一來又能帶動經濟。
想到這裡，薑婉鈺的靈感頓時打開，然後她又寫了很多延年益壽、健康養生、補腎壯陽等方子……
是個人都怕死，尤其是有錢有勢的人，隻要名聲打出去了，不愁沒錢賺。
關於醫藥方麵的事，薑婉鈺的靈感很多。
但讓越州的百姓富起來，也不可能隻靠藥這一點，還得琢磨些
其他的。
薑婉鈺停下筆，思考了一會兒後，想起她前段時間去村子裡閒逛時，聽說有個叫桑葉村的人是專門養蠶。
隻是養蠶辛苦，蠶又容易生病，加上黑心的商販多，以至於他們一年忙到頭也賺不到太多的錢，頂多也隻能混個溫飽。
薑婉鈺琢磨了一下，覺得可以在這方麵下點功夫。
比如，開個紡織廠之類的，這樣便能雇村裡的養蠶，還能雇工人做事。
然後，配製藥物預防蠶生病……
薑婉鈺邊寫邊想，努力的回想自己學過的知識，希望能更多的幫助百姓改善生活。
養蠶的桑樹會結桑葚，那可以吃，也可以拿來釀酒。
除了養蠶以外，還能種植果樹……
想到這裡，薑婉鈺有些卡殼。
當初，她一門心思都在學醫上，除了醫學方麵的知識，其他方麵的知識涉獵的不多，都是應付考試的，學過便忘。
以至於，她現在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到太多有用的法子，這讓她有些懊惱。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打破了她的思緒。
“你在想什麼呢？”
曲墨凜一進來，便發現薑婉鈺盤腿坐在炭火盆旁，皺著眉思索著，手上的炭筆抵著臉頰，把她的臉都染黑了一塊，而她卻無知無覺。
薑婉鈺站起來，把自己的計劃說給曲墨凜聽，並把自己的寫的東西遞給他看。
曲墨凜一邊耐心的聽著，一邊掏出手帕把她臉上的汙漬擦掉。
給她擦乾淨後，曲墨凜這才接過她的計劃書，認真的看下去。
“你的想法很好，你想做什麼就去做，無論是人力、物力還是財力，我都支持你，”
薑婉鈺笑著點點頭，但隨後便苦惱的說道：“可除了醫藥方麵，其他的我還沒想到該如何詳細的去做。”
曲墨凜
：“這有何難，你不會，那我們找專業的人來。”
說著，他歎了一口氣，“你彆忘了，我們手底下養了那麼多人，若事事都要我們去操心，那留他們何用？”
聞言，薑婉鈺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這段時間親力親為慣了，琢磨的事情也多，腦子都有些鈍，差點忘了有這麼一回事了。
曲墨凜說的對，她完全不必大包大攬，事事親力親為。
不會的事情，她可以找專業人士，沒有仔細的方案，可以吩咐底下的人去做。
這樣方便快捷不說，他們也定會做的比她好。
不用她操心太多，就可以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
想到這裡，薑婉鈺忍不住便不再糾結這些事，轉而問道：“你在書房裡和誰商議事情？”
曲墨凜淡淡道：“王嘉石、劉文山他們幾個，他們雖無用，但也根據我提供的線索，抓到一些藏在百姓中的探子。”
“一番審問後，他們發現了那些探子是靖國安插的，於是便一直和我商議這事。”
“除了越州以外，在其他州巡查的人也抓到了一些探子。”
那些探子基本上從二十年前，就安插在大曆。
他們當中有莊戶人家、獵戶、有販夫走卒、有商戶、還有縣衙的小吏。
在這裡娶妻生子，過著和普通人一樣的人生，看著就像大曆的平民百姓。
聽到這些，薑婉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些探子藏得夠深！”
曲墨凜表情嚴肅，“不僅藏得深，還在慢慢的滲入，若不是這次的嚴查，我們還發現不了。”
“若一直沒發現，他們一代又一代的相傳，會滲入得更多，到時候他們就不隻是藏在平明百姓中，而是會滲入到世家貴族、文武百官之中。”
聞言，薑婉鈺不由的想
起了尉遲鈺，她就是在二十年潛入大曆的。
這次揪出來的探子，可能就是和尉遲鈺一起潛入大曆的。
“雖然現在暫時沒抓到當官的探子，但這不代表沒有，你還是派人查一下那些當官的，他們的女眷也彆放過，可能當中就藏著有探子。”
在本朝想要當官，除了靠家族蔭庇外，最主要的就是科舉。
而科舉有很嚴格的製度，有幾大類是不可能參加科舉的。
什麼工商雜類、娼優賤民類……
而參與科舉的人，得要嚴查三代，還得讓左鄰右舍證明，這很難蒙騙過關的。
若靖國的探子混到大曆當官位置，是有一定的難度，但不代表沒有。
他們可以找出生乾淨的人家，然後取代其孩子，如此便能擁有一個乾淨的身份去參與科舉，方法多得是。
而相比起男探子爬到高位不容易，那女探子就方便很多了。
她們無論是什麼身份，隻要有身材和美貌，便能進入那些高官的府中，竊取文件機密。
曲墨凜點點頭，“你說得對，不過這樣辛苦的差事，還是交給我那好父皇去做。”
盛元帝引狼入室，總不能等著他來去收拾。
薑婉鈺有些懷疑，“他和靖國有那麼多的勾結，他會去查嗎？即便是查了，他會管嗎？”
“會！”曲墨凜語氣很篤定，“他很在意自己的皇位，他雖然和靖國有所勾結，但絕對不允許對方染指。”
靖國在大曆安插了那麼多探子，還製造了瘟疫，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盛元帝那麼在意自己的皇位，知道這些後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在絕對的利益麵前，即使是盟友，也都能撕破臉。
薑婉鈺思索了一下，然後讚同的點點頭，“你說得對，那你趕緊把這事上報。”
看著她這著急的樣子，曲墨凜失笑道：“不用擔心，奏折已經遞上去了。”
“我今日在書房和他們商議的便是這事，他們查出那些人是靖國的探子後，就懷疑這一點，所以才一直和我商議。”
薑婉鈺鬆了一口氣，笑道：“我又忘了，你這麼厲害，肯定是什麼事都想到了。”
心上人誇讚自己，曲墨凜綻開一抹笑容，眼裡綴欣喜與寵溺，如冬雪消融般，溫暖而美好。
一時間，薑婉鈺有些看呆了。
相貌恢複的曲墨凜，俊美無儔，氣質出塵，如美玉一般，輕而易舉的便能俘獲旁人的目光。
不過，薑婉鈺已經習慣了曲墨凜的這張臉，不會再像之前那般被驚豔到久久不能回神。
“晚膳應該快好了，我先去淨手！”
薑婉鈺收回了目光，若無其事的拿著炭筆和小冊子離開，但紅透的耳朵暴露了她的心境。
見狀，曲墨凜臉上的笑意更深，
冬日裡冷，菜也冷得快，他們沒多聊什麼，隻得埋頭快速的將其吃完。
隨後，他倆便圍在火盆旁邊，一邊取暖一邊聊天。
“今年的冬天也冷，但比去年好，隻下了幾場雪，但百姓們的日子還是不好過，他們沒炭取暖。”
這一年裡，這裡的經濟都是停滯的，百姓們沒勞作，身上也多少錢，吃飯都是問題，更彆說其他的了。
炭火都是從外地運來賣的，比往年貴很多，量也少，基本上被那些富貴的人家包圓了。
百姓們就是想買也沒地方買，隻能去山上砍柴火。
這府上也沒多少炭，曲墨凜和薑婉鈺都是省著用的。
曲墨凜給她攏了攏鬥篷的領子，道：“彆擔心，我從瑞王那兒搶了幾個燒炭的方子，已經讓人在山裡燒了，很快他們便能有炭火取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