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相遇。
不過這半天的時日,沈鏡君已經滿臉是血,模樣看起來有些許狼狽,她手中握著劍,走在韶珂的身後。
“師妹…”
葉憬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韶珂,手指緊緊攥著,很討厭自己現在這副樣子被韶珂儘收眼底。
真是太丟人了。
“師姐,你沒事吧?”
兩道聲音重合。
韶珂是擔心葉憬,而顧初伏是看著沈鏡君說出這句話的。
搖了搖頭,鬢邊的青絲被風吹動,沈鏡君身體雖然有些虧空,但好在剛好在恢複的還算不錯,黑色的靴子踩在泥土上。
看著眼前這一幕。
“飛雲宗的弟子?”
薄唇輕啟。
沈鏡君將紫色的劍刃收回顏色的劍鞘之中,指尖還流淌著黑色的血液,也不知道是自己受了傷,還是這漫天血霧。
“沈師姐,彆相信他們,他們飛雲宗不是什麼好人。”
被韶珂扶起。
顧初伏長了個心眼兒,往旁邊挪了挪,走到了沈鏡君身邊,有些擔憂的想要拽過沈鏡君的手掌查看。
原本很抗拒其他人觸碰自己身體的沈鏡君,在內心歎了口氣,最終還是任憑顧初伏將自己的手掌拽了過去。
“沒什麼大礙,隻是剛才受到了些小傷而已。”
“師妹…不必過多掛懷…我無憂。”
顧初伏神色擔憂,輕蹙起眉毛,用自己的衣袖擦著沈鏡君染滿鮮血的手,擦乾淨這才能夠看清楚,她手背上確實沒有傷口。
隻有蔓延的青筋,遍布在白皙的手背上,骨節分明。
“我知道,師姐,我知道你不會輸。”
“可是我擔心你。”
抬起眼睛,顧初伏盯著沈鏡君。
並沒有否認自己對沈鏡君的信心,正當沈鏡君打算開口回話時。
天地異動漸小,那天空之中不斷發出哀鳴嚎叫的大蛇,身軀間歇,已是從空中猛然墜下。
隨之而來的,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與其說雨,更像是濺起的浪花。
沉悶的聲音,像是什麼巨物砸在了水麵之上。
那條蛇被困在幽冥水溪,想來現在是精疲力儘,重新墜入深潭。
大概是身體的條件反應,顧初伏儘管裝的很鎮定,但她身體的微微顫抖還是出賣了自己。
狐狸的聽覺尤為敏銳,想來是有些承受不住天空中巨蛇陣陣不停歇的嚎叫聲。
被困在原地的飛雲宗大師兄被團團圍住,原本說好了,黑風將軍會派人在此處接應自己。
卻不知為何,魔族士兵遲遲沒有出現,自己卻被來曆不明的人團團圍住。
“師弟,你要相信師兄我啊!”
“倘若不是我…拚死和這大蛇一戰,又怎麼能打開隕落秘境通往魔域的通道。”
“師弟…我們這麼些年的兄弟交情,長兄如父,方才是我鬼迷心竅,說這些話迷惑他們這些來曆不明的人!”
事已至此。
看著自己的師兄還在詭辯,曹望軒氣得渾身發抖,自己在這礦場永無天日,原來都是自己師兄所害。
“你還要狡辯嗎,師兄…我差點死在了那些魔族士兵的手裡,我受儘了什麼樣的苦楚!”
眼睫濕潤,眼眶通紅。
“你是…飛雲宗的弟子?”
聽了兩人的談話些許片刻,葉憬也聽出七八分故事淵源,看來,飛雲宗也是內訌不斷。
“是,想來諸位是祈靈宗的弟子吧?”
曹望軒雙手抱拳鞠了一躬,態度恭敬,剛才那勃然大怒的情緒,已經平息了不少,胸口隻有些微微的起伏。
“幾月前,秘境發生隕落…說起來慚愧,我不幸墜入此間魔域,被這些羞辱人的魔族抓走,在這礦場之中,不知道做了多少日的奴隸。”
說起這段辛酸往事。
曹望軒幾乎是咬牙切齒。
“幸得這位姑娘救了我,才讓我得以重見天日…隻是可惜我沒想到,害我至此的人居然是我的師兄。”
“我和師兄從小一起長大,不是手足,卻勝似手足。”
他說完眾人紛紛抬頭看去,曹望軒口中的“這位姑娘”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師姐,是你救了他?”
顧初伏警惕的豎起了耳朵,那大蛇嚎啕的聲音終於消停了些,才讓她的耳朵得到了片刻的解放。
“嗯,確是我救了他…不過,是他拿礦場地圖交換的。”
簡單明了的解釋了來龍去脈,沈鏡君掃了一眼兩個人,這裡麵的勾勾繞繞,十分明了。
“幽冥水溪乃是秘境隕落的交界之處,這個秘密,是誰告訴你的?”
看著自己眼前的人,隻覺得麵容熟悉,身子挺拔,猶如青竹。
“你…什麼意思?”
見她一句就點破了自己話語中的漏洞,被困在陣法之中的男人眼神躲閃,手臂上青筋鼓起,卻仍是無法掙脫這魔氣纏繞的力道。
“這個秘密,在你之前恐怕沒人知道吧?”
沈鏡君還欲追問。
隻聽得一聲烏鴉啼鳴,馬蹄聲陣陣,濃烈的魔氣正在向幾人包圍。
曹望軒率先反應過來不對勁,這種感覺太熟悉了,他剛到礦場的時候,曾經見過魔族的黑風將軍率領過白骨大軍。
“是魔族的人找了過來!”
是了,黑山礦場兵變。
魔尊的人怎麼可能不察覺,這塊肥美之地,有的是魔族虎視眈眈的盯著,伺機出動,想要將礦場吞吃入腹。
“大家趕快走吧,倘若被抓到…”
不敢細想下去。
曹望軒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空空如也,隻剩下剛才沈鏡君遞給自己的一張黃符。
顧初伏回頭看去,隻見遠處似乎是烏雲壓寨一般,魔氣衝天。
應當是魔尊的援兵到了。
“不好,我要回去告訴木檀她們,魔尊的援兵已到。”
“她們有危險。”
沈鏡君看著顧初伏就要往後撤退,也跟在她身後,輕聲開口說道。
“我同你一起回去。”
恐怕此時的客棧也不安穩,既然已經派了魔兵前來,礦場來的這支應該是主力軍隊,商會那邊估計是被小股精兵包圍。
顧初伏抬手掌心中凝聚出黃色的符紙,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一隻白骨製成的箭矢從遠處射了過來,直襲自己的掌心而去。
還好顧初伏反應迅速,躲閃及時,白色的箭頭隻是堪堪擦過自己的掌心,雖然手沒事,可顧初伏掌心的黃紙,卻被帶向遠方,箭矢重重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