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後,趙錦強基本掌握和搞戀愛的兩位室友相處的秘訣,他放下手機,剛打算重新開門。
這時,門從裡麵打開了。
趙錦強道了一聲謝,反手關上門,又見兩個室友沒有對他開口的打算,趙錦強決定主動出擊,鏗鏘有力地宣告道:“那什麼,你們倆放心,現在都2024年了,和男生談戀愛很正常,和室友談戀愛更正常,我不歧視同性戀,也不歧視世界上任何一種戀愛。”
完美,雖然都2024了,但是同性戀依舊沒結婚,依舊是小眾性向,社會歧視依然存在,和同性戀室友友好來往第一條。
表明自己開放包容的態度。
屁股疼的簡澄:“……”
這人在說什麼?
誰和誰在談戀愛?
十分鐘後,在簡澄黑著臉的解釋下,趙錦強終於知道自己剛才是誤會了,他的兩個室友並沒有搞基。
簡澄皺著眉:“……你怎麼還有些失落。”
趙錦強振振有詞道:“我當然失落!”
他目光先落在簡澄的臉上,再落在江衡之的臉上,一臉沉痛道:“你們倆這長相,要是內部消化了,我得少多少競爭啊。”
“我可是打定主意,大一要脫單的。”
簡澄:“……”
江衡之道,“我不和你競爭,我有喜歡的人了。”
趙錦強神色興奮,“兄弟有對象了啊?嫂子也是我們學校的嗎?”
江衡之:“……不知道。”
趙錦強:“……?”
簡澄看著江衡之掏出手機,點開相冊,把自己手裡的旗袍女孩的照片給趙錦強看,並且提醒他要是遇見這個女孩記得告訴他。
簡澄忽然有些擔憂,江衡之不是向所有認識的人這樣打聽旗袍女孩吧?
他姐姐是華大的大三學生,暑假參加的那個服裝比賽雖然是個小型比賽,但是也有三四百人到場,還挺多學生的。
大家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她姐姐獲獎了,要是有人認出他是庭雪的模特……
彆急。
南大又沒有服裝設計專業,沒人參賽,而且那天比賽到場也就三四百人,還有很多周邊省市的,能打聽到的概率微乎其微。
對,微乎其微。
簡澄微微放了心,在椅子上坐下。
然而屁股剛剛挨到椅子,他不由得嘶了一聲。
江衡之轉過頭,對簡澄道:“還疼嗎?我陪你去醫務室開點藥。”
簡澄剛想拒絕,趙錦強補充道:“快去吧,明天我們還要軍訓呢。”
南大新生報道有兩天,新生報道結束後,便是為期半個月的軍訓。
想到軍訓,簡澄沒拒絕去校醫室,不過他拒絕了江衡之:“我自己去就行了。”
江衡之:“你認識路嗎?你知道校醫室在哪兒嗎?”
兩分鐘後,簡澄步伐緩慢地走出宿舍樓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不知道校醫室可以張嘴問,可以用地圖導航,乾嘛要帶著江衡之。
簡澄動了動嘴唇,然而在感受到當空的火辣烈日後,簡澄默默地把嘴閉上了。
這麼好的太陽,正好給這個人殺殺毒,治治不怎麼靈光的眼睛。
南大的校醫室距離男生宿舍幾百米,幾分鐘後,兩人到了校醫室。
現在當值的醫生是一位慈眉善目,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得知簡澄是上午從床上摔下來,屁股疼後,校醫帶他進了裡間,然後提出自己的要求,“把褲子往下拉拉,我看看屁股傷的怎麼樣。”
簡澄:“……”
簡澄沉默半晌,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可以不拉嗎?”
老太太溫和地看了他一眼,道:“小同學,我可沒有透視功能。”
簡澄:“……”
簡澄說:“我傷的不嚴重,隨便開點雲南白藥或者紅花油就行了。”
老太太道:“上學期也有個小同學摔到了屁股,讓我先檢查一下死活不願意,隻開了點噴藥,過幾天越來越嚴重,疼的起不來,結果一個室友擔心她,踩到水跌倒後臀骨骨折,床上的室友連忙下床,然後一屁股摔倒了腳腕,最後一個室友忙著打120,手機落下來摔成鼻骨骨裂。”
老太太推了推眼鏡:“小同學,我都是當你奶奶的人了,你害什麼羞?”
簡澄:“……我沒有害羞。”
老太太:“那把褲子脫了。”
簡澄:“……”
江衡之忽然道:“庭同學,你不想檢查,是不是期望明天病情加重,躲避軍訓?”
什麼,躲避軍訓?
就那麼點軍訓,他簡澄需要躲避。
簡澄看著老太太,果斷地拉下短褲,但是拉了一半,他猛地拉上去,扭頭看向江衡之:“你出去。”
江衡之倒是很果斷地出去了。
五分鐘後,老太太檢查結束,和簡澄走出診斷室,開了個噴劑給簡澄,並且叮囑道:“以後睡覺小心一點,我們宿舍的圍欄挺高的了。”
簡澄刷卡道謝後,拿著藥和江衡之回到了宿舍。
趙錦強動作快,已經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當然,這還有個原因,就是418挺乾淨的,剩下的兩張桌椅床鋪都很乾淨,直接放東西都行。
看見兩人回到宿舍,趙錦強先問:“是你們提前把宿舍打掃過嗎?謝了啊,衡兒,澄兒。”
簡澄道:“我昨天來就很乾淨。”
趙錦強目光落在江衡之臉上。
江衡之道:“阿姨打掃的。”
“總而言之,謝了啊,兄弟。”趙錦強道。
這時,趙錦強的目光落在簡澄手裡拿的噴霧上,他道:“校醫給你開的這個藥啊,我以前用過很多次,這個藥噴上去一定要使勁兒揉開才好發揮藥效。”
趙錦強跟著簡澄往陽台外的浴室走,“既然你不是gay,那我們就不用在意細節了,澄兒,我幫你揉吧。”
簡澄愣住了。
趙錦強哥倆好地說:“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看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就知道沒勁兒,揉不開……唉,澄兒,你在找什麼?”
簡澄:“找個石頭。”
趙錦強不解:“?”
簡澄木著臉說:“給你表演一個徒手碎大石,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勁兒。”
趙錦強:“……”
聽到這番對話的江衡之:“……”
他忍不住輕輕地笑了一聲。
簡澄沉著臉轉過頭,用眼神威脅他,笑什麼笑?想挨打嗎?
十分鐘後,簡澄身上帶著淡淡的藥味,從衛生間出來,他先把噴霧放到自己的桌子上,來到陽台上的洗漱池洗手。
剛洗完手,簡澄用擦手帕擦乾淨手,來到陽台的江衡之忽然道:“簡同學,你手也這麼白。”
簡澄:“……?”
什麼叫也?
簡澄剛打算細細一問,餘光忽然瞥見江衡之唇角那抹淡淡的淺笑,簡澄還沒來得及說閉嘴,江衡之戲謔的聲音先一步響起:“和你屁股一樣白。”
簡澄:“……”
在這一瞬間,無數刑法從簡澄的腦子裡飄過,比如鯊人犯法嗎?鯊室友犯法嗎?鯊室友分屍犯法嗎?
**
418最後一個室友在下午四點才姍姍來遲,他也是外省人,和其他三個形單影隻來報道的室友不同,王子高爸爸媽媽外公外婆爺爺奶奶來了一屋子人,簡澄差點都被擠出宿舍了。
不過人倒不討厭,王子高的父母還為每一個室友準備了他們省的特產。
下午四點,王家人演了一個小時的苦情戲終於落幕,王家人依依不舍地告彆了418。
而等王家人走後不久,江衡之也回到了宿舍,手裡還拿著一個包裹。
簡澄好奇心不重,何況他和他東西和他也沒什麼關係。
直到兩分鐘後,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簡同學,這個給你。”
“?”
“這是什麼?”簡澄望著江衡之拆開的包裹,白色鐵質的欄杆?
江衡之:“宿舍增高防摔護欄。”
簡澄:“我不要。”
趙錦強連忙道:“澄兒,你怎麼能不要呢,你今早上不是還從床上摔了下來嗎?也幸好你命大,我今天搜了一下,居然有人從上鋪摔下來摔死的,你說他父母得有多傷心啊。”
簡澄:“……”
簡澄麵無表情地接過江衡之手上的增高防摔護欄,問道:“多少錢,我轉給你。”
江衡之:“不用,沒多少錢。”
簡澄:“多少錢?”
江衡之:“……”
江衡之隻好報上了一個數字。
簡澄轉過身,將防摔護欄放在書桌上,利落地給江衡之轉了一筆錢過去。
江衡之聽到手機聲響,打開手機,“簡澄,你轉多了。”
簡澄:“沒轉多,跑腿費。”
江衡之:“……行,謝了,簡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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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到了黃昏,418一行人吃了晚飯,到了晚自習時間,而這時,簡澄也確定自己運氣不太好了了,因為他分到了混合寢室,他們宿舍四個人沒有一個人的專業是相同的。
王子高化學的,江衡之和趙錦強都是計院的,不過專業不同,他是海洋工程學院。
王子高和趙錦強的班級都是六點半開班會,兩個人六點就往教室裡去了。
簡澄和江衡之晚半個小時,過了半小時,兩人才空著手往教學樓裡走去。
走出宿舍樓,江衡之道:“屁股不舒服可以請兩天假,問過校醫了,可以給你開病假條。”
“畢竟就算上了藥,完全恢複也要點時間。”
簡澄:“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江衡之不太信。
簡澄不客氣地說:“你以為誰都和你這個小身板一樣,一丁點傷還要林妹妹似的在床上躺幾天。”
說完,簡澄鄙視地看了一眼江衡之,抬腳往前走了。
但是走了幾步,發現江衡之沒有跟上來,簡澄蹙了蹙眉,江衡之不像是這麼脆弱的人啊?
簡澄轉過頭,卻見江衡之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的背影。
等江衡之走到簡澄的身旁,簡澄道:“你剛剛在看什麼?”
江衡之雙手插著兜,“看看你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
簡澄得意地一揚眉:“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他這話不是假話,上午挺疼的,不過那個藥很好,現在屁股隻有很輕微的不適了,完全不影響他正常行動。
江衡之嗯了一聲:“是好的差不多了。”
他看著簡澄道:“而且我還發現了一件事。”
簡澄隨口道:“什麼事?”
江衡之彎了彎眼睛:“庭同學,你不但屁股白,還挺翹的。”
十分鐘後,簡澄坐在2024級船舶和海洋工程一班教室裡,臉色還是黑得能砂仁放火,好幾個女生想要坐在簡澄身旁,都被簡澄的臉色逼的望而卻步,最後另尋他處。
直到簡澄打開消消樂,看見江衡之的關卡還停留在八□□九,落後他二十多關,簡澄才稍稍滿意了一點。
但也就是滿意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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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南大新生軍訓,軍訓方隊先分男女,然後按照班級劃分,簡澄和418其他幾個人院係都不一樣,自然分在了不同的方隊裡。
中午十二點半,簡澄在食堂裡吃過午飯,回到宿舍。
南城是南方沿海城市,八月下旬依舊熱的人發懵,簡澄穿著迷彩服回到宿舍,剛進宿舍,鋪麵而來一股冷空氣,簡澄感覺自己死了一回,又活了過來。
王子高熱情地招呼簡澄,“澄兒,你回來了,喝冷飲,衡兒今天放的早,他吃了午飯後專門去奶茶店給我們買的冷,隻是你回來的晚,我們就先選了。”
桌子上放著一杯誘人的冷飲,簡澄拉開椅子,剛想拒絕。
眼神忽然一顫,他為什麼要拒絕?花江衡之的錢和時間讓自己爽不快樂嗎?
簡澄拆開紅色吸管的包裝,懟進香水葡萄冷飲裡,用力吸了一大口。
江衡之洗了臉從陽台外走進來,剛走進來就看見簡澄粗魯地吸了一大口冷飲的樣子,江衡之動作一凝。
“你看什麼?”簡澄含著吸管,含糊不清地問。
這個人,不會是在冷飲裡下毒了吧?
江衡盯著簡澄說:“你喝冷飲的動作和我心上人很像。”
簡澄:“……”
半晌後,簡澄僵硬地擠出幾個字,“是嗎?”
江衡之點點頭。
簡澄開始回憶,剛才他喝冷飲的樣子是什麼樣?好像挺粗暴的。
簡澄抿了抿唇,特彆小口地吸了一口香水葡萄,再又小口地吸了一口。
簡澄旁邊的書桌是趙錦強的,餘光掃見簡澄的動作,樂道:“澄兒,你怎麼這樣喝東西啊?跟個小姑娘似的。”
簡澄:“……”
你才小姑娘,你全家都是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