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蘇念安的戒尺還沒出手,黑暗中卻是突然竄出一道極快的身影,一把擋在了她的麵前。
另一位男人見自家兄弟發了狂一擊不中,焦急怒極,竟是直接提了他的大砍刀向著蘇念安麵前這位突然衝出來的人砍下。
砍刀又落,蘇念安一動,一把抓了身前人的後領往後扯,借著力道,兩人迅速換位,眨眼,戒尺高舉,一擊指指男人手腕關節,乾淨利落,震落他一手力氣,卸了砍刀。
刀落而下,蘇念安橫踢一腳,隻聽‘叮當’一聲,男人鬆了手的砍刀被她一腳踢飛到了十米開外。
這一手,這一腳,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也包括直播間的各位。
婦女眼見不妙,喊了兩位男人就要跑,然而就在這時,後麵小路儘頭卻是傳來一道焦急欣喜的聲音。
“貝貝!”
“貝貝,我的貝貝!”
“媽媽!”
小路那邊驚呼一起,驚到了在場的婦女和倆男人,也喚走了小姑娘的心神。
滑梯之後,小姑娘猛地起身,‘嗖’的一下化成一道乖巧的弧線朝那邊飛撲而去,她的手裡還拿著蘇念安給的包子,一下栽進喊著人麵含熱淚的女人懷裡。
“快走!”
女人身後跟著的還有兩位警察,婦女見勢不妙,拉了兩個沒用的男人,拔腿就要逃跑。
“站住!”
後方警察追來,一把按住了被蘇念安扇懵的持刀男人,同樣另一位被她踢飛在地的男人也被扣了住。
那最先反應過來的婦女跑得飛快,警察正想去追,不想身後卻是直直飛出一把紅木戒尺,速度極快,一擊直中後膝關節。
隻聽‘撲通’一聲,婦女腿一疼,直接是跪著趴到了地上。
兩位警察相視一驚,愣了一瞬後,立馬上前壓人。
貝貝母女倆擁在一起,母親哭得泣不成聲,小姑娘也沒好到哪兒去,珍珠一滴一滴落得沒完。
“貝貝你去哪兒了呀,媽媽找不到你,媽媽哪兒都找不到你,你為什麼要跑?媽媽擔心死了。”
“媽媽,媽媽你彆哭。嗚嗚嗚。貝貝沒有跑。是小王阿姨說,說媽媽要和貝貝玩捉迷藏,阿姨喊貝貝藏起來,喊貝貝等媽媽。”
“但是貝貝等了好久,媽媽都沒來。小王阿姨來找貝貝,貝貝也沒有出去,貝貝在等媽媽來找。嗚嗚嗚。貝貝不是故意的,媽媽,媽媽彆哭。嗚嗚嗚。”
女人緊緊地把小姑娘抱在懷裡,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
而這邊,跟女人一道來的警察壓完人後走到了在出現在現場的蘇念安麵前。
“你好,江城公安總局。”
“你好。”
蘇念安的強悍身手,警察的突然出現,直播間炸了一次又一次。然而這次文武沒敢再偷拍,見真的警察出現,他心裡一慌,連忙關了直播,悄悄在夜色裡隱匿身形,溜了去。
蘇念安身邊剛剛突然出現的人裹著一身黑色衛衣,她不認識他,雖然不需要,但他確實替她擋了一刀,蘇念安也向人道了謝。
因為同時出現在現場,兩人和貝貝母女一起跟著警察回了警局。
江城警察處理事情的速度很快,隻耽誤了一個小時,便做完了一切所需。
原來貝貝家裡的保姆是人販子集團的一支下線,而貝貝就是這次他們的拐賣目標。幸好蘇念安撞上,不然貝貝媽媽晚來一步,貝貝不知道能不能躲過這一劫。
小姑娘牽著媽媽的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蘇念安蹲下身跟她告彆,小姑娘咧嘴一笑,露出了掉了的兩瓣空空的門牙洞洞。
“謝謝姐姐!”
“嗯,貝貝乖,要聽媽媽的話。”
小姑娘點點頭,認真應下,笑得乖得不行。
警察需要的東西蘇念安都答完了,沒彆的事,她便打算告彆小姑娘回家休息。隻是她剛想跟小姑娘揮手,小姑娘一句話卻是直接把她定在了原地,久久,動彈不得。
“嗯!貝貝聽媽媽的話!不聽小王阿姨的壞!”
“小王阿姨壞壞!小王阿姨的包子也壞壞!姐姐,彆吃小王阿姨的包子!壞壞!”
說罷,隻見小姑娘一把扔掉了自己手裡的包子,對著包子直直說著‘壞壞’‘壞壞’。
如此一幕,一直看著貝貝的女人眼裡露出懷疑,看向蘇念安的眼神變了一瞬。
瞬間,意識到貝貝在說什麼的蘇念安眼睛一暗,她蹲下身,很認真地看著貝貝,輕聲問道:“貝貝說,這包子,是小王阿姨的?”
“嗯!”
貝貝一點小腦袋,十分篤定地回道:“就是小王阿姨的包子!貝貝記得的!小王阿姨每次都來都會給貝貝帶包子,就是這個味道!”
蘇念安和一邊送人出門的警察相視一看,瞬間明白了彼此眼裡的意思。
那家包子鋪,可能有問題。
先前蘇念安的行動路線警方有草草問過,如此那包子鋪的信息自然也記錄在官方資料裡。
幾位警官又是和蘇念安聊了會兒,確認信息後,便送了人離去。
蘇念安站在警局門口,夜裡冷風一吹,驚醒三分。
拐賣人口的婦女每次去貝貝家總會帶那家店裡的包子,為什麼?
要麼那是她每日必經的地點,買了也就順手買了,要麼,那就是他們的窩點之一。
可,那包子蘇念安小時候常常吃。
那味道,就像貝貝一樣,她一口,一定也能認出。
如果那有著記憶中味道的包子鋪真的是人販子的窩點,那麼……
蘇念安不敢往下細想,從前生活裡的種種怪異撲麵而來。
母親和她幼時居住在斛縣,父親酗酒賭博還打人,家家都知道她們過得淒慘,但家家都笑嘻嘻接濟勸說,她們很熱情,熱情到近乎怪異,像是在監控著什麼。
記憶中,母親好像從沒有離開過家裡那條巷子。
記憶中,溫婉賢惠的母親,落落大方,怎麼可能會嫁給一個酗酒的混子!?
這一切,太詭異了。難道真的,母親也是被拐去斛縣的人!?
“蘇念安。”
蘇念安越想越惡寒,就在她再要接著回憶過去時,突然,身後出現了一道聲音,喊醒了她的思緒。
衛衣帽子仍蓋在頭上,那人自暗處走來,一如剛剛他替蘇念安擋刀一般,占到了她的麵前。
他說:“蘇念安,我是霍樂。”
門口頂燈忽閃,灑到那人身上,膚白唇紅,立體的五官刀削一般精致好看,濃密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陰影之中,那雙直勾勾盯著蘇念安的眼睛,深邃深情。
他說:“我終於找到你了。”
哈?霍樂?找我?
蘇念安整個腦子都是亂的,她沒想到,她之前想要找的人,現在居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還說,要找她?
心裡的疑惑越堆越多,蘇念安完全想不通:“你說,你在找我?”
“是。”
霍樂一把揭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將他整個人完完本本地暴露在了蘇念安麵前。
微卷的黑發齊肩,彎著適當的角度,襯得霍樂整個人乖巧幾分。
見蘇念安麵上神情毫無變化,他微微皺眉,伸了手從自己衣領往裡摸著,拉出了一根串著一枚素圈戒指的項鏈,解下,放到了蘇念安的手裡。
“這是你母親的項鏈,她拖我,務必要在今天,交到你的手上。”
“今天?”
蘇念安的腦子亂到不行,她的母親九年前就重病昏迷不醒,她到底是怎麼認識的霍樂?又到底是怎麼拜托他在今天,務必把這她從未見過的戒指交給她的?
先是斛縣,再是霍樂。
這一切,為什麼都像是裹了一層濃霧,撥不開,看不透。
霍樂沒有回答蘇念安的疑問,他隻是好好地把項鏈交遞,然後陳述。
“你可以讓我幫你做一件事情。這是,我答應你母親的。”
“或者你可以先想想,這是我的電話。”
說罷,霍樂塞了一張紙片到蘇念安的手裡,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朝人點頭後,隱入黑暗離開了。
直到蘇念安回了出租屋,洗漱完,再躺到床上。
她仍是想不通今晚上發生的種種。
母親和斛縣,母親和霍樂。人販子的陰謀,九年前的約定。
這一切,像是一個早已設好的局。逃不開,避不掉。
蘇念安心煩得很,但無解,縱是想破了腦袋仍是無解。
一夜無眠,直到天邊將亮,蘇念安這才翻身坐起,她捏著霍樂留給自己的那張紙,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為了不妨礙醫生,蘇念安的手機在到達醫院的時候就開了靜音,這一打開,手機屏幕上幾十條未接來電的紅泡泡紮眼極了。
看著手機裡截至到淩晨的消息轟炸,蘇念安給趙姐回了電話。
“嘟嘟———”
“喂?小蘇?小蘇你還好嗎?”
電話剛接通,蘇念安還沒來得及說話,趙潤禾就急切地問出了聲。
趙姐的語氣忙得帶著幾分擔憂,她一愣,有些茫然地回了聲:“趙姐,出什麼事了?”
“小蘇,你現在在哪兒呢?昨晚上我去你家找你,沒找到人!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有人認出你了,直播跟蹤你都上熱搜了!我他媽的,這些個狗東西,為了熱度不當人了都!我告死他們!”
“跟蹤?”
蘇念安聽得莫名,但熱搜這個東西她知道,於是打開免提,在軟件上看了起來。
【#熱#十八線黑料女星,雇女童自導自演騙流量!】
【#爆#某蘇姓女星被江城警局帶走,疑似販藥吸藥!公然警局發瘋!】
【#新#傍大款女星蘇念安再創熱搜,拐賣女童!想紅想瘋了!】
一條條標題醒目的熱搜掛在上頭,蘇念安沒點進去看也大概知道裡麵寫了些什麼。
昨晚警察順著欲拐賣貝貝的小王阿姨查到了的線索,那間包子鋪應該會布網,所以拜托她對這件事保密一二。
聽著電話那頭趙潤禾的咒罵,蘇念安想了想,安慰著回了她道:“趙姐,網上的都是真的。”
“……小蘇?”
難以置信的錯愕從趙姐嘴裡吐出,帶著些抖:“你,你真進去了?”
“……”
這件事牽扯過多,在電話裡蘇念安不好解釋,隻喊了人來。
“沒。趙姐我現在在家,你來。”
“行,你等我,一個小時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