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歎和小白沒有在縣城待很久,逛了燈展,談好空調的事,補齊一些年貨後,兩人就趕回了家,中午要招待馬蘭花一家,烤燒烤。這活薑老師不好做,她是精細的人,不能乾這種粗活,得張歎自己來,小白打打下手,偶爾偷吃一兩塊肉肉。
但是待他們回到家,發現院子裡已經升起了炊煙,空地上架起了燒烤架,白誌強正在火爐前給烤肉刷油。
白建平在一旁給他幫忙。
女人們則坐在太陽下,圍在一起研究窗花剪紙。主要以薑老師為主,馬蘭花和楊怡,以及墩子媽媽圍著她,此外還有三個不認識的大姑娘,也在一旁觀看,嘰嘰喳喳請教。
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著墩子,他旁邊是坐在嬰兒車裡的小小白,兩人大眼瞪小眼。
“*……&¥%……#%¥”
小小白在嬰兒車裡蹦躂兩下,咿咿呀呀似乎在對墩子說話。
墩子聞言,立即往一旁小凳子上的果盤裡抓了一把瓜子,放在嬰兒車上,置於小小白的麵前。
小小白低頭愣愣地打量瓜子,抓了一顆塞嘴裡,磨了半天沒能咽下,氣的一把扔了,舉著小拳頭對墩子咿咿呀呀,有點怒了。
她人小但脾氣不小。
墩子見狀,連忙又從果盤裡抓了一顆乾楊梅。
小小白抓進嘴裡,酸的齜牙咧嘴,眉眼幾乎擠在一塊,怒不可遏,從自己嘴裡掏出楊梅,丟給墩子,咿咿呀呀要打他。
墩子憨憨的,準備再換一款給小小白,好在這時候小白來了,不然他即便不被小小白打扁,也要被他媽媽打扁,因為他竟然準備抓一塊醋薑給小小白嘗嘗。
小小白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她看到小白回來了,激動地在嬰兒車裡搖擺,似乎楊梅的酸勁開始發作。
“張歎就回來啦~~”薑老師招呼道。
“空調要大年初三才能過來安裝,如今店裡沒貨了,過年大家都放假了。”張歎說。
“沒事,不差這兩天。”薑老師問小白,“燈展好看嗎?”
“謔謔謔~~~好好玩嗷,奶奶給你康康~~”
小白得意地拿走了張歎的手機,給大家看她在燈展現場拍的照片。
小姑娘擺了好多姿勢,好會臭美哦。
馬蘭花看不慣這個娃娃暗戳戳的嘚瑟勁,和她媽媽一樣一樣的,讓她心煩,就像看到一個氣球從眼前飄過,眼見心煩,總想一針戳破它。
她白了一眼小白,拿著紅紙和剪刀到一旁去剪窗花,眼不見為淨。
“莫要走噻舅媽,快來康康嗷。”小白拉住她,不準她走,不稱讚兩句就想走?
“哎呀不看不看。”
“莫要走~~~不準走!”
小白拉住她的褲子。
馬蘭花:“……”
大過年的真不想打小孩子啊~~為什麼要逼她呢??啊!!!
幾個新來的大姑娘好奇地打量張歎,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時不時傳出笑聲。
張歎朝她們笑了笑,轉身擼起袖子,和白誌強一起烤肉。沒一會兒,小白氣呼呼地跑過來,請他幫忙,幫她揍她舅媽,因為她剛剛被舅媽欺負了!
以前馬蘭花欺負了她,她隻能求助白建平。白建平平時牛逼轟轟,經常誇下海口,什麼上台唱過戲、下山打過豺狼,對付一個老馬還不是信手拈來。但往往絲毫不管用,根本不敢替她出頭,慫的很,隻會勸馬蘭花善良。馬蘭花隻要吼他一句,善良也不勸了,愛怎麼屁兒黑怎麼屁兒黑吧。
現在有了張歎,小白壓根不去找白建平,有那閒工夫,不如多唱一句馬蘭花你怎麼不開花。
吃了午飯,馬蘭花拿走了薑老師的一些窗花剪紙。她忙活了一上午,剪的都是些殘次品,沒一個像樣的,統統不像話。
讓她乾活粗重活沒問題,但讓她剪花,就如張飛繡花,畫麵很美,其他嘛,哈哈哈哈~~~
小白報複性地對她大肆嘲笑了一番,把自己剪出的一朵窗棱花掛在頭上招搖。
楊怡心靈手巧,隻學了一上午就剪出了好幾種窗花,被薑老師連連誇讚。
下午張歎開始貼春聯,掛燈籠,小白和墩子在腳邊跑來跑去。
“左邊一點,再左邊一點~~對頭對頭~~”
小白指揮站在梯子上的張歎貼春聯。
“這裡?你確定這個位置正了?我怎麼感覺是歪的?”張歎不確定地問。
“莫有錯,就是這裡嘛。”小白篤定地說。
正在貼窗花的薑老師正好出來,看了一眼,說彆聽小白的,明顯歪了。
小白哈哈大笑溜了,沒一會兒和墩子跑過田埂,往墩子家去了。
“這個小壞蛋~”
張歎貼好春聯,準備年夜飯,沒一會兒馬蘭花一家又過來了,提了許多菜,今晚的年夜飯他們兩家一起過。
楊怡新奇地打量窗戶上剛貼好的窗花,有魚兒泛蓮、鳳打牡丹、蓮裡生子……不住地讚歎薑老師手藝出色。
天色黑了,屋裡生起了火盆,廚房裡傳來陣陣香味,屋簷下的紅燈籠亮起了燈,小白站在院子裡朝飛奔在田埂上的墩子告彆,喊他吃了年夜飯再來玩,他們要放煙花呢。
“快進屋,外麵好冷。”張歎說,“你大奶奶要和你視頻電話,記得給他們拜年,祝他們新年好。”
小白接過手機,大聲喊:“大奶奶新年好吖你,你吃了嗎?……”
張歎打斷她說:“還沒開始呢,電話都沒撥,你急什麼。”
小白這才注意到手機是黑屏的,“張老板原來你逗我玩的吖?哼!”
還了手機,跑去廚房蹭吃的,很快就被馬蘭花拿著碩大的葫蘆瓢趕了出來。
“好凶啊,我舅媽好凶啊,毛焦火辣,讓我鬼火冒~”小白氣呼呼地還是找張歎訴苦,她舅媽太凶了,時時都想捶她。
“你彆亂跑了,我們打電話,過來,坐好,我撥,你說。”
張歎帶小白坐在火盆邊,剛撥視頻電話,忽然感覺左手被撓了撓,低頭一看,小小白流口水在掐他的手臂!要不是離得有點遠,她肯定動嘴巴子了。
撥通了秦惠芳的視頻電話,兩人先聊了會兒,接著手機才給了小白,由她和秦惠芳聊天,但是沒一會兒那邊就變成了王小宇。王小宇吹牛逼,問小白要不要他開飛機去接回來過年。小白笑嗬嗬地說不需要,因為她自己有飛機,此外一旁的張歎和白誌強還聽到她嘀咕了一句瓜娃子瓜兮兮。
白誌強看似在照顧小小白,其實耳朵豎起來在聽小白打電話,他聽他爸媽講過,張歎的大娘,也就是小白的大奶奶,是浦江的高官。一開始他不大相信,後來在網上找到了當初秦惠芳去《人民的名義》劇組看望大家的新聞,其中有照片。
馬蘭花和白建平或許對秦惠芳的地位沒有太強烈的認識,但是他有,他知道市委宣傳部副部長的職務有多高,甚至他進一步聯想到張歎的大伯又是什麼職務,至少非富即貴吧。
剛想到張會,這邊小白就和張會聊了起來。
原本使勁和王小宇吹牛的小白不由地坐的端正了,嗯嗯個不停,看起來乖乖的,直到打完電話,說了拜拜掛斷後,她才暗暗鬆了口氣,一下子就垮了,腰不挺了,小肚子鼓起來了。
“我要給小米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