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相當危險的問題,芙寧娜女士。”
那維萊特神色平靜地說,“我們並不能夠因為一個陌生人的些許說辭而做出任何過激的反應,但你也應該知道,這是一樁不能夠允許有萬一的事情。”
此刻的楓丹剛剛走到前半段,空甚至沒來得及抓出來少女失蹤案的真凶,達達利亞還在等待一個真相——當然,他等不到了。
無論誰是那個殺人的真凶,諭示裁定樞機都會判決他有罪,把他給扔進監牢之中,這算是屬於他自己的一個專屬劇情,並且完成了一波劇情內部的強化。畢竟現在達達利亞確實是有一點退環境了,他在早期的副本裡還算能打,因而也可以參與大多數的劇情,但如果不緊急加強一波,達達利亞在後續的故事就很疲軟了,沒辦法在以魔神為計量單位的災難之中活下來。
而對於楓丹人來說,此刻原始胎海水的異常尚未真正的顯露,因而那維萊特其實並沒有太過於緊張的想要一個答案。
隻是這樣的問題遲早是要解決的,祂用了一個很簡單的方式測試了一下芙寧娜的反應。
不過這還不夠用。
觀察得到的答案用來印證內心的猜想尚且可堪一用,要用來證明一個人有罪或者犯錯了,這就有違法庭和法律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了。
“我不知道你再說些什麼,那維萊特。”芙寧娜鼓起了笑臉,又是哈哈大笑,“難道你真的會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說辭,而懷疑我芙卡洛斯的身份嗎?”
“事情還不夠麻煩,水之神冕下。”長居水下梅洛彼得堡的公爵神色輕鬆地說,“您還有很多的時間去保持自己的秘密。”
“通常來說我們會尊重所有人的秘密,而您貴為神明,律法自然更加應該偏向於您。”
那維萊特眉頭微皺,不過並沒有否認。
最高審判官這種工作就沒辦法容納什麼私情,要說什麼偏向,就更加不該放在台麵上了。
但那維萊特也清楚自己不可能真的拿應對普通楓丹人的態度去要求芙寧娜,祂是最高審判官,可審判官隻是一份工作而已。
“並不是所有的秘密都需要被研究個透徹,保持秘密在多數情況下都算是個人的自由。”萊歐斯利笑眯眯地說,“不過您應該也明白了,您所需要保守的那個秘密,已經被其他人知道了。”
“這個人甚至不是某個楓丹人,他用了一個至冬人來告訴我們,伱所保守的秘密已經人儘皆知了,而按照我的經驗來說,他的目標甚至不是從您的身上得到任何東西。”
多數的楓丹人都將這個宣告了楓丹覆滅的預言當作了某種笑話,萊歐斯利理解他們的心思,畢竟這麼從魔神戰爭落幕之後,人類在提瓦特大陸上的處境一直都很不錯。除了坎瑞亞,但七國人其實很少會把坎瑞亞王國算進去考慮,畢竟坎瑞亞沒有神明。
雖然都是人類,可神權的教育在提瓦特盛行太久了,以至於坎瑞亞這種宣稱無神的國度在正常人的第一印象之中,不是他們有多麼頑強執著,走到今日有多麼艱難,多麼值得尊敬·······事實上大多數蒙受並且已經徹底接受了神權教育的普通人隻會覺得這個國家是不是有什麼大問題啊,否則為什麼沒有神明願意庇護這個國家呢?
無神的國度可以是拒絕了神明的庇護,同樣也可以是被神明拒絕庇護的國度。
正常人理所當然會覺得是後者。
他們接受的教育不允許拒絕神明這一類的事情發生,特殊的情況比如奧賽爾襲擊璃月港除外考慮,正常情況下神明的形象都是威嚴莊重且良善的。
被神明拒絕的坎瑞亞,在神權的世界裡其實並不討喜。
而提瓦特人這個大的種族在這個世界過的一向不錯,當然不是完全沒有任何的災難,但神明願意無條件地庇佑他們,連純水精靈這樣天然契合元素生命漫長的生靈也會想要變成純粹的人類——是真的純粹的人,而不是單純地擁有人類的外形而已,這也是楓丹故事的開局。
萊歐斯利很了解自己這些同胞的想法,任何一個國度,尤其是楓丹這樣一個幾乎把審判變成了樂子,完全依靠那維萊特的威嚴維持場麵上的莊重的國度,他們確實沒必要去接受一個宣告了整個王國覆滅的預言。
你說那一個地方那一個地區會出問題就算了,可你說的是整個楓丹啊!
水神隻能夠坐在王座上哭泣,所有的楓丹人都會融化在海水之中。
任何一個稍微長了眼睛的人,隻要看看楓丹的地形就會清楚這樣的預言有多麼不可思議。
足以淹沒整個楓丹的水災,它以為楓丹是一個獨立存在的王國麼?
如果楓丹被淹沒了,其他的人類王國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而且,憑什麼這麼針對,就偏偏要是楓丹人被水融化掉呢?
這個預言的兩大不合理之處,一個是波及範圍點著楓丹拷打,另一個就是專門針對楓丹人。
楓丹也不是什麼獨立副本,它的災難不可能隻波及楓丹,出了事情之後其他的國家也得跟著受著。
此外楓丹人這個概念太模糊了,根本就沒有一個足夠清晰的定義——他們和當時的羅摩一樣,完全不知道其實楓丹人是提瓦特人的亞種,和正常的人類不完全相同,因而思索之後也就更加難以理解這所謂的預言了。
即使萊歐斯利已經在暗中去籌備一艘救世的方舟,他也是在梅洛彼得堡找到了一些更加直觀的證據之後,抱著反正這些犯人在這裡乾什麼不是乾,不如就用他們轉化的勞動力去製作一艘這樣的大船好了。
梅洛彼得堡內部有另外的一套體係,犯人得依靠勞動來為梅洛彼得堡創造些東西,然後才能夠從監獄這裡獲得同樣的正向反饋以輔助自己的日常生活。
他們的勞動力轉化的產出會送到楓丹庭,為楓丹提供大量廉價卻相對優質的產品,而相應的,楓丹庭這邊也會根據物資的產出為梅洛彼得堡提供新的物資——包括為囚犯工作提供的原料,供給囚犯生活的食物和藥物。
萊歐斯利的安排就是把犯人一部分的工作產出截留之後,在囚犯裡找到了當年楓丹科學院內的幾位天才商談,計算並且拿出了一張草圖。
材料,草圖和相對沉默但能乾的勞動力,這讓他在之後的水災之中確實帶著一艘救世方舟跳了出來。
原始胎海水雖然能夠融化楓丹人,但被海水稀釋之後也不是立刻就會完全融化的,恐怕當時的萊歐斯利也就是抱著能救一個是一個心思,匆忙地從梅洛彼得堡裡衝了出來。
不過這個時間點芙卡洛斯和那維萊特已經解決了所有問題,他的準備收益也就不是很大了。
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此刻的萊歐斯利已經確認了預言的發生,並且知道了梅洛彼得堡的某種特殊作用。
這座深海堡壘本質上並不是為了囚禁罪犯,而是為了最快地觀察到海水內部原始胎海水的濃度,儘早地對這場災難作出回應。
他知道所以才會慌張的去準備,如果一無所知,反而會和自己的同胞一樣歡歡喜喜地過每一天的人生,而不是抓緊時間去做一件不知道效果如何的拯救工作。
萊歐斯利神色有些懶散,“這個消息連最高審判官都完全不知情,可那個陌生人卻直白簡單地交付到了我們手中,而不是一點點的散播消息,逼迫我們割舍某些利益來換取,這本身就是一種很好的態度了。”
消息傳開之後他就主動找到了那維萊特。
那維萊特做的和他預想的一樣,封鎖了消息然後觀察芙寧娜的反應。
最後這位出色的演員,坐在水之神神座上很久很久的芙寧娜女士,終於還是露出了破綻。
那維萊特不會因為情緒和麵色上的波動就篤定真相,他是最高審判官,做事要講道理講法律。
但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做很多事情是不需要顧慮道理的。
他講道理,尊重監獄的律法,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會踐踏這些規則,更不意味著他不能踐踏這些規則。
芙寧娜嘴唇嚅囁。
她很想繼續嘴硬,說這些都是虛假的。
但遺憾的是,站在她麵前的這三個人,其實沒有一個人關心真相和解釋。
他們是不需要真相的那一批人,因為他們認為自己已經拿到了真相,芙寧娜的解釋其實無關緊要。
她太懂這樣的表情了,可芙寧娜真的不明白,她自己都不知道何為真相,隻知道自己要坐在水之神的神座上麵,為何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萊歐斯利看了看自己的同僚,然後拍了拍腦袋,“總之,既然已經確定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剩下的事情你們就看著辦吧,我就等等那維萊特先生的安排好了。”
逼迫肯定是不成的。
對方不是水神,但確實蒙受了水神的眷顧,意味著對方做這件事情,本質上就是水神的安排。
克洛琳德當時會選擇挑戰芙寧娜,主要是她得到了那維萊特的默認,並且當時情況已經足夠危險了,下狠手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必要舉動。
反正神明大概也不會因為這種冒昧就要處死他們的,試探一下也無妨,再不濟那維萊特都默認了,到時候肯定會站出來保他們的,水之神總不至於因為這點事情就要和那維萊特鬨一鬨。
可現在那維萊特隻是沉默,災難更是一點影子都沒有,誰會想要在這個時候挑戰明顯是水神代言人的芙寧娜呢?
他的目光在芙寧娜和那維萊特之間轉動,旋即告辭退去。
那就隻能等了。
等那維萊特的安排和想法,並且期待這位“水之神”能夠拿出些什麼安排來·······希望吧,她看上去,真的不太像有什麼計劃和安排的樣子。
“那麼,我也先告退了。”克洛琳德抿了抿唇,“此外芙寧娜女士,雖然您仍舊是楓丹的水之神,但恐怕還有一些宵小之輩已經盯上了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還請您接受一下某些特殊的保護。”
她離開後,那維萊特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對方說了你並非是水之神,而是水之神選擇坐在神座上的凡人。”
“此外,對方言明了水災的真實性,並且拿出了你多年來對於楓丹科學院的某些特殊的關注。”
海水········正常人是沒道理去關注這些的。
在萊歐斯利帶著梅洛彼得堡的真相出現之後,芙寧娜在關注些什麼,其實就很明顯了。
顯然,儘管楓丹人覺得這就是個騙小孩子的謊話,但芙寧娜和她背後的水之神,都是相信了這個預言的。
那麼楓丹人相信與否就不重要了,神明相信了的災難,必然會發生在這片大地上。
“我安排了克洛琳德和其他的一些人來保護你的安全,最近如果沒有要事,也就不要輕易離開沫芒宮了。”
先是說了一些自己的安排,那維萊特方才聊起了本應該放在首位的問題,“水災的事情如今基本上已經得到了證實,而聯合萊歐斯利的說辭,我們大概確定了水災的形式將會是楓丹附近的海麵上漲,混雜著原始胎海水的海水將會淹沒整個楓丹庭,並且將楓丹人溶解在海水之中。”
“我原先打算向你詢問,但現在看來,你應當也不是知道內情的人。”
芙寧娜抿了抿唇。
她是個極好的演員,但這一次的異常就有點過分了,即使是她這樣的出色演員,也隻能訥訥無語。
“知道了災難的表現形式之後,就不難猜測出災難的來源。”那維萊特神色平靜,“而如今需要思索的,隻剩下了災難為何會以如此形勢暴露出來。”
“原始胎海水不可能輕易泄露,更遑論是浸染整個海洋,這是問題之一。”
“海水上漲必然是某種特殊的災難,而想要淹沒楓丹全境,這就更加離奇了。”
“最重要的一點,為什麼原始胎海水會對楓丹人有這種效果。”
祂摸了摸芙寧娜的腦袋,神色出乎預料地平靜乃至是溫和。
“我不是在質問你,芙寧娜。”那維萊特說,“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你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隻是在扮演水之神而已。”
“我·······”芙寧娜垂頭喪氣,咽下了最後的掙紮。
他們都不問的,直接就宣判了她隻是個扮演水之神的演員。
不需要她證明,不需要問詢她什麼,直接就宣布了答案。
唯一能夠證明自己的辦法,就是動用水之神的神力,宣稱自己才是真正的水之神,可如果她真的有這樣的力量,在質疑開始的時候就可以直接解決這個問題了。
就是因為沒有這樣的水平,她才不得不選擇保持沉默的。
“但這樣的麻煩,祂肯定知道些什麼。”那維萊特伸出手,“走吧,先回沫芒宮再做打算。”
祂沒打算為難芙寧娜。
擺明了所有的問題都不是自己一直看著的這個小女孩能夠知道的,為難這樣的人也沒意思。
“我不想去沫芒宮了。”芙寧娜搖了搖頭,“我不是水之神,那裡不是我的家。”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祂自己都覺得詫異,就好像思索了千百遍之後,如此自然流暢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沫芒宮很好,但那裡是水神芙卡洛斯的宮殿,而我隻是芙寧娜而已,那裡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想要住在那裡。
那維萊特並沒有收回手,“有人在盯著你,他要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自己,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的弱小。”
“現在的你,並不適合離開沫芒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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