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羈絆(1 / 1)

當羅摩無事可做的時候,須彌人才發現原來他們的大賢者其實也在須彌。

羅摩是名義上的大賢者,所有人都知道,祂完全不管事,隻對神明一個人負責。

在祂取代赤王的神權之前,這樣的行事作風多少令人不快,畢竟羅摩不管事也不是不享受大賢者的權力了,祂是曆代大賢者之中唯一一個把大賢者變成了實際上的國王的人。

六賢者之間選拔一名大賢者,本質上也就是說須彌六大學院某一個學院在某一個時期的勝利。

但知識,除非是完全的毀滅了對方的存在,否則對方是不會輕易投降的。

大賢者就是這種爭鬥的具象化,你可以暫時地代表你的學說坐在第一的位置上,可你不會永遠地坐在第一。

學說是一定要分出高下和對錯的,對的事情就是對的,它可以被遮掩,卻不會真的變成錯誤的。

須彌的體係是大慈樹王構建起來了,在祂的那個年代,學說沒有絕對的正確,真理始終掌握在祂的手中,因而大家也沒有非要摧毀對方的執念——這證明不了自己的正確,真理隻在樹王的手中,而如果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義,那麼其實也沒必要分出一個生死。

等到樹王隕落,須彌六學派的體係已經穩定了,任何人想要久居大賢者,幫助自己的學說占據第一,就會被另外五位賢者圍毆打下去。

伱可以暫時的對,但你永遠都是正確的,我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也是因此,曆代的大賢者都很克製。

他們從未有一個人是真正意義上的勝利者,更多的隻是順序輪到了你這一方,而你恰好是這個時期這個學派的賢者,於是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大賢者。

這種大賢者受到了太多的束縛,也不得不講究太多的道理,在實際權力上其實也就比賢者高一些,配不太上自己的這種身份。

而羅摩並非如此。

祂和所有的大賢者剛好相反,在權力上完成了收攏,真正坐實了大賢者的身份。

正因為如此,一個人坐在位置上享受權力卻不承擔權力對應的責任,這仍舊讓人十分不快。

羅摩知道這一點,祂自覺自己的研究很重要,但祂無心刺激任何人,雖然也不覺得自己需要對彆的什麼人負責,不過祂還是選擇了讓大多數人愉快一些。

祂很少出現在公眾麵前,遮掩大賢者的多數行動,幾乎和須彌的民眾直接隔絕開來不做什麼接觸。

不見到祂的時候,民眾的情緒自然也就舒服了一些。

看不到一個擺子還能夠享福的時候,大多數辛勞的人就會開心很多了。

這種態度的改變直到羅摩的成功為止,當須彌人意識到這個並不處理政務的大賢者卻能夠完成另類的凡人登神,並且打算將這種實驗成果推廣到須彌的普通人行列之中,他們默契地收攏了之前的所有抱怨,並且虔誠地完成了信仰的過度。

實際上納西妲做不做這種讓步,結果都是一樣的。

一個勤政的草之神隻能夠讓民眾生活的更加好一些,但須彌在實際上已經渡過了五百年沒有神明掌控的時代,有沒有神明對於大多數的須彌人而言,其實真的無關痛癢。

即使人們並不知道,草之神實際上空缺了五百年的執政時間,他們的實際感受就是如此。

大概現在,也就比之前上一代六賢者掌控須彌的時候好了一些吧。

雨林民肯定覺得更差了,沙漠民也覺得好的有限。

前者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沙漠民不當狗了,那些工作就得交給雨林民來承擔。

而沙漠民也對預期的受益不太滿意,他們不是奔著和平相處來的,一場征服戰爭的勝利成果突然被砍了無數,他們當然十分氣憤草之神最後的偏心乾涉。

在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他們甚至已經開始鼓動起了一種全新的風氣,希望登神的羅摩挑戰草之神的神權,將須彌徹底變成赤王的領土。

既然之前的妥協和讓步是因為草之神的乾涉,那你現在已經成為了魔神,應該也是有希望挑戰一下草之神的吧?

羅摩一概不管這些。

祂對沙漠民談不上父親對兒子一樣的照顧,也不能說是不負責,總之羅摩認為自己做到了這種程度已經足夠了。

倒不是說不能夠更進一步,讓沙漠民享受特權,隻是這樣一來,納西妲未必會很愉快。

說到底,草之神雖然是須彌的神,但祂首先是雨林的神。

三神共治,沙漠交給了赤王和花神,而雨林是草神的地盤。

儘管名義上人們稱呼草之神為須彌的神,可實際上須彌就是三神共治。隻是花神和赤王相繼擺了,各自有各自的米奇小計劃,然後欣然地走上了通往死亡這個終點的不同道路。

沙漠民如今的局麵,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兩位的神奇操作。

當然,祂們都有自己的道理,自己做出某種選擇的理由。

但這個世界上做事沒有理由的人其實不多,大家也並不關注什麼理由,關注的都是這麼做所帶來的影響和需要支付的後果。

五百年的囚禁,並不能夠改變這種底子。

故事的結束,雨林仍舊占據了絕對的上位,起碼在六賢者沒有一個沙漠民的基礎上,羅摩看不出來沙漠民的努力有什麼太大的回報。

政治投資成功帶來的回報應當是不講道理的,因為它的風險完全對的上這種回報。

沙漠民在公平的競爭之下,其實也未必有機會占據一個賢者的席位,拋開賢者的席位學生繼承的機製,從知識和能力的角度來說,塞塔蕾也未必就一定能贏········塞塔蕾都贏不了的話,那些連名字都沒有的沙漠學子,其實就更沒什麼指望了,總不能期待這裡麵有個十裡坡劍神,雖然沒什麼名聲,但能力卻超人的強大吧?

就科研來說,基本上不存在什麼沒有名聲卻能力超凡的怪才。

因為研究要花錢的,要麼自己有錢,要麼自己的能力得到了某些人的認可,進而獲得了大筆的投資。

這些學者既然名聲不顯,也許有學院內部打壓沙漠民的傳統機製,但他們的能力多半也不可能多麼驚豔,自然也就和賢者之位天然無緣。

但既然沙漠幫助納西妲,並且納西妲成功了上位了,那麼他們保底就應該得到一個賢者的席位作為投資的回報。

這種回報肯定是不適合擺放在明麵上談論,卻又實實在在應該給出來的東西。

遺憾的是,沒有。

這倒不是納西妲的問題,大抵是提瓦特就沒有這種曆史,畢竟像納西妲一樣被人類囚禁的神明,絕對是十分少見的。

就是赫烏莉亞都能夠玩一手自爆,讓那些背叛祂的鹽之民付出一定的代價。

納西妲這種被人類幫助,得到沙漠民支持然後完成反殺上位的案例,完全值得寫入教科書,成為某種唯一的案例了。

雨林占據優勢的時候,納西妲肯定會願意帶著雨林去幫助沙漠。

但如果是沙漠打算侵占雨林的話·······羅摩不確定這個答案,祂也不打算真的去驗證這個答案。

答應了納西妲要看一看自己的這個國家,羅摩也就嘗試著出席在各種大賢者應該出席的場合。

有些時候人們從來就沒有期待過祂的到來,然而等他們到來之後,卻驚訝的發現這位從不現身的大賢者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他們的發言。

羅摩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反應,人們看到祂的第一反應不是憧憬,而是完完全全的畏懼。

他們顯然認為又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以至於這位大賢者打算揚起屠刀來殺一批人解決麻煩了。

但羅摩隻是安靜地坐到了最後,在最後一份議案結束之後,祂才起身離去。

沒有意見,也不是為了殺人,就好像祂隻是來聽一下這些習慣性地嘴皮子爭鬥而已。

日常工作就是這樣,大家的嘴皮子爭鬥才是常態,真的需要做出某些關鍵決定了·······講道理,真正的關鍵決定一般都是兩三個人就做好了,剩下的所有人都隻需要負責服從。

按照納西妲的要求,羅摩出現在了所有理論上祂應該出席的場合,最後得出了一個簡單的結論。

“好像有我沒有我都一樣。”祂十分認真地說道,“你不覺得須彌這種運行機製其實很好麼?”

“七國大多數都是圍繞著神明而建立的體係,但在實際的過程之中,有些神明會緩慢地脫離其中,讓這個王國逐漸獨立運轉。”

“神明以其漫長的智慧支撐起了整個國家的發展,在這個過程之中,隻有神明才是唯一的核心,包括曆代騎士團的高層、七星之類的,都隻是暫時性的工具,隨時可以更替。”

“大賢者也不該是例外。”

納西妲輕聲道:“所以,你還是覺得無所謂?”

“你明明知道我讓你去看一看的真正目的,是讓你意識到你和這個國家的關係,而你最後給我的答案就隻是大賢者不該是這種例外,隻有神明才是唯一的核心。”

“你還是不怎麼在乎須彌。”

除了蒙德和須彌以外,沒有那個國家真的脫離了神明。

璃月的老頭子乾到了自己給自己舉辦葬禮都要退休的地步,稻妻的宅女姑娘以自己的意誌統禦稻妻,楓丹········雖然芙卡洛斯也是悄咪咪地乾自己的活,但祂在明麵上留下了芙寧娜和那維萊特,那維萊特其實就是楓丹實際上的水之神。

蒙德是因為溫迪真的不乾神事,作為初代的風之神,祂在蒙德曆史上留下的記錄,需要按“次”來計算。

包括了初期推翻迭卡拉庇安,選擇溫妮莎,帶著特瓦林擊殺杜林和現在的鎮壓特瓦林,詳細描述了祂的出現的,其實也隻有這幾次而已。

也許中途祂還以某種身份在酒館喝酒,但祂顯然沒有乾涉過騎士團的任何選擇。

在這種情況下,蒙德人沒辦法不獨立自強。

須彌人就更直接了,他們的神被囚禁了,根本沒辦法乾活,須彌人自然也很自強。

理論上說,如果神明的智慧真的普世且強大的話,璃月稻妻對蒙德楓丹應當是具有碾壓一般的統治力。

但實際上這四個國家堪稱難兄難弟,拋開注入仙人之類的非人類因素,這四個開局順序的國家看不出什麼決定性的強弱。

在元素力的世界裡,大家都沒有成係統的保證一定能夠掌控元素力的手段,武器盔甲之間的差距也相對有限,無非是那邊技藝更加精湛一些,那邊技藝稍微落後,遠不止於冷兵和熱武之間的決定性差距。

尤其是有坎瑞亞作為鎮場的大佬,這些有神明的國家發展的其實是真的相對一般。

像是楓丹至冬這些更後麵的國家,他們在蒙德人用風車的時代裡,已經開始搞全自動工業生產了,這種生產力上的代差其實是十分恐怖的。

如果不是提瓦特沒有人類王國之間的戰爭,這會兒蒙德人就不太可能笑出來了。

納西妲問的是羅摩是否看到了這個國家對祂的依賴,祂應當回饋這份依賴。

而羅摩告訴祂隻有神明才是一個國家的核心和唯一,大賢者不必要是。

祂還可以說很多,包括繼續闡述神明對於人類王國的價值和影響,但其實說道這裡也就夠了。

祂不在乎須彌。

納西妲不算失望,當然也不會開心。

祂少見地鼓起了麵頰,片刻之後又吐出了一口氣。

站在祂麵前一臉正色地羅摩則在思索如果剛剛戳一下會不會被跳起來踢膝蓋。

“我不太理解你怎麼突然希望我審視須彌和我的關係,”羅摩突然說道,“難道你覺得,我會離開須彌,去其他的國家?”

這種加深羈絆的行為本質上其實就是擔心約束力已經不太夠用了,但羅摩不太理解,為什麼納西妲會突然有這種看法。

還挺有趣的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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