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真相毫無意義(1 / 1)

羅摩微笑著等待下文。

這並不是回答。

他問詢的是有關納西妲的記憶之中,自己和祂的接觸與交際。

羅摩過去不曾關心過,但現在他不得不關心。

此前羅摩從來不把提瓦特的過去放在心上,他當然知道曆史掩埋的真相之中蘊含了諸多有趣的東西,但他更加清楚,真相其實並不重要。

相較於過去發生了什麼,因為它的發生而導致了未來的人們需要遭遇什麼·······種種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有解決問題的麻煩。

通常來說,了解問題是解決問題的前置步驟,所以空旅行七國,尋求一個真相。

他希望了解更多的東西,而不是被人蒙在鼓裡,隻能夠當一個打手。

但羅摩還是覺得,除非真相本身就能夠帶來解決問題的力量,否則不必追尋太多的為什麼。

事情為什麼會發生固然重要,可當它發生的時候,人們唯一需要考慮的,其實是如何處理它。

所以羅摩很關心,在納西妲的記憶之中,自己和祂的接觸事件和羅摩本人印象之中的差距。

在羅摩的記憶之中,他經曆的是一個大慈樹王和阿赫瑪爾同時背離道路的奇詭未來,而相應的,在修改之後的世界觀裡,大慈樹王還是消失在了提瓦特的記錄之中。

換而言之,和阿赫瑪爾打交道的,成了眼前的納西妲。

“你描述過我們的接觸的,我對琺露珊的失蹤有所關注,當她重新出現在須彌大地上的時候,祂所攜帶的虛空就成為了我降臨的媒介。”

該說那段經曆實在是太無聊了,還是說琺露珊的才能相當出色所以吸引了祂的注意呢·······一個失蹤了近百年的學者,納西妲還能夠記住她的氣息和味道,然後再對方脫身之後第一時間趕赴去救助她。

羅摩不曾懷疑過這段經曆,因為他見到了剛剛掙脫出來的琺露珊。

那是一個近百年都不曾和任何人有過任何交流,所思所想都是在破解謎題的瘋子。

十分認真地說,當時的琺露珊已經未必能夠被認定成一個人類了。

她的意識是模糊的,沒有什麼記憶,不會說人類的言語,幾乎隻能啊吧啊吧·······就是這樣的琺露珊,從位於沙漠深處的遺跡之中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相當幸運地遇上了一對善良的商隊,然後把她帶回了須彌的教令院。

羅摩並不相信好運。

如果琺露珊是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沙漠,那這件事情堪稱人類學的奇跡了。

而如果她隻是好運撞上了好人,在當時的沙海之中,想要找到一支好人組成的商隊,多少是有點困難的。

羅摩傾向於是納西妲暗中救了琺露珊,一路指引並且支持她活著等到了援助。

“那是近百年前的人了,我也隻是試探一番而已。”羅摩輕輕歎息,“我當時並不抱多少的期望,但沒想到你真的在。”

運氣好到這種地步當然是很古怪的,可要說有人記得並且第一時間趕過來救了百歲珊,兩件事情的離譜程度其實是相似的。

連琺露珊的親人都沒有抵得住時間的流逝,最後隻能夠給她留下一封寫著思念的信,一個和琺露珊沒有任何接觸的神卻還能夠記得她的氣息和味道,隻能說明作為須彌的神,納西妲實在是過於合格了。

“但我就是在。”納西妲輕聲道,“琺露珊是當時須彌教令院名動一時的天才學者,關注她的失蹤事件的人其實很多。”

教令院甚至還組建過救援隊,嘗試著尋找琺露珊的蹤跡。

這件事情最後隻能是不了了之,畢竟一個天才雖然珍貴,但如果她死了,其實也就是那樣了。

而一直旁觀的納西妲卻記住了這件事情,並且通過琺露珊佩戴的虛空終端尋找過琺露珊的蹤跡。

萬幸的是,那個遺跡雖然隔絕了琺露珊的生命訊息,內裡卻擁有特殊的力量,如同一塊琥珀一樣,完美地固定了一小段的時光。

不光是人的生命機能被穩定住了,連同衣物之類的東西也短暫地停留了,所以百年之後,虛空終端仍舊可以繼續工作。

像是想起了初次的見麵,納西妲抿了抿唇,神色輕快地說道:“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伱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壞人。”

“好歹我也救了琺露珊來著,就不能給點更正麵的評價麼。”

羅摩聳了聳肩,對這個評價不置可否。

早期其實算不上的,那個時候他還在操弄沙海的內部事務,打算把這個地方統合成一個整體,所有人對於羅摩的評價偏向於正麵一些,畢竟他所作的事情,是隻有千年之前,阿赫瑪爾還活著的時候才有人做到的。

當時的沙海的國王,在神明的支持下,建立起了沙海唯一的政權。

遺憾的是,這也完全是在阿赫瑪爾的支持下建立起來的文明,一旦阿赫瑪爾做了點自己的事情,稍微不怎麼注意這邊的情況,沙漠文明就會給祂整個大活兒,直接把自己給玩死了。

“這就是很正麵的評價啦。”神明抿唇道,“你當時不是已經開始研究這些事情了麼。”

“因為是沙漠內部的戰爭啊。”羅摩點了點頭,“沙海文明在覆滅了之後,重新起來的部落製度就是這樣簡單粗暴的邏輯。”

打贏了的話,收納的就不是部落民,而是完完全全的奴隸了。

所以在那個時期,羅摩才能夠快速推動研究的進展。

直到他打算建立稍微正式一些的統治之後,他就主動停下了這些工作,並且選擇了給予這些戰爭之中繳獲的奴隸一個更加正式的身份——部落民。

一個統治者可以冷酷,但不能太殘暴了。

毋庸置疑人體實驗肯定稱得上殘暴,羅摩還需要稍微顧及一下自己的名聲,也就放棄了這些事情。

直到他擊潰了阿紮爾之後,新上任的六賢者體係被打散互相對立,再加上一位神明總攬大局,羅摩的選擇也就輕鬆了許多。

他不需要顧及什麼名聲了,因為他不會在名義上統治這個國家了。

不需要統治,隻是需要這個國家的支持,那麼名聲這種需要經營的東西也就可有可無了。

納西妲的眸子閃亮,“就是在這個時候,你說你會幫助我掙脫枷鎖,成為須彌的神明。”

“我在思考了之後,打算相信你的話。”

祂歪著頭,回憶自己當時的情緒和想法。

“我相信你,並不是因為你的道理,而是因為講述這些道理的人是你。”祂篤定地道,“這些事情當時我並沒有在意,但結合你方才的說辭,應當是一些殘缺的記憶了。”

正常的曆史是大慈樹王創造了小吉祥草王,修改的曆史是小吉祥草王被重創,失去了力量和記憶,不得不重新開始成長。

前後的差彆其實是相當明顯的。

“但那應當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如果你潛意識覺得可以相信我,我就必須要和你有過某些接觸才行。”羅摩的神色平淡,“我相信你是因為我在遊戲裡了解的夠多了。”

納西妲麵色有些羞赧。

這件事情羅摩方才著重強調過了的,主要集中在了祂濃鬱的犧牲精神上。

也是現在,納西妲終於明白了當日在璃月的時候羅摩為什麼這麼說,當時祂不理解羅摩為什麼要這麼勸告祂,原來是因為對方看到了自己第一次地處理方式。

祂稍作思索,頓時有些泄氣。

會這樣做的。

如果不是羅摩,祂肯定會這麼做。

並不是說羅摩能夠勸阻祂,而是羅摩會阻止祂。

納西妲會這麼做,就已經說服了自己,空哥隻是說兩句其實是沒有用處的。

最合適的辦法就是直接搶過【火種】,然後不給納西妲用,自己來乾這份工作。

羅摩勸阻不了一個固執的神,但他也不會去勸阻,他會直接把納西妲犯傻的工具拿走,這樣祂就沒辦法去做一些傻事了。

注意到了突然垂下頭的神明,羅摩一時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嗎。”他決心不再用思考去折磨自己,於是乾脆地選擇了詢問。

自大慈樹王和阿赫瑪爾的事件之後,羅摩就下定決心,之後絕不用想象來恐嚇自己。

既然有問題並且需要思索,那就跳過思考,直接詢問當事人就好了。

“不,沒什麼。”納西妲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的話,你相信我是因為你看到了我做事情的理由和習慣,你覺得這是值得相信的草之神,所以你會相信我。”

“至少在今日之前,我都是這麼想,並且也是這麼做的。”

羅摩稍微幫忙補全了一下。

“這種行為應該算是刻板印象了。”他歎了一口氣,“我相信我的記憶,直到今天我徹底被耍之前,我都十分相信它。”

“但你阻止不了自己。”納西妲翹了翹嘴角,“沒有人能夠永遠的懷疑自己。”

“是啊,誰能夠在未來很長的時間裡,永遠地提防和戒備自己熟悉的東西呢?”

羅摩不能否認。

“我相信你是合情合理的,你相信我,當然也得有一個理由。”羅摩揉了揉眉心,將自己的調侃咽了回去。

“但我絕不可能和你有什麼接觸的,早期的時候,你應該也沒有精力長時間地觀察沙海吧。”

“所以能夠在這方麵起作用的,就是更古早之前的記憶了。”

相較於現在的古老時間,當然是小吉祥草王還沒有失去力量和智慧之前的時期。

納西妲和羅摩對視了一眼,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也就是說,我和阿赫瑪爾達成了某種契約,並且約定了要在未來的你身上決出勝負。”納西妲麵色苦惱,“而這也就是你所描述的修改之前的曆史,大慈樹王和阿赫瑪爾進行了某種程度的交鋒。”

“祂在期待著未來的你能夠成為提瓦特的庇護者,反映到修正的曆史之後,就是我在期待著你的到來。”

我很期待很好看你的未來,所以我當然會對你有好感。

“但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後續大慈樹王是和阿赫瑪爾有過交鋒的,這也就是我昨天麵對的情況。”

“大慈樹王做了這件事情,在曆史之中也應當有人做過同樣的事情才對。”羅摩頓了一下,“亦或者因為我的特殊性,曆史無法修正這些。”

“後者會引出更多無法探究的問題,但如果是前者,那個人應當就是我才對。”納西妲十分坦然,“一定要有個人,從阿赫瑪爾的手中救下你。”

“但我確實沒有這方麵的記憶。”

祂和羅摩麵麵相覷。

對賬對了半年,前麵都對的上,一合計結尾發現對不上了。

找神瞳找到最後一個了,發現比攻略上少了一個,這就是痛苦的開始了。

大多數的玩家是不會允許自己比攻略少一個神瞳的,但他們肯定是記不住自己究竟那裡少了一個,於是就隻能對視頻進行回放和研究,希求能夠找到那丟失的一個神瞳。

這也是羅摩和納西妲麵對的情況了,他們對了賬,前麵感覺都對上了,唯獨最後一步怎麼都對不上。顯然,前麵的流程之中有一個是有問題的,關鍵是他們也不知道問題再那裡,所以就隻能夠重新進行一次複盤。

但羅摩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就讓這個謎團保留在這裡吧。”

他的麵色少見地帶著倦怠,“其實有一些問題沒有答案又能怎麼樣?又不是所有的問題都需要一個答案。”

羅摩確實是沒有更多的脾性了。

也許之後的某個夜裡,他會突然爬起來覺得不解決這個問題就是不舒服,但現在他確實是沒有這個心思了。

“真相是有價值的。”納西妲想了想,“但你的遭遇確實是讓真相顯得無關緊要了。”

直到真相也解決不了問題,這是羅摩近期麵對的麻煩。

所以他能夠輕易地擺擺手,示意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吧,因為他真的剛剛才被正反手教育了一下,知道真相對解決問題毫無幫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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