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唯一變數(1 / 1)

八重神子的道理一直都是雷電影。

但雷電影不這麼想。

祂對散兵抱有一定的責任感和愧疚,不多,但會在關鍵時刻影響祂的某些判斷。

比如雷電將軍的職位上,祂真的會考慮散兵。

權力對於雷電影而言,是不甚重要的東西。用這種東西當作賠償的話,祂是一點都沒有遲疑和顧慮。

羅摩能夠理解這種情緒。

倘若他犯下的是彌天大錯,雷電影未必有心思去管,可能會直接選擇人道毀滅。

但不是。

散兵的罪孽,說到底隻是對一些“凡人”下了黑手,而已。

上一代的社奉行、雷電五傳······這些人的名頭聽著很大,好像很有用很特殊一樣。

實際上他們的命對於雷電影而言,不會比稻妻城內的某個不知名路人的命貴重什麼。

“事實上在前線上,珊瑚宮心海對於九條政仁的處理傷透了腦筋。”他歎息了一聲,“這是九條家的孩子啊。”

“九條政仁的命,天生要比普通的兵卒貴重。”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前者是忽悠人的,後者是真正拿來用的。

珊瑚宮心海並不是沒有機會摘下九條政仁的人頭,但她畏懼站在九條政仁的老父親,遲遲不能有多餘的舉動。

這個道理在凡人麵前是通用的,不過因為雷電影的身份,又衍生出了新的情況。

人命是完全可以被稱量的一種貨物。

一個人的命值多少摩拉,未必能夠算的很清楚,也肯定是可以算一算的。

九條孝行和普通稻妻人的生命,顯然不可能是一個價格。

但既然談到了價格,自然都是貨物,而貨物的購置和售出本身就是一種生意。

生意的最終價格,除了要看貨物的本身價值以外,還會受到購買者本身的意願的影響。

你購置商品的欲望越強烈,賣方市場穩定,價格就會上漲。

而雷電影的特殊之處在於,在祂麵前沒有賣方市場,全是買方的天下。

社奉行、雷電五傳不是沒有用處,他們很有用,所以他們的命就很有價值。

但對於雷電影而言,他們不夠有用。

以才能作為附加值的話,他們的命換算成價格,大概也就是1.2、1.3個普通人的樣子。

八重神子屬於價格拉滿的那種,她如果受傷了,雷電影會發瘋。

雷電五傳就不值這個價格。

事無不可對人言,事情說的開了,無非是散兵加盟之後的附加價值和他所帶來的利益損失的對比。

評判這件事情的,並不是人類的普世價值觀,而是雷電影的價值觀。

站在祂的立場上,散兵殺死了一些祂也不太記得名字的人,可能有點用處,所以係數可以上浮個兩三倍好了。

我就當他們每一個人的命都值三四個普通人的命的價格。

那麼這樣一看,好像稻妻也沒有因為散兵損失多少嘛。

這算起來,還沒有這場戰事損失的數字大。

“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人偶將軍神色平靜,“璃月有璃月七星,他們的生命肯定要比普通的璃月人價值更高。”

“但按照你的理論,換一種說法,如果保住一名璃月七星,需要殺死一百個璃月人作為代價,摩拉克斯會怎麼選。”

正常計算,凝光的命用一百個普通人的命去權衡,這簡直沒有任何的對比價值可言。

凝光的命肯定要比一百個普通人貴重的多,她的身份平推過去,起碼也是古代正經的王侯。

這種人彆說是生死危機,哪怕隻是用受傷作為威脅,負責護衛她的兵卒都得毫不猶豫地衝著普通人下刀。

這種問題就好像你在戰場上抓住了一百個小兵,然後告訴敵軍說伱們不用你們領頭大將的命來換,我就把他們全都殺了。

該怎麼說呢,這種生意,但凡是個正常人,應該都不會去考慮的吧?

不然還真的要做這種生意?用小兵換領兵大將?

所以將軍限定了某一個人。

“如果是摩拉克斯,祂也許會嘗試著全部救下來。”羅摩想了想,“但不開玩笑的話,他也許還是會保住凝光?”

這就是個不確定的答案了。

對於神明而言,這些都是凡人,權衡的話肯定不會從能力或者感情上去考慮。

能力這塊,提瓦特畢竟是個真正的超凡世界,治國的能力在滅國的武力麵前,隻能說是有點難繃。

而感情······如果是甘雨,鐘離多半是不舍得的。

但七星更迭換代這麼多年了,老爺子對曆代的七星恐怕都是一個態度。

祂不可能對某一位七星投入太多的感情,作為一個長生種,一個在魔神戰爭之中失去了無數故友至交的老人,祂的感情彌足珍貴,不會交給凡人。

這種對比,應該從數字上進行對比。

一百比一大,所以梭哈一百。

但凝光有治國的才能,給她發揮的空間和資源,她能夠為璃月帶來的好處,是這一百個普通人拍馬都無法追趕上的。

他們努力也不一定能夠讓自己的家庭過的很好,但凝光的才能,卻可以讓更多的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你的最終判斷,是基於哪怕七星也是一種可再生的資源。”雷電將軍看著羅摩,“你比預期的更加冷漠。”

“我大概知道那位一直在出賣我的老朋友是誰了。”羅摩若有所思,“他知道了我的計劃,打算讓我的預期目標從赤王變成大蛇?”

雷電將軍頓住了。

這話題跳躍的有些快,但羅摩猜對了。

隻是他究竟是從那裡找到的證據?

“開誠布公一點吧,我尊敬的大禦所大人。”羅摩神色平靜,“您真的不像是關心民眾疾苦的那種人。”

“委屈您和我聊了半天普通人的生死話題,其實我們可以用一個簡單的答案來概括這所有的討論不是嗎?”

“所有的凡人,都是一種可再生的資源。”

羅摩指了指自己,“包括我,包括三奉行。”

他的話語並不沉重,像是和朋友間的簡單對話。

“其實社奉行是神裡家又如何?不是神裡家又如何?”

“稻妻這麼大,難道缺了神裡家,就沒有人能夠乾好社奉行的工作?”

“難道稻妻幕府就一定需要社奉行才能夠維持穩定?”

“難道民眾就一定要過得很好,他們過的糟糕了一些,又和您有什麼關係呢?”

社奉行的存在都不是必要的,更彆說是坐在社奉行之位上的神裡綾人。

你選擇了散兵,那麼神裡家懂事是最好了,不懂事就換掉,也不差他一個神裡家。

在稻妻當前的局麵下,把擁有正經魔神力量的散兵和一個人類家族放在天枰上稱量,這是對散兵最大的侮辱。

不會有人去問琴,是古恩希爾德重要還是風神巴巴托斯重要。

也不會有人去詢問甘雨,是七星重要還是摩拉克斯重要。

這些籌碼哪怕放在一起,都是對另外一方的侮辱。

可再生的資源並非是廉價的代名詞,但它意味著,並非是不可取代的。

當你想要犧牲它的時候,既然它可以再生,那麼這就是永遠都可以使用的理由。

“愚人眾和我描述了你的計劃,你的煉金藥劑和一些資料成為了證據。”人偶將軍並沒有過多的描述這個話題,“你想要通過改變生命的本質,來獲得魔神的力量。”

“是。”羅摩並沒有否認的意圖,“按照元素的描述,上升有晶蝶,下沉則是史萊姆,而龍形是天然比較稀少,也更為強大的一方。”

“魔神也同樣是如此。”

“大禦所,璃月的摩拉克斯,乃至須彌的草之神,你們能夠成為神明的先決條件,就是因為你們誕生的時候就已經是魔神了。”

這是個稍有些繞口的說辭,但不難理解。

猛虎強於羚羊,這是天然誕生時候就寫好了的東西。

“你用一種輕描淡寫地口吻,抹去了七執政在魔神戰爭時期的勝利。”人偶將軍不動聲色。

羅摩微笑著問道:“那麼,我換一種說辭,這片土地為什麼被稱作稻妻,取得勝利的又為什麼是雷之神?”

稻妻之地的魔神不可能都是玩雷元素的。

但最後它的勝利者,雷電真和雷電影姐妹,祂們都是雷元素力的魔神,所以稻妻成為了雷之神的封地。

“被稱作稻妻,是因為魔神混戰的時候,是大禦所大人您取得了勝利。”

“而您能夠取得勝利,一部分原因是你們在成長過程之中的努力,而另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們誕生時就擁有更強的基礎素質。”

這個案例雷之神並非是最契合的。

鹽之神和岩之神,才是最好的案例。

赫烏莉亞的性格也許軟弱,但祂的實力弱小,顯然是一開始的劇本,這和祂厭倦爭鬥沒有什麼關係。

祂就是天然較為弱勢的神明。

或者是空哥?

隻需要接觸七天神像,就可以點燃一種元素力。

從最開始被債務處理人摁在地上,到摁住女士的棺材板,他走了三個國家,理論時間不會超過一年。

當然,他是恢複,而不是變強。

劇情之中的空哥,距離他當初的力量都還差的遠了,有這種成長速度,到也不能說是很意外。

人偶將軍的眼神不變。

祂並沒有和羅摩爭辯的意思。

不爭辯並不代表認可,祂也許有自己的想法,但這不重要了。

反正羅摩認可的是這樣的道理。

“所以你接受了。”人偶將軍問詢。

“不。”羅摩搖了搖頭,“我所有的準備都是為了嘗試著接手赤王的遺產,讓我突然更換一個新的目標,我並不打算接手這樣的安排。”

計劃的成功率和目標有直接關係。

從赤王換成大蛇奧羅巴斯,這要是還能夠保證成功率,那這計劃還真的是有夠全麵的。

羅摩並不覺得自己的計劃有這麼高的適應度,隨便就可以更換一個全新的任務目標。

“我在稻妻確實觸犯過一些錯誤,但這些錯誤並不值得賠上我的性命。”

“如果您需要補償,我會從另外的地方進行彌補。”

“但我不會拿我的命去作為補償。”

四葉印逐漸明亮,來自於神明的力量開始鼓蕩。

稻妻和須彌的距離太遠了,納西妲不可能直接完成降臨。

但使用了祂的力量,祂就會知道有意外發生了。

“據我所知,你的實驗讓幕府損失慘重。”人偶將軍仍舊穩坐。

“或者您可以從另一方麵了解?我的計劃也減輕了幕府的損失。”羅摩並不畏懼這種對話,“我讓反抗軍和幕府達成了合作,在珊瑚宮心海的退讓之下,幕府當時的損傷直線降低。”

故事並不完全按照道理發生,但這件事情的結果確實是這樣的。

羅摩有私心,而在當時也確實是幕府損傷最少,戰果最為豐厚的一段時間。

“當然,我的煉金藥劑也確實讓反抗軍的力量有所增長,但我同樣回饋了您一樣珍寶作為補償。”

羅摩並未嘗試著拉愚人眾下水。

這時候說“愚人眾做的壞事不比我多”是不理智的。

愚人眾有的人已經死了,你做的壞事更少,但他們死的人多。

你拿愚人眾做標準,就意味著你已經給自己規定好了判罰尺度。

我做的壞事沒有愚人眾多,愚人眾付出了什麼代價,按照比例扔在我的身上·······那恐怕也還是要完蛋的。

看達達利亞就知道了,為了計劃他們可以放棄底層大多數兵士的生命。

按照比例縮放,那也扛不住。

“國崩。”人偶將軍微微頷首,“確實,你完成了在功勞和罪孽上的平衡。”

祂的立場隻是幕府。

幕府兵卒的死有羅摩的一部分責任,但羅摩已經想到了這部分有關責任的劃分,自然也找好了足夠的理由。

在整個故事之中,他都沒有衝鋒在前過,此刻脫身自然也輕而易舉。

“您能夠理解這就再好不過了。”羅摩微微欠身,“所以,你真正想要我做的事情,其實也並不是大蛇,而是那位初代的雷之神吧?”

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對於雷電影而言,稻妻不存在除了雷電真以外的第二個變數。

召見他顯然不是人偶將軍的想法,而是那位真正的雷之神的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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