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摩隻能儘力去搬動天平,但他不能夠保證勝利。
或者說,整個稻妻有資格對勝負發表決定性意見的,隻有雷電影一位神明而已。
他能夠鼓動愚人眾發起對雷電將軍的挑戰,能夠為珊瑚宮心海拉起一支相對強力的兵卒,但這些在更大的舞台上,都隻能算是一種籌碼,而且是非決定性的普通籌碼。
它們可以搬動天平的平衡,不過很明顯的,它們不會是影響勝負手的決定一子。
拋開最後的勝利,珊瑚宮心海還會想要一些什麼呢?
那就隻能是複仇了。
不管幕府能不能贏,起碼九條家和柊家不能贏。
這兩個家族如果最後跟著入土了,也算對得起這段時間海祗島對自己的支持。
珊瑚宮心海當然明白羅摩的意思。
這算是補償條款了,雖然早期的時候,羅摩描述的也隻是一種希望。
但現在看起來,他自己都覺得希望可能並不是很大了。
羅摩的研究畢竟“得到了”海祗島的大力支持,他回饋給海祗島的,甚至不能算是補償,隻能算是研究之中的副產品。
“你這是覺得愧疚了?”珊瑚宮心海反而不以為意,“真是難以想象。”
補償的話,通常是有了愧疚的情緒之後,才會產生的二次行為。
換而言之,羅摩首先得為自己沒有把握搏取勝利這件事情產生愧疚,他才會考慮對海祗島進行補償。
很稀奇。
至少珊瑚宮心海從來就沒有期待過。
在她的眼中,羅摩大概要比愚人眾會好一些,但隻能說好的有限。
羅摩兩手一攤,並沒有解釋。
有一件事是不能拋開不談的,在利用海祗島人的層麵,羅摩隻比愚人眾好了一點——戰爭不是他掀起來的。
但他仍舊是利用海祗島人犧牲的那一部分。
這種行為會帶來更加複雜的判定,比如說珊瑚宮心海可能心情複雜,這種利用行為如鯁在喉,哪怕她意識到了相比較奪走的,羅摩給他們送來的東西其實更多也更貴重。
不過天下的事情並不是按照道理來辦的。
羅摩奉行的道理,在得失的角度當然是對的。
戰爭已經奏響了,有沒有我這些人都得死,這是海祗島弱勢方決定的必然結果。
戰爭本來就是恃強淩弱的遊戲,弱小的一方通常會將損失降低當成勝利,而強大的一方卻會因為造成的戰果不夠龐然而自覺失敗。
雙方的差距就是可以這麼大,而以幕府和海祗島的實力對比,戰爭一旦奏響普通的兵卒必然要因此而承擔代價,差的無非是具體到那個人去死而已。
可能哲平沒死,但陶平、義平之類的兵卒被戰爭拖死了,這不是可能事件,是必然發生的未來。
而你接受我的計劃,他們會死的更少,他們的死亡也會給海祗島帶來更多。
從弱勢方的生存需求來說,我根本想不到你拒絕我的理由。
可放在具體的人身上,你會看到一個科學怪人給你認識的人注射了奇奇怪怪的煉金藥劑,他們有的變得身體康健,然後拿上了新的氪命武器等著把命扔出去。
而有的直接因此變成了異形,根本不能夠和自己的親人相見,甚至有一部分還有的連大門都沒能走出去,直接就死在了試驗場。
你知道他在實際上幫了你們,接受他的籌碼所帶來的好處遠遠高於他索取的利益,然後你就真的可以不帶任何仇恨,完全地把他一個施恩於人的好人,乃至是自己人?
講真的,如果有人真的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就連羅摩自己都會覺得離譜。
利益得失是第一評價,但人類或者更多的生命體,情緒同樣是構成他們選擇的要素。
珊瑚宮心海對羅摩沒有太多的期待,同樣的,羅摩也沒有期待過珊瑚宮心海。
“先是九條政仁的死,然後是次子九條鐮治為了愛情不惜代價,最後是鷹司家之類附庸大義淩然的進言·······這算是補償麼?”珊瑚宮心海晃了晃手中的幾張信紙。
她在前線的所有忙碌,都比不過這個在邪眼工廠做實驗的人隨口下達的幾句命令。
其實就挺難受的。
為他的命令奔走的是愚人眾,以愚人眾的水平,要做到這些事情也花費了一些力氣。
但反正都要走了,這些情報人員和愚人眾的武裝力量反而越發的認真了。
他們在稻妻埋藏了這麼久,不過眼下什麼都沒做就要離開,真的是愧對了這麼多年的潛伏工作。
如今可以把多年的努力換成一點收獲,他們當然十分認真了。
換成結果,就是珊瑚宮心海看到的這樣。
“順序弄錯了。”羅摩指正道,“首先,得是次子為了愛情發瘋。”
“他自己就很清楚的,有這個大哥在,天領奉行的位置不可能落在他的頭上。”
“你得看不到上進的希望,才會考慮著為了享樂付出很多。”
“如果九條政仁先死了,九條鐮治就會意識到自己才是天領奉行唯一的繼承人,到了這一步,他可就未必願意為了愛情發瘋了。”
嗯,發瘋了,所以呢?
我本來就是次子,家族該給我的都已經劃分好了,這和我努力不努力無關——甚至來說,我可能越努力越認真,家族給我的反而越少。
九條家畢竟是屬於九條孝行和九條政仁的,他們看到一個聰明能乾的次子、弟弟,可能是滿心歡喜,也可能是眉頭一皺。
這個選擇通常是不太確定的,畢竟按照曆史來說,沉迷享樂的藩王才是好的藩王,勵精圖治、果敢勇毅?你這麼上進,這位置給你來坐?
九條家名義上是個家族,家族倒不至於王朝這麼拚,胞弟能乾應該是一件好事情,當兄長的也不至於這麼警惕。
但何必呢?
東西又輪不到你,你追逐自己想要的愛情,你能得到的是這些。
你放棄自己想要的愛情,得到的也還是這些東西。
所以你為什麼不堅持自己的意見,為了愛情不惜一切呢?反正是次子,又沒有天領奉行的繼承權。
就算行事浪蕩一些,父親本來就不會給你那個最珍貴的權力,也不會因為你浪蕩一些就直接剝奪你的姓氏。
左右也是無妨的。
順序不能出錯。
一旦九條政仁先死了,九條鐮治再意識不到自己的身份變化,他也不會在未來九條家陷入風波的時候,搶先一步登上了家主之位。
到了這一步,九條孝行還活著,他又有了九條家實際上的繼承權,再讓他行事浪蕩,冒著得罪父親的風險恐怕已經不行了。
珊瑚宮心海很快就理解了順序問題。
她自己就沒有這種經驗,自然需要一點時間。
作為海祗島的現人神巫女,珊瑚宮心海應該算是天選的那種,她出現了,大家就知道這個位置必然是她的了。
競爭?
沒有什麼競爭,隻能是她。
就和草之神隻能是大慈樹王一樣。
須彌的神可以是其他的什麼元素的魔神登頂了,但如果是草之神,那就隻能是天然和世界樹聯係的大慈樹王。
除了祂以外,剩下的元素魔神就算有草元素力,也隻能說是插標賣首,不值一提。
大慈樹王不會因為草之神的冠冕而獲得什麼榮勳,但草之神這頂王冠,會因為戴上它的神是樹王而熠熠生輝。
世界樹這種在多種神話之中出場的神奇生命,雖然多數都有必然會被折斷的命運,比如北歐神話的世界樹必然會被黑龍啃食,數碼寶貝的世界樹天天被皇家砍樹團背刺,但這種糟糕的經曆從來都無損於世界樹的輝煌、強大和其重要性。
樹王天然就和世界樹有特殊的聯係,即使是被祂賦予了使命,尚且年幼的納西妲,都擁有修改世界曆史的能力,這顯然是世界樹一係的特殊力量。
珊瑚宮心海一度也有一些謎題加身,比如她的傳說任務是眠龍之章,海祗島下方的淵下宮有涉及到了古老的秘密,還有【三界路饗祭】這樣的大活動。
世界任務姑且不提,這肯定是會出現在當前的大陸之中的,無非是觸發者換了個人而已。
而遊戲裡定時給玩家提供原石的活動顯然也會在現實之中發生,比如艾莉絲為可莉準備的海島夏活、1.1的天降隕星、淵下宮的三界路饗祭、層岩巨淵的黑霧解密······即使沒有空的參與,這些活動和世界任務仍舊會出現在真實的曆史之中。
總不能說沒有空的參與了,艾莉絲就不給自己的寶貝女兒準備海島遊玩了,淵下宮的侵蝕黑霧就不出現了。世界有一個固定的主角,但不會因為主人公不在了,它的時間就完全停滯。
不過沒有空的參與,這些會爆發的麻煩顯然並不是都會有一個好結果的。
稻妻的世界任務神櫻大祓屬於沒有空應該也能扛得住的那種,鳴神大社不是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任務了,以八重神子的節操,她扛不住了肯定會讓雷電影出手。
三界路饗祭下的龍蜥需要空去賣命、層岩巨淵的黑霧解密也是空一路跟著推進的。
還是三界路饗祭,珊瑚宮心海和這些麻煩都牽扯很深,自己的任務也有一個【眠龍】之說,確實是有點神秘度在身上的。
理論上說,世界等級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進步,隻要正常發展,未來的世界應當是勝於過去的世界的。
但提瓦特大陸和星際的星靈相似,算是一個變強靠考古的文明。
古老的遠遠比現在的更加強大,如果你想要變強,需要的不是創新,而是追尋前人的道路。
你在他們的路上走的夠遠,你就已經很強大了。
提瓦特已經接近這個範疇了。
按照那維萊特的語音,七大龍明顯要比塵世七神高出不止一個段位。那維萊特這種實誠龍,說的話多半是不會有什麼誇大其詞的。
很顯然,提瓦特武力的巔峰值,要追溯到創世之初,【原初的那位】和七大龍的時代了。
而科技的峰值,顯然落在了五百年前坎瑞亞王國的身上。
眼下的完全不及古老的,這也是空哥不得不旅行的原因。
提瓦特的秘密和強大全部隱藏在了過去,本質上現在所有人的努力,都是在給過去埋下的隱患買單。
但凡對真相知道隻鱗片爪的,往往都選擇了沉默,一語不發。
不過這算是常規的劇本了。
變強靠考古,古代人要比現代人更強,或者說過去的時代要比現在的時代更強,這是個很正常的劇本。
原理是主人公多半是從弱小走到強大,如果開局的環境過於惡劣,他就得長期受氣,一直小心翼翼。
所以一開始的環境多半相對安全,隨著他的水平升級,接觸到的東西多了,他就會發現眼下的時代其實並不安全,隻是很多危險人物暫時蟄伏了。
本質上來說,這就是給實力提升提供時間而已。
對於這些危險人物來說,他們還在等待時間,等待他們早就算準的那個機會。而完全不會想到,在他們看來微不足道的等待之中,居然有人能夠在如此之短的時間裡完全超越了他們數千乃至是數萬年的積累。
提瓦特是相似的劇本,但相似的劇本並不意味著有相似的解法。
像是這種劇本,除了指望主角的升級速度超過麻煩的出現速度以外,已經不會有第二種解法了。
因為危險增長的速度呈現爆發式的增長,快的讓所有準備的都黯然失色。
龍珠也能算成這樣的副本,出現敵人,狗空選一個發色,擊敗敵人,新敵人出現,再選一個發色變強,最後留給賽亞人的顏色已經不多了。
你知道了龍珠的劇本又能怎麼樣呢?本質上這就是個麻煩不斷增生的劇本,除了指望這些賽亞人選個發色拯救世界之外,旁人真的是什麼都做不了。
好在提瓦特真的不至於這種程度,前腳大家還在地球上玩,下一秒宇宙就開始等著救援了。
從地球媽媽跨越到整個宇宙······這種增長幅度,你說什麼準備都是白扯。
提瓦特的水準還算正常。
空早期的敵人是凡人,直到第四個版本,他的對手才順帶升了個級,而且還算是比較常規的升級,隻是魔神階位的看門人而已。
這種增長幅度,羅摩非常欣慰。
敵人的增長速度在可控範圍之內,也就意味著防禦反擊策略完全可以生效,目前提瓦特的麻煩升級,對於正常人來說固然是接受不了的,但對於空和羅摩而言,尚且在他們的承受範圍之內。
羅摩心思電轉,不在思索珊瑚宮心海身上的謎團。
三界、眠龍······五星觀賞魚當然有她的謎團,但這已經無關痛癢了。
過去總是有很多謎團,但總得先把眼下的麻煩給趟過去,才有資格去思索更多的秘密。
而眼下的麻煩,已經是在很多次的思考和努力之後,能夠拿出來的最好的應對措施了。
正機之神,啟動!
邪眼工廠中,隨著機關的閉合,沉睡著的高達逐漸睜開了眼睛。
“力量······”
散兵麵無表情,他抬起了手,甲胄也跟著抬起了手。
源自神之心的力量從甲胄的核心處快速迸發,甲胄分擔了部分的代價,讓他得以能夠完全的利用這枚神之心,進而一窺他所憧憬的世界。
“這還遠遠不夠啊。”
他並不如劇本中對抗草之神時那麼驚喜和猖獗。
須彌的草之神,是一個五百年的生命中有499年都在囚禁的弱雞。
麵對這樣的敵人,剛剛完成登神的散兵可以肆無忌憚地說出“每個誕生於世的神明,每一顆神之心上,都應該鐫刻著紛爭二字吧”和“我可是因為自己無緣參加真正的魔神戰爭而深感遺憾”這樣的騷話的。
講道理,哪怕算上正機之神的甲胄力量,散兵的水平看上去也不太夠用。
他能夠說出因為沒有參加魔神戰爭而深感遺憾這樣的話,究其原因當然是他麵前的這個神水平一般。
納西妲,須彌的草之神,祂能夠用夢境短暫地拴住散兵,但就事情的結果來說,如果沒有空,祂遲早還是會輸掉的。
這種對手,祂當然可以說點騷話,毫無顧忌。
反正納西妲是真的打不贏。
但如果把“重現魔神戰爭的一角”的對象從納西妲換成雷電影······會被吊起來錘的吧?
散兵深吸一口氣,將內心的悸動壓下。
不管有多少計劃,祂首先要走到稻妻城,然後才能夠開始更後麵的選擇。
至於現在······
“微小蟲孑,豈敢視神?”
正機之神沒有垂下視線,祂從高天之上飛過,然後戰爭就已經結束了。
來自雷霆的偉力從天空垂直降落,落在這些並不被他正眼一看的凡人之中,雷暴的輝光燒灼著每一個人的視野,仿佛天地也變成了白熾之色。
這甚至不是正機之神真正的力量,祂隻是看到了,然後有了一個想法,於是戰爭就已經結束了。
羅摩長出一口氣。
被各種配隊打出大數字的正機之神,在一個沒有神明作為牽製的戰場之中,能夠發揮出怎樣的實力?
這就是了。
不需要認真的發揮,隻需要路過,就能夠徹底地終結凡人的爭鬥。
“死了不少人呢。”珊瑚宮心海麵無表情。
死的當然不全是幕府人。
在兵士拚殺,刀劍相向的近身戰之中,這樣的力量落下,沒有人能夠逃避開。
“祂有分辨敵友的能力,但對祂來說,這恐怕沒有必要,此外,他們不是敵人,你們也不是朋友。”
羅摩並不意外這個答案。
散兵和空打來打去,連個副本都沒能打出去,這當然是降低了這兩位的破壞力。
正常來說,等他們的戰爭落幕,恐怕須彌城都應該開始重建了。
這種破壞力應用在戰場上,可以直接摧毀所有敵人的反抗意誌。
反抗···到底還是得用在能夠觸及得到的敵人。
哪怕你這邊的戰損是10:1,隻要能夠殺死對方,那也是可以繼續打下去的。
戰損雖然嚴酷,但起碼也能夠證明,對方能殺你的時候,你也能殺死對方。
而把魔神和凡人放在天平的兩端,他們跪的但凡慢一點,其實都已經算是英雄了。
至於說鼓起勇氣反抗,這不能說是英雄,高低得是個神經病。
正機之神剛剛亮相,就奪走了所有人繼續打下去的心思。
主要是你也不知道這個神經病究竟是那一方的,祂兩邊都殺,真要是這種情況,他們反而得抱在一起,祈禱能夠活得久一些。
祂如果是其中一方的,那就更沒必要反抗了。
我說你有高危武器,哥們兒你真的有啊?你真有你早說啊,你早說你就是我朋友了,我怎麼會懷疑我朋友有高危武器呢?
珊瑚宮心海點了點頭,接受了羅摩的說辭。
她楞仲地看向了遠處的戰場,突然低聲說道:“我好像開始覺得你說的是對的了。”
羅摩:???
“祂隻是走過,戰爭就會因此而結束。”
“隻需要看一眼,就能夠造成如此程度的傷亡,那麼對於幕府的那位將軍而言,海祗島其實也就是這樣的東西吧?”她用手比劃了一個撕開的手勢,“就好像一張白紙一樣,隻要想,隨時都能夠直接徹底撕碎。”
脆弱不堪。
恍惚之間,她突然明白並且接受了羅摩的道理。
這是羅摩做不到的。
他任何描述這個道理的嘗試,因為他是直接的受益人,珊瑚宮心海難免嗤之以鼻。
換成是散兵就不一樣了,他不但能夠更加直接的揭露這個事實,而且他對幕府和反抗軍都沒有任何的想法。
“如果沒有你的出現,反抗軍和海祗島的所有結局都是難逃一死。”
“如果他們的死因為你和愚人眾的幫助而獲得了更高的價值,也就是殺死了更多的幕府人,甚至還有一些機會看到更高的生存希望。”
她低聲說道:“這好像也還挺好的。”
羅摩微微頷首:“我明白了,你被現實嚇到了,神誌不清了是吧。”
承認差距會讓很多問題迎刃而解。
當你困窘於一個會要了你命的問題是如此艱澀,根本無法解決的時候,你突然覺得,這麼難解決,那我怎麼想也沒有辦法,還不如乾脆地直接擺了。
承認差距不會解決問題,但可以解決自己。
“所以你最開始的時候,為什麼想著要反抗眼狩令?”羅摩突然有些好奇。
他沒打算參與稻妻城的巨大變故。
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他就會乘上愚人眾的船隻提前跑路,至於說整個故事的好壞,他不會繼續關注下去了。
所以在這個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稻妻城的關鍵時刻,羅摩卻可以騰出時間陪著珊瑚宮心海看一場也許痛快但無關緊要的戰爭——前線的勝利無關大局的走向,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在東征之後,海祗島就歸屬於稻妻了。”
“而在稻妻的體係之中,三奉行享有絕對的權力,即使是正常的稻妻權貴,也無法對他們的決定多加置喙,更何況是海祗島的珊瑚宮。”
少女挽起耳邊垂落的鬢發,聲音輕柔,“我本來並不想要反抗的,畢竟珊瑚宮的記錄之中,我們所侍奉的神明奧羅巴斯,也是被祂所斬殺的。”
自家的神都被對麵的神給單刀解決了,侍奉神明的人想要再次掀起戰旗,這種事情聽起來還是有點可笑的。
“但九條孝行動手不加掩飾,他需要一杆旗幟站起來,進而推動戰爭的出現。”
“天領奉行主管軍務,在多數時候,他的權力都不如社奉行和勘定奉行,但唯獨戰爭打響的時候,他的權力就會順勢而上,暫時的淩駕於另外兩大奉行之上。”
“我並非不想要容忍,但和平顯然不會是忍讓能夠換來的。”她蹲下身,直接坐在了地上,“我又不能在幕府的體係之中去和他爭鬥,到了最後,也隻能選擇自立旗幟,順遂了他的心意。”
羅摩跟著坐在了地上,單手托著麵頰,像是在聽一個故事。
“既然已經選擇了反抗,那麼總要找一個合適的口號的。”
“東征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們先打的,然後被幕府給打服了,最後對方還給了我們活下來的機會,用這個當戰爭的口號顯然並不合適。”
珊瑚宮心海的麵頰紅潤了幾分,像是有些羞赧。
東征就是這樣一場有些荒誕的故事。
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海祗島人,鳴神最開始允許海祗島單獨存在而不必依附在稻妻的旗幟之下,然後海祗島突然發動了戰爭,最後被鳴神連同他們的神一塊摁在了地上。
戰爭失敗之後,鳴神最後還是接納了他們成為稻妻人,給了他們活下來的機會。
這個口號用來鼓吹新一輪對幕府的戰爭,實在是讓人有些難繃。
所以最後思來想去,也就隻剩下了眼狩令和鎖國令可以勉強一衝。
對遊離在幕府體係之外的海祗島來說,鎖國令不比眼狩令有價值,於是最後的口號就成了,反抗眼狩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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