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考驗(1 / 1)

多莉來感情了。

她看著遠處重新複活的摩拉克斯,眼中竟然熱淚盈眶。

“你在搞什麼?”

羅摩沒能忍住,問出了自己內心的困惑。

“財富又活過來了啊,我的大賢者閣下。”商人的聲音帶著幾分刻意的吹捧,“您不靠財富而活,而財富會自然地流向你所在的方位,所以您不明白生意人看到摩拉克斯的尊崇。”

“可祂的死才能夠讓你的生意做大做強。”羅摩提醒道。

“原來如此。”多莉右手砸在左手掌心,眼淚突然間就不見了,“那就讓祂遵照自己的命運,安靜地離開吧。”

財富之神庇佑我獲得財富吧。

什麼?祂的死才能夠讓我賺的最多?

嗯······那祂為什麼還不趕快去死一死呢?

這個答案完全不出羅摩所料。

自家人看護自家神,而須彌的情況,在納西妲有資格站出來之前,實際上已經近乎是無神的環境了。

指望這種環境之中長出來的須彌人對於異國的神有多少的尊重,這並不現實。

他們有的隻有浮於表麵,對於魔神動輒將滄海化作桑田的力量的畏懼,也隻有畏懼而已。

多莉搓了搓手,麵上帶著熱切的期待。

在羅摩遠行之前,他將摩拉克斯會死,摩拉體係將會垮台的消息告訴了納西妲。

納西妲無視了羅摩古怪的情報來源,並且選擇了信任。

祂將賢者們集中起來,討論了羅摩這種假設發生之後的情況。

如同賽諾、艾爾海森之流,他們確實不是這方麵的人才。

但能夠提前預知到這種巨大的變化之後,其實也不需要太過於出眾的才能,需要的隻是足夠的資本去博弈。

多莉沒有。

有資格做這種事情的,隻能是塵世七國的政權。

所以多莉接受了納西妲的招攬,開始提前進行相關的布局。

她準備了很久,並且一度以為這會是無用功。

有這個想法的人很多,但摩拉克斯不死,就是沒有人能夠挑戰摩拉的霸權。

然後摩拉克斯真的死了。

體形幼小的商人醒來之後將身邊供奉的財富之神的雕像放進了倉庫,到現在也沒有拿出來的意思。

“可祂現在好像活得好好的。”搓了搓手,多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摩拉克斯沒死啊!”

計劃都是建立在摩拉克斯涼涼的基礎上的,可這個目前飛天入海,追著那條怪蛇的神,不就是摩拉克斯麼?

好家夥。

祂豈止是沒有死啊,簡直就是活得奔放而又熱情!

“祂會死的。”羅摩話語十分平靜,“活著是所有生命的基礎欲求,但生死的控製權並不是完全在我們的手中的。”

哪怕是摩拉克斯,也是如此。

多莉根本不關心羅摩為什麼這麼自信,總之摩拉克斯會死就好。

商人小姐眼睛轉動,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就算你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有點問題。”

“摩拉克斯之前已經宣稱過一次死亡了,然後您也看到了,祂現在飛天入海,追著那條怪蛇毒打。”

“現在是個人都能夠看出來,祂之前那一次的所謂死亡,肯定是安排的假死。”

“哪怕之後祂真的死了,其他人大概也還是會這麼懷疑吧?”

杯弓蛇影?這麼形容也不算很對,或者狼來了會更加簡單明了一些。

假死一次然後又蹦出來,其他人下一次再聽到摩拉克斯已死的消息,恐怕就不會相信了。

“但這就是我們的機會。”羅摩安撫道,“敢為天下先嘛,這種工作你先站出來,你就能占儘優勢。”

“讓須彌和至冬同台競技,你覺得我們能贏?”

體量和時間的優勢,最後可以描述為資本的積累。

在大富翁這樣的遊戲之中,大家開局同等資金的時候,確實是比拚技術的遊戲。

可如果給對手起手三倍資金······這就是運氣遊戲了,運氣好了才有機會贏。

十倍資金······哈,說笑了。

閉著眼睛點,都不知道該怎麼輸。

現實會比遊戲複雜,若是風口一來,未必不能完成雀蟒吞龍的大手筆。

但以愚人眾的水平來說,羅摩看不出來要怎麼在這群人手裡完成翻盤。

至冬和須彌之間的體量,說十倍多少是有些浮誇了,但領先個三四倍確實不成問題。

光是這十一位執行官,就能夠把須彌上層的武力給直接壓死。

單走一張博士都能夠摁住納西妲,須彌也沒有什麼更高的武力值了,確實是沒辦法打。

講道理,對方不但比你能打,手上的資本還比你更厚,這遊戲想要贏,就得用點特殊的手段了。

比如眼下,趁著還有人懷疑摩拉克斯會反複詐屍的時候,去騙,去偷襲愚人眾的錢袋子,先手他們一步完成計劃。

翻盤是很困難的,但羅摩並不是很擔心,因為他相信愚人眾會給機會。

多莉騰出手開始盤算,已經無心觀看畫麵另一頭的神仙大戰。

她很容易就看出了能夠翻盤的點,在這方麵,她比羅摩更加敏銳。

“雖然官麵上的情報不顯,但草之神麵下告訴我,愚人眾似乎在蒙德大鬨了一番?”多莉問詢道。

找準敵人,找到盟友,然後才能夠做事情。

賺錢這種事情,最好的狀態應該是遍地都是盟友,沒有敵人。

站在須彌的立場上,他們想要做到的事情是發行屬於須彌人自己的貨幣。

這件事情上原先的敵人是璃月,你不乾掉摩拉的地位,說什麼都是白搭。

而確認了摩拉克斯的死亡之後,敵人的位置變更,由至冬接手。

璃月確實強大,但講道理,這個國家的強勢之處在仙人在摩拉克斯,唯獨並不在七星這些璃月人身上。

多莉盤算的很清楚,璃月對外界的影響力和至冬是沒有辦法比的,過去有摩拉克斯在,借助摩拉他們可以乾涉外界,但他們從未借助這種機會在外界有太多的布局,現在摩拉克斯一趟板板,他們直接就失去了這樣的機會。

至冬就不同了,這混賬愚人眾恨不得在六個國家都安插上頂級的內應。

騎士團內有可以乾涉禦三家家主的死訊的伊洛克、七星他們想要安插人,三奉行都是他們的合作夥伴,就連上一代的六賢者,也是愚人眾的合作夥伴·····這太危險了。

其實雙方不必有什麼仇恨,但璃月之後,以至冬的體量,他們是最有可能接手整個市場,劃定所有秩序的人。

利益的衝突,堪比血海深仇。

多莉是須彌有名的大商,她再清楚不過了,做生意在人家的規則之下,就永遠得低人一等。

製定規則的、有資格違背規則但不會受懲罰的,敢於冒著蒙受懲罰也要違背規則的,而最基礎的就是遵守規則的。

如果是多莉一個人,她隻能夠走到第二和第三之間。

可現在她代表須彌做生意,有一個完整的塵世七國之一作為背景板,她不是為了在彆人的體係和規則之下,按照彆人的安排喝口湯才加入這場競爭的。

和仇恨無關,誰的優勢最大,就隻能夠先打誰。

璃月過去優勢最大,而現在優勢最大的是愚人眾。

算清楚敵人之後,剩下的朋友就很好找了。

摩拉的霸權一直持續到了今日,沒有人希望第二個摩拉站出來,繼續統治提瓦特的貨幣體係。

在這方麵,無論是璃月還是至冬,麵對的都是一樣的情況。

沒有人希望璃月重新站起來,也沒有人希望至冬接管製定新的規則。

拋開這兩位,剩下的都是朋友。

多莉的聲音有些急躁了,“這件事情我們完全可以和西風騎士團聯合,畢竟這筆生意很大,我們是沒辦法吃獨食的。”

“須彌也不指望一次就形成摩拉一樣的霸權,蒙德人也需要有自己的貨幣體係。”

“而我們雙方的合作,可以加重彼此的砝碼重量。”

不是璃月,不是至冬,剩下的都可以。

這兩家一個祖上闊過,一個現在很闊,他們兩個一旦爬起來,那就沒彆人什麼事兒了。

賺錢可以賺的少,但不能不賺啊。

“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了。”羅摩好整以暇,“耽誤的時間除了我在進行研究,迪盧克也在和琴商量這件事情,代理團長已經有了定論,隻是需要一個合適的人親自和她交談一番。”

“現在我需要你去做一件新的事情。”

空哥在璃月上躥下跳找仙人的時候,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忙,不會因為他不在蒙德,蒙德人就什麼事情都不做了。

迪盧克手下的晨曦酒莊是蒙德酒業的無冕之王,論及財富,他的敏感度還是有的。

老爺子“死亡”的消息一傳開,天南海北的聰明人都在辦事情。

不光是琴,恐怕楓丹的那維萊特也坐不住的。

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羅摩能用劇情提前安排,可一旦事情發生消息傳遞,他們都會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走,他隻是有了先手的優勢,卻也不是一定就能夠贏了。

楓丹人需要自己的貨幣,而不是完全的受製於璃月的摩拉。

但眼下最簡單的情況是——沒人認可。

七國的人都認摩拉,依仗北國銀行,至冬發行新貨幣,講道理多莉也認了。

可須彌如果發行貨幣,有小吉祥草王做保證,須彌人肯定是能夠接手的,就是一開始有點麻煩······但誰家異國人會用這玩意兒啊。

這需要時間來讓其他國家的商人承認,其次才能夠延伸到其他國家的人那裡。

以北國銀行的體量和資金運轉的能力,等到其他人認可須彌貨幣的那一天,隻怕至冬的貨幣已經如同摩拉一樣,建立了近乎完整的霸權體係。

當然不可能如同摩拉一樣,直接壓服所有貨幣,讓它們一點生存空間都沒有。

但這點微弱的生存空間,也要處處受人限製,低人一等。

這就太痛了。

“您想讓我去一趟楓丹?”多莉猜到了答案。

“蒙德、須彌、楓丹······如果我們三家能夠組成同盟,接下來的事情就會簡單很多。”

不會有璃月,璃月祖上闊過,你給它機會搞不好它還真的敢直接起飛,讓你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不會有至冬,聯手防的就是至冬。

“那維萊特和水之神芙卡洛斯,祂們又何嘗不希望楓丹人有自己的貨幣。”

“稻妻鎖國,不會有人選至冬,璃月剛剛落下,六個裡麵我們能夠占到一半,遊戲就已經結束了。”

羅摩話語隨意,“當然,如果你能夠拿下納塔,那麼事情也會更好一些。”

“我們能夠想到這一層,至冬人肯定也能夠想得到。”

多莉已經在整理東西了,“雖然說愚人眾風評很差,但他們如果舍得花錢,總歸會有人動心的。”

理論上愚人眾永遠不會是首選的合作夥伴,因為至冬很強。

好比三足對立的情況,應當是兩個弱小的聯合對抗最強的那個,沒道理你和最強的那個聯合。

它把那個稍弱的錘翻了之後,那肯定是回過頭來在錘你啊。

但事情難免會出意外的,尤其是提瓦特的局勢就是這樣,有神明作為保底的話,很多事情都可以放肆一些。

“我必須儘快去一趟楓丹。”多莉已經站起了神,“您說解決了蒙德,那我就相信蒙德不會出問題。”

“隻要把楓丹握在手裡,起碼也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剩下的事情剩下再聊,總得先把近在咫尺的籌碼拿下來。

“那你加油。”羅摩鼓勵了一聲,“我這邊也快要結束了,我看看到底怎麼個事兒。”

退休是必然事件,身體扛不住了就是扛不住。

但摩拉克斯究竟打算以何種姿態退場,羅摩還是很好奇的。

這件事情並不困難。

一邊保持艱難壓製的姿態,摩拉克斯一邊將海中逃竄的奧賽爾驅趕向璃月港。

這是個相當明顯的失誤,但前提是,沒有鐘離的表演。

來自請仙典儀上的龍形態上遍布裂紋,鱗甲灰白,沒有任何的光澤。而與之相反的,那雙曾經沉穩滄桑的眸子此刻泛著猩紅的光芒。

蒼老,十分明顯的蒼老。

狂躁,失去理智的狂躁。

任誰一眼看去,都能夠察覺到岩之神的蒼老和瘋狂。

高台上的七星和仙眾目光楞仲,他們也搞不清楚鐘離這一次是不是在演了。

你說祂突兀的死,這肯定是有問題的。

但你說祂衰老的快要死了······講道理,這並非沒有可能。

尤其是那些見證了岩之神和若陀龍王交戰的仙眾,此刻更是內心嘀咕。

“我懷疑是這一次是真的。”凝光看了眼群玉閣,頗為心痛的閉上了眼睛。

也好,隻是損害,不至於重修一個。

“有關帝君為什麼要假死這件事情,其實我之前已經得到了一定的情報。”凝光回憶著迪盧克的話語,“魔神的壽命也是有極限的,而且祂們會在時間的流逝之中失去理智,逐漸接近瘋狂。”

她指了指海邊:“如果現在情況正常,其實帝君可以把奧賽爾驅趕離開璃月港的。”

“但現在祂不斷地把對方朝著這裡逼近,顯然是為了畢其功於一役,一次就徹底解決奧賽爾的威脅。”

仙眾陷入了沉默。

還得是流雲借風真君,“言語雖然不敬,但確實是有跡可循的。”

隕落的七神,乃至是當年被封印的若陀龍王,這都是一種明證。

理論上魔神是很難衰老的,更彆說是衰朽到快要老死的程度。

但祂們的魂靈會被磨損,靈魂的殘破反映在軀殼上,就是這種衰朽的狀態。

仙眾開始了討論。

在這件事情上祂們默契地放下了對摩拉克斯的尊敬,因為不久之前,這位岩之神冕下才安排了自己的死。

在這件事情上,沒有尊敬的必要了。

而最後,祂們也確實得到了一個答案。

“無論帝君是如何想的,但祂的身體恐怕確實有些支撐不住了。”

削月築陽真君看向了七星,話語沉重:“帝君大人把希望交給了你們。”

看這情況是真的撐不住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就算是確認了對方還活著,可看祂老人家這副狀態,就算還活著,難道還真能夠抬出來繼續扛?

放過祂吧,也給這些人類一點機會。

意識到了摩拉克斯雖然沒死,但確實是蒼老了,仙眾們一個個垂喪著臉,再也沒有任何爭執的心思和想法了。

這是正常的結果,但祂們從未想過原來摩拉克斯也會衰老,也會有走向死亡的一天。

憧憬距離理解很遠,祂們把摩拉克斯捧的太高了,因為摩拉克斯確實表現出了這種狀態。

可祂畢竟不是永生不死的。

意識到這一點,信仰也就坍塌了。

高天上的龍聆聽者風中的聲音,猩紅色的眼睛之中閃過了一縷滿意的神色。

很好,這些家夥終於認識到了,自己不得不退休了。

祂本來打算考驗一下七星和仙人的,但看璃月港這情況,鐘離想想還是儘快退休比較好。

什麼考驗啊······再考驗下去,怕是就沒辦法退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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