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這玩意兒難道是真的?”
羅摩有點繃不住了。
他把草之神的神之心直接送給了愚人眾去交換一些東西,事實上,達達利亞後續所有的容忍,都是因為他拿走了這枚神之心。
得到就要付出,得到的東西太珍貴,某方麵就意味著你要為了它支付很多的東西。
而也正因為失去了這枚神之心,納西妲徹底失去了履行個體使命的機會。
作為大慈樹王安排的下一任草之神,納西妲從誕生開始,就已經有了一個必須要去執行的使命。
羅摩截停了納西妲的付出,儘管劇情裡納西妲也是得到了兩枚神之心之後,才有了前往大慈樹王的意誌空間的機會,一枚神之心,納西妲多半得舍棄點什麼才能夠有完成使命的機會。
單就結果而言,羅摩毫無疑問是納西妲履行使命上的阻攔者。
納西妲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所以世界樹的汙染仍舊在繼續。
而大慈樹王運轉虛空,利用須彌人的夢境之力來壓製世界樹遇到的侵蝕,自然也沒有停止的時刻。
要命的是,現在吊住羅摩性命的,就是須彌人的夢境之力。
納西妲是在和大慈樹王搶奪同一份力量,來救羅摩。
但祂搶不過。
即使大慈樹王已經死去了很久,納西妲仍舊沒辦法在這方麵和大慈樹王做爭搶。
“這不就裂開了?”
羅摩低聲呢喃。
“羅摩,你可能沒有辦法來參與我的慶典了。”納西妲的聲音十分平靜。
“你是說我要掛了?”
如果能夠救回去,早就該拉回去了。
角力半天然後才成功的,都是童話故事。
勝負隻需要一瞬間就能夠決定,剩下的是掙紮著謀求希望和奇跡。
奇跡來了,伱就以弱勝強了。
奇跡不來,那就是遵循一開始就決定好的強弱關係。
“不是。”納西妲歎了一口氣,“我告訴他們我的生日其實就是今天,然後他們決定提前啟動【花神誕季】。”
“我借助了虛空的力量,打算做一件事情。”
羅摩沉默了片刻,方才試探性地問道:“夢境輪回?”
“你怎麼知道?”納西妲的話語有一些詫異,“算了,又是你那古古怪怪的語言對吧?”
“現在的麻煩是我離的太遠了,而且我還是太過於年幼了,完全無法掌握草之神真正的權能。”
“必須要依靠其他人的夢境之力才能夠勉強地從黑暗之中吊住你的性命。”
納西妲歎了一口氣,“但我剛剛才發現,虛空一直都在抽調須彌民眾的夢境之力。”
並不隻是須彌城的人。
夢境輪回隻在須彌城內啟動,但大慈樹王對於夢境的抽取,是整個須彌全境。
隻要是須彌的大人,都不會做夢。
很難說祂究竟是怎麼判斷【須彌的大人】這種稍微有一些複雜的概念的,但反正祂做到了。
“能夠做到這件事情的,一定是大慈樹王。”
“我不知道樹王需要夢境之力去做什麼,但祂要做的事情,一定是為了這個世界,我不能夠乾擾祂的計劃。”
羅摩沉默不語。
神明的力量逐漸強盛起來,甚至在他的身邊凝聚成了虛影。
納西妲微笑著說道:“好在解決問題的辦法並不隻有一種,如果虛空一定要抽調一部分力量去做點什麼,這部分力量我是沒有辦法取用的。”
“那麼,我們可以嘗試著提取更多的夢境之力。”
如果一定要保證分流的穩定,但自己這邊的需求又比較大。
那就嘗試著加大源頭的部分,確保即使必要支出之後,剩下的仍舊可以救命。
這就是夢境輪回的作用。
大慈樹王沒有傷害民眾的意思,祂抽調了夢境,但也是為了保護整個提瓦特大陸。
即使是這樣重要的事情,祂做的也僅僅是抽調大人的夢境,祂還給小孩子保留了做夢的能力。
讓樹王想不到的是,在五百年後的未來,統領須彌的六賢者為了所謂的造神工程開啟了168次夢境輪回,差點把須彌城的人給抽空。
祂都舍不得做的事情,哪怕自我犧牲都想要保護的人,他們自己動起手來卻要比祂狠辣太多了。
“想要在短時間內讓須彌城的民眾陷入夢境,這需要一個相對活躍的氣氛和環境。”
納西妲輕聲說道,“所以啊,羅摩,我的眷屬先生,我的生日你趕不上了哦。”
“因為我需要【生日】這件事情,來救你啦。”
“按說這會兒我的命都快沒了,我該大力鼓掌才是。”羅摩歎息,“但這樣做,真的不違背你的價值觀念麼。”
夢境輪回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短時間內多次的做夢,對人體的消耗程度是很誇張的。
如果羅摩估算的時間沒有問題,大概在自己消失之前,納西妲就已經開始籌備【花神誕季】了。
隻有這樣,才能夠在羅摩的意識潰散之前,抓住他的意誌,保全他對自我的認知。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一點問題了,那麼,你要我鬆開繩索麼?”
納西妲微笑著問道。
和話語相反的,祂的投影伸出了手,抓住了羅摩的手掌。
“彆彆彆,你知道我這個人貪生怕死,我會害怕的啊。”
羅摩握緊了神明的手。
“你當時告訴過我,為什麼魔神之類的存在明明完全對人類沒有欲求,但卻要照顧他們的時候,我又反思過這件事情。”
“後來我發現了一件事情,確實如你所說,神明應當是如同你故事之中的雷鳥【卡帕奇莉】一樣的存在。”
“祂會因為人類偶爾的取悅了祂而降下庇佑,也會因為人類的一個無心之失而徹底的摧毀他們的一切。”
納西妲溫聲說道,“我知道了這個答案,但我做不到。”
鶴觀人其實也沒有做錯什麼。
站在後來者的角度批評血祭,這當然是沒有問題的。
因為血祭確實是一種殘忍的、無道德的行為。
但對於當時的鶴觀人來說,這就是他們全部的認知了。
你是神明,我們無法抗拒,你喜歡的東西,那麼我們當然會竭儘全力地供奉給你。
血祭、人祭······這些是他們最大的誠意。
站在鶴觀人的立場,他們明明將自己最大的誠意敬獻給了神明,但是神明好像完全無視了他們的虔誠,反而選擇了摧毀了他們的一切,這也是他們所不能理解的。
但這就是神明。
祂們也不需要凡人的理解,凡人隻需要負責討好祂們就好了。
如果沒能討好神明呢?
那就隻能夠祈禱神明會無視他們的存在。
納西妲接受了羅摩的描述,並且認為卡帕奇莉這樣的行為確實更加自由,更加符合邏輯。
所以,為什麼祂一個從出生開始就被囚禁,從未被須彌的民眾供奉過的神明,也會想要庇護這群人呢?
納西妲意識到了問題,但祂解決不了問題。
不過祂可以繞開這個問題。
“我們換一種思路,如果一定要為了須彌的民眾而戰,那麼我們可以這樣思考。”
“人和人的價值是不對等的,我相信羅摩可以帶領須彌走向更好的未來,所以為了這個未來,我可以選擇犧牲部分須彌民。”
神明的聲音帶著調侃,“這也是為了須彌嘛,對不對。”
“夢境輪回甚至不能算是犧牲,不久之前我們已經完成了對於所有適齡民眾的煉金藥劑的普及工作,他們的身體素質已經得到了提升,隻要避開那些病患,將輪回的次數保留在一個相對較低的次數,就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的損傷。”
羅摩試探性地問道:“你對這個較低的次數是怎麼看的?”
“上百次吧,這都是為了須彌啊。”納西妲溫聲說道,“你很重要的啊,所以一點小小的犧牲是無所謂的。”
祂好像真的相信了,自己的選擇完全是為了須彌。
你不會把自己給催眠了吧?
羅摩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有些荒謬的想法。
納西妲的做法有些類似於雷神。
儘管在大多數人的最終判定之中,雷電影這種基於【永恒】而選擇的【鎖國令】和【眼狩令】其實都很荒唐,但雷電影自己認可了這種邏輯,將軍也認可了這種邏輯,然後祂們兩個就是敢做。
這兩個政令顯然也給稻妻人造成了十分嚴重的損傷,但“隻要最後的結果有利於稻妻,那麼中間的犧牲就是值得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稻妻和稻妻人”的邏輯是通順的。
你可以說祂們的做法有問題,但祂們自己是認為,這樣的犧牲對於大局而言是正確的。
祂們認定了的道理和邏輯,立刻就可以執行。
哪怕最後祂們發現這樣做好像不行,但事情都已經做完了,雷電影還能夠怎麼辦?
祂又沒有改變時間的力量,稻妻人也隻能接受這個結果。
神明愛人這個邏輯也許是穩定的,但怎麼才算是愛人呢?
比如我覺得民眾困苦於短暫的生命和辛苦的勞作,於是我將他們帶入夢境的世界,永久的沉淪於幻夢之中。
悠久的壽命、無所不能的力量······在另一個世界,他們可以得到他們永遠得不到的一切東西。
這樣算是愛人麼?
旁人當然覺得這是個瘋子和神經病,但他自己的邏輯是很穩定的,我就是同情他們的辛勞和短壽,希望他們能夠享受更多他們享受不到的東西而已。
什麼?你說他們不願意?
我認為這件事情對他們是好的,他們不同意隻不過是愚者的短淺目光而已,和我要去做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
這是“必要的犧牲”,他們“最後一定會理解”。
“稍微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納西妲眼中的四葉印越發明亮,“之後,你可要好好地回報須彌哦,他們可是為了救你付出了很多呢。”
雖然是強製付出就是了。
充足的夢境之力讓這個幼小的神明終於展露出了神明的威儀。
納西妲的周身的夢境之力幾乎點亮了整片星空。
羅摩這才窺見了黃金夢鄉的些許真實。
然而他的視線並沒有看向黃金夢鄉,反而看向了天空——假設那是天空好了。
一株高大的古樹若隱若現,垂落下的枝條散發著溫和的光芒。
“世界樹?”納西妲的視線同樣看向了古樹,“好像,有一種力量在呼喚我靠近。”
“世界···遺忘我······”
羅摩也聽到了一個溫柔的聲音。
他甚至還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讓世界,徹底遺忘我。
這是大慈樹王留給納西妲的天然使命,也是納西妲誕生之後必須要去履行的義務。
這位溫柔的神明在死亡之前最後的想法,就是徹底的清除禁忌知識帶來的影響,哪怕代價是自己在提瓦特的曆史上不存在。
羅摩無暇去感歎大慈樹王的付出。
這個時候能夠聽到大慈樹王的聲音,其實不算是什麼好事情。
彆,你不會吧?
這個時候你來搞這個?
“羅摩!”
納西妲將身上的神力完全地灌輸到了羅摩的身上,“我沒辦法抗拒這種召喚,道標暫時是不會消失的,接下來要看你自己了!”
和羅摩被抓走的情況一樣,納西妲同樣無力抗拒這種召喚。
這是祂與生俱來的使命,一旦實力達到了一定的程度,祂就會自然地明白該去做點什麼。
在過量夢境之力的增幅下,納西妲得到了認可。
這個地方距離世界樹已經很近了,作為世界樹的純淨枝椏的轉生體,納西妲完全無力抗拒來自世界樹的召喚。
這株古老的大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祂來履行自己的使命,淨化自己五百年來不斷遭受的侵蝕和乾擾了。
羅摩隻來得及衝著古樹豎起了中指,然後一切的神力都已經銷聲匿跡。
無形的重壓如同附骨之疽,重新攀附上了羅摩的身體。
源自神明的力量仍舊散發著光亮,但卻急速的消耗著,完全沒有任何的停歇。
羅摩沒有猶豫的時間,他握緊了繩索,然後朝著繩索的另一端攀附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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