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今天我們來挑戰一點高難度。”
羅摩沒什麼興致。
“原則上說我對於研究魔鱗病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
頂著一雙狐耳朵的提納裡神色寡淡,“看得出來,大賢者閣下。”
“但你還是把我們兩個給傳召過來了,不是嗎?”
羅摩對治病救人確實沒什麼興趣。
他過去和現在對於煉金術唯一的要求其實就是培植和中和某些珍貴的造物,然後製作出能夠強化人體,或者強化元素力的藥劑。
而且他知道魔鱗病的成因和解決方式,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在另外的方麵挑戰這個棘手的病症。
但人總歸是要嘗試的,就當是為了沙海的赤王陵之行而做準備好了。
“我是殺了你的老師,可你又何必如此抵觸我呢?”
羅摩有些疑惑,“難道說伱認為他的罪行不應該判處死亡,還是說哪怕你明知道他該死,可你卻困窘於所謂的師生情誼,因而記恨於我?”
“我為正義而戰,巡林官提納裡先生,你要尊重正義的審判啊。”
阿紮爾這件事情,本質上還是政治鬥爭失敗之後的清洗。
利用六賢者的問題直接排除異己,專門打擊教令院當時的高層學者,硬生生地清洗掉了大半,方便了後續的改革。
真要說有這麼多人阿紮爾的計劃有關係,其實倒也不至於。
但判斷是否為同黨的權力不在這些人手中,掌握著權力的人將他們判定為了同謀,於是也就乾脆的處理掉了。
提納裡的老師是生論派的賢者。
在主線劇情之中,造神派有四位賢者,剩下的兩位都因為觀點相悖而被送進了監牢之中。
這一看就是阿紮爾的操作。
他對於麻煩的人永遠留手,如熒妹、艾爾海森······即使抓住了人,也從來沒有想過補刀或者乾脆殺死。
但對於不夠麻煩的人,比如普通的雨林學者、普通的沙漠民,他總是在摧毀對方的一切。
在劇情線之中,阿紮爾被車翻之後,四位造神派的賢者最後被判處流放雨林,而剩下的兩位下場有點難說,但總之沒死。
這是立場的變化。
熒妹先起來的是須彌教令院的內亂,她雖然成功了,教令院還是教令院。
所謂的造神派和反對派,本質上都是教令院內部的交鋒。
而羅摩掀起來的是沙海和雨林的權力對立,他成功了之後就如同現在,幾乎廢掉了教令院的高地位,完全將其變成了高級學院,不會讓他們輕而易舉地獲得權力。
而羅摩顯然並沒有給這些賢者任何機會。
他沒有給這些人餘生懺悔錯誤的機會,不如說,他壓根就不覺得懺悔能夠懺悔出來什麼東西。
去死就好了。
充其量是死的痛苦一點。
什麼流放啊,什麼餘生懺悔啊······沒有用。
我看到他犯錯了,我就想讓他死,不想讓他搞什麼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沒必要。
提納裡握緊了拳頭,聽聽這是什麼話?
“我是殺死了你的老師,但這是正義的審判!”
但著確實是正義的審判。
有關後續的工作確實是無端清算,但在六賢者身上,他的判決並沒有出錯。
出賣須彌的利益,囚禁神明,這些罪行賽諾已經告訴過他了。
隨便那一條,羅摩最後把他們的家族給理清了的行為,都算不上過分。
但他還是憤怒。
無關正義與否,他的老師也許在其他事件上像一個壞人,但提納裡從這位生論派賢者這裡接觸到的都是恩惠和照顧。
他應該憤怒,人並不是總站在正義這邊的,感情用事是一種很正常的情況。
然而跟隨在提納裡身邊的乖巧少女壓製著內心的恐懼,伸手拉了拉老師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衝動。
這是個看上去就知道很乖的女孩,安靜乃至沉默,紫色的瞳孔熠熠生輝,五官相當精致美好。
她怯生生地跟在提納裡的身後,麵色帶著幾分驚慌失措。
太熟悉了。
這種環境,這種口吻······我又要成為實驗品了嗎?
她垂下眸子,內心止不住的流動著名為恐懼的東西。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提納裡尚且能夠發現自家徒弟的情緒,但現在他自己的情緒都快崩掉了,沒有心力去照顧柯萊。
但羅摩有。
不如說,他的言辭本身就是在製造這樣一種氛圍。
提納裡的憤怒他看得出來。
在劇情之中,這位生論派的賢者實際上非常照顧提納裡。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了。
他也許是一個壞人,但他對你很好,這就值得你有多餘的情緒。
“你說的······很對。”提納裡深吸一口氣,“你總是對的,大賢者大人!”
他將賽諾經常描述的一句話說出來了。
相同的是,他們兩個都這麼說,但其實都不太認可羅摩是正確的。
“我當然是對的。”羅摩毫無猶豫地承接下了這個評價。
他對於這些劇情人物其實都沒有多少的惡感。
這些人也確實是好人,你和他們交朋友,怎麼都不會虧損。
但人的行為總歸是和立場、身份相關的。
羅摩的身份如此,做了這些應該做的事情之後,然後大家的關係就都這樣了。
賽諾學著隱忍和掌握權力、提納裡一開始就懷揣著仇恨的種子······
【我說自己什麼都沒有做確實過分,但我真的沒有刻意去乾涉他們啊。】
做的很多事情,總會在各種程度上影響羅摩的命運和他所走的道路。
好在他也並不需要這些人做太多的事情,所以也就無所謂這條道路的乾涉和影響。
“回歸正題如何,兩位?”
友好交涉之後大家回歸正題。
提納裡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內心的不快。
羅摩之後做的事情確實不對,賽諾多次表示過不滿,然而他拿羅摩沒辦法。
但在處理六賢者這件事情上,賽諾也是默認的。
賣國、囚禁神明·······如果羅摩沒有那句“我不要繩之以法,我就要他們死”的說辭,其實真的抄家滅族也不算過分。
過分的是羅摩這句沒有必要,但將自己的態度完全淩駕在律法質上的話語。
你明明可以隻做不說的,偏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公然表態是什麼意思?
羅摩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影響。
他有太多的理由隻做不說,暗中把人給殺了但明麵上做的合情合理。
唯獨沒有一個理由當中去做,這是全無好處的事情。
但羅摩還是這麼做了。
“有關魔鱗病的研究一直都沒有什麼進展,人們隻知道這是一種罹患之後就會在身體上長出灰黑色的鱗片狀組織。”
“隨著病情的發展,患者最後會逐漸失去對身體的控製權,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羅摩看向了柯萊,“不介意的話,可以稍微做一個檢查嗎?”
提納裡眼睛微眯。
羅摩要是冷聲嗬斥他就無所謂了,但是溫聲細語······肯定有陰謀。
“沒關係的。”
柯萊主動伸出了手。
她的情況遠沒有羅摩想的那麼穩定。
他看上去的乖巧女孩,其實在聽到魔鱗病和實驗的一瞬間的第一想法就是如何殺死羅摩。
很多事情上柯萊都可以保持冷靜和溫和的態度,唯獨是實驗······她沒辦法冷靜。
如果沒有提納裡之前的多次提醒,她大概是真的會動手。
等候著的琺露珊主動牽過了柯萊的手,她打量著柯萊的麵容,神色帶著幾分好奇。
總感覺······一見到這孩子,就有一種想要好好照顧的衝動呢。
她的情緒比羅摩要溫和很多,柯萊一瞬間的緊張之後,還是放開了手。
沒必要了。
如果羅摩真的是那個想法的話,她是反抗不了的。
兩個人離開之後,羅摩方才看向了沉默著的提納裡。
“聊一聊?”他率先問道。
“大賢者為什麼會對魔鱗病這種病症感興趣。”提納裡也不客套。
羅摩是專門把他和柯萊從化城郭拉過來的。
不同於阿紮爾的邀請,羅摩下達的是命令。
接收到了命令之後,提納裡立刻聯係上了賽諾。
“陰謀,一定有陰謀。”
“羅摩不可能對治病救人有什麼興趣,除非他自己都患上了魔鱗病。”
賽諾信誓旦旦,“他一定有彆的想法。”
提納裡:······
對,你說的都對。
在須彌發生巨變的時候,提納裡有想過是不是要站出來,為了須彌,或者說為了雨林做點事情。
他當然知道須彌的雨林和沙海之爭,但他是個雨林的學者,老師又是生論派的賢者。
他的立場,隻能是雨林。
然而賽諾緊急截停了他的行為,將六賢者的行為告訴了提納裡,尤其是著重描述了六賢者多半要完蛋了,告誡他不要在這個時候返回須彌城去幫助教令院。
這也太蠢了。
偏偏是教令院快輸了的時候你來幫教令院的,不能這麼蠢的。
賽諾的立場是納西妲親自扳回來的。
讓羅摩出麵,他未必會賣這個麵子。
可納西妲一出場,他立刻就放棄了繼續給六賢者乾活,轉頭就把阿紮爾他們背刺了。
這就是神明的力量。
即使須彌五百年來都在宣揚大慈樹王,但須彌人還是知道的,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做主的那一群人究竟是誰。
須彌確實需要一個草之神。
有沒有六賢者這都無所謂,總會有人站出來統治這個國家的。
但須彌不能沒有神明。
賽諾的懷疑是基於他對羅摩的認知。
這個人對變強倒是很有興趣,可治病救人······解析魔鱗病能夠幫助變強?
他的猜測很快落實到了柯萊身上。
提納裡當然不會當場出賣摯友,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單刀直入。
“柯萊在跟著我學習之前,曾經因為魔鱗病的原因而遇上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情。”
“您是打算從這方麵入手?”
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晃動了一下,仿佛撥動弓弦一般。
柯萊和迪娜澤黛的情況相似,不同的是她的家境並不是很好,她的父母很快就過了努力這個環節,直接陷入了絕望。
麵對一個絕症,沙紮曼用錢硬養,再加上小時候的迪娜澤黛得到了納西妲的關注,所以她還能夠堅持。
但柯萊這邊,她的父母很快就失去了所有的辦法。
救不回來的。
你就是投入再多的摩拉,也沒辦法填滿這個無底洞。
病痛這種東西,越是貧窮越能夠見到它殘忍的一麵。
這個時候一位傳教士,也就是博士來了。
博士通過注入魔神殘渣的手段幫助柯萊壓製了魔鱗病,不必對博士有任何的期待,這就是純粹的實驗之後,一個女孩僥幸撿回了性命。
僅此而已。
後續的情況就是這倒黴孩子逃出來之後想要複仇,然後在蒙德遇上了少女殺手安柏,成功被安柏感化,重新相信了愛與正義。
隨後賽諾幫助封印了柯萊的力量,把她帶回了須彌,交給了提納裡治療。
挺可憐的。
這就是真的純倒黴,沒有一點辦法。
柯萊的人生前半段,她什麼都沒有做錯,更準確地說,她什麼都沒有做,然後命運就把她引導了這條路上。
還能說什麼呢?
但從這段經曆之中反思,他們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魔神殘渣的注射實驗。
所謂的治療魔鱗病,可能就是一個幌子,在柯萊身上提取或者重新啟動這類實驗,才是羅摩的目的。
“我的風評這麼差,和賽諾的努力是脫不開關係的。”
羅摩心下了然。
傳召提納裡的事情賽諾當然是知情的,他還能夠保持表麵上的尊敬和隱晦的提問,純粹是因為他知道跑不了。
但如果真的承認了,大概這隻郭狐先生真的會發瘋的。
雖然羅摩也確實有這部分的試驗資料就是了。
這是來自一位老朋友的饋贈。
達達利亞說到做到,回去之後找個人實驗解析了一下藥劑,發現確實沒有問題並且真的有用之後,就送來了訂金購置藥劑。
話說這是強化了吧?
到時候熒妹還能夠站著走出黃金屋麼?
嘖,有點好奇了。
羅摩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暫時放置起來。
看戲的機會還有很多,但沒必要為彆人的事情謀劃太久。
“解決魔鱗病並不是我的訴求,但請求我治療的那個人我拒絕不了,你想的太多了一點。”
稍微修正一下名聲好了。
“巡林官常年在森林之中活躍,還不清楚死域的擴張麼?”
他不提實驗,提納裡的表情就好了很多。
恩師的死確實是仇恨,但沒辦法報了。
對方占據了道理是其一,打不過是其二。
他來這裡跑不了是主要原因,次要原因是賽諾思考之後也說了,雖然羅摩有點不講道理,但神明是講道理的。
而且羅摩很在乎自己在神明眼中的形象。
不是實驗,真的是為了治療,那其實也挺好的。
他也不想看著自家小徒弟天天被這種病症困擾。
“為了避免你們又一次以為我在做實驗,我可以簡單地描述一下這個任務。”
“草之神想要解決魔鱗病的問題,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解決,但隻能夠嘗試一下。”
這並不是因為迪娜澤黛一個人的原因。
她的生死固然重要,但納西妲在某方麵其實相當冷靜,祂很難為了一個人去放棄些什麼。
除非放棄的是祂自己的東西,這祂就很舍得。
魔鱗病是困擾整個須彌的麻煩,被封印的時間裡,納西妲有考慮過該如何解決這個麻煩。
但最後毫無辦法。
就劇情來說,魔鱗病的問題解決起來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也麻煩,完全是大慈樹王留給納西妲的使命。
不過現在沒有神之心了,短時間內納西妲不可能憑借自己的力量抵達封印著大慈樹王記憶的意識空間。
不去履行使命,魔鱗病就沒辦法解決。
羅摩並沒有告訴納西妲真相。
理論上納西妲肯定是沒辦法過去的,但這個神的犧牲精神太過分了一點,羅摩也不敢真的肯定納西妲的想法,於是乾脆就不說了。
“所以,柯萊是第一個接受治療的人?”
提納裡深吸一口氣。
核心好像並沒有變化。
醫生治病救人,但對於一種無解的疾病來說,他們很大程度上也是在病人身上嘗試治療。
說是實驗其實也未嘗不可。
“我很難否認這種說辭。”羅摩點了點頭,“你就這樣想,對大家都挺好的。”
“我可以找神明為這件事情做擔保,你也不必擔心這是出於我的個人私欲。”
提納裡的懷疑並沒有讓羅摩產生任何的多餘情緒,最多提醒了他一下,名聲這東西如果在不注意一下,可能之後就真的沒必要注意了。
因為大概率是救不回來了······
“我沒什麼意見。”提納裡搖了搖頭,“剩下的就看柯萊的想法吧。”
魔鱗病畢竟是一種疾病,羅摩已經拿出了神明的名義,這件事情就隻能夠往好的地方想,不需要再想太多了。
比如,得到了官方的資源救治。
比如,真的有可能緩解病情。
不然呢?還要質疑這並非是救治,而是實驗?
沒意義的。
(本章完)
.yetia99244/37224179.html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yetia。何以笙簫默小說手機版閱讀網址:m.yet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