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僅有的辦法(1 / 1)

稍微處理了一下須彌的內務,羅摩已經打算遠行蒙德了。

如果不是因為須彌的變故過於離譜,實在是沒辦法不派人過來看一眼,這個時期的麗莎根本就不會離開蒙德。

蒙德的情況糟糕之處在於法爾伽的遠征抽調了大部分的精銳。

西風騎士團的武力原本是夠用的,可被抽調精銳之後,就算是琴這樣的領袖,總不能在沒有人的情況下強行去做事情。

羅摩就打算趁著麗莎的使團直接去往蒙德。

“所以你堂堂大賢者,就打算趁著一個彆人的趁著去另一個國家?”

琺露珊頭痛。

羅摩的離開在納西妲那裡並不算是問題,因為祂很早就知道了羅摩並不打算常駐須彌。

納西妲知道羅摩的想法不太正常,好在祂接納了這種不正常,也就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

但對於其他人,哪怕是得到了他許諾的賽諾,也會覺得這個人的腦袋多半是出了點問題。

不是,你說放下權力,原來是真的放下啊?

說走就走?

就算是外交訪問,也沒有直接把大賢者給扔出去的吧?

“那裡有我想要的東西。”羅摩反而很奇怪,“有很麼不對的嗎?”

我想要,所以我得去。

很正常的想法。

琺露珊揉了揉眉心,“你這麼一說好像很正常了,但伱是大賢者啊!”

“身份的用處是幫助你做事情,而不是成為你做事情的阻礙。”羅摩並不在乎。

“但你也要注意身份應該承擔的責任。”琺露珊神色堅定。

“這不像你能說出來的話。”羅摩有些狐疑,“你不是個純粹的學者嗎。”

“喂!你這個人真的是不會說話啊!”

琺露珊揮舞著拳頭。

什麼叫“這不像你能說出來的話”啊,這麼小瞧人的嗎?

可惡啊!

“我倒是能夠明白你們的意思。”

“大賢者應該對自己的身份和權位有足夠的認知,保持應有的儀態和行為。”

羅摩倒也不是接受不了。

這是個簡單的問題。

就好像都市原先常見的情節,主人家舉辦宴會的時候,來賓大多選擇了遵守默認的規則,大概是衣裝得體,言行穩重。

是不是這樣的人無所謂,但他們表現出來的就是這樣。

然後主角踩著人字拖和白襯衫走了進來,保安一攔張口就是我這樣最舒服,我不喜歡。

挺搞的地方接下來就很明顯了,因為衣裝問題引起衝突,拉上女主和小反派登場。

琺露珊的意思是,既然你是須彌的大賢者,你在很多事情上應該遵守大賢者應該有的儀態和禮節。

就當是尊重你自己,尊重你背後的須彌。

羅摩也不至於沒有情商的吐出來一句“我不需要彆人尊重我,我知道我自己的價值就足夠了”之類的話語。

雖然他還真的是這種人。

“不要因為這種事情麻煩羅摩了。”

溫柔又善解人意的神明及時出現。

納西妲微笑著調侃道,“如果你和羅摩有更多的接觸,你就會發現他對於大眾的認知其實很冷漠。”

“他不會刻意去摧毀大多數人的生活,但你要問他大多數人有什麼用處的時候,他又會拿出魔神的案例告訴你,他們確實沒有什麼用處。”

“這就是羅摩啊,他總是在尋求絕對的力量,並且提瓦特也確實支持他的邏輯。”

與其說這就是羅摩,不如說這就是魔神。

這是神話史觀的常態,而提瓦特就是相對經典的一種神話史觀,英雄類的神話史觀的特點就是大眾其實是無所謂的“東西”,最關鍵的隻有一個人,The One。

有這個英雄就可以改變一切,沒有這個英雄大家就一塊去死。

在多數的神話之中,東方神話算是最為“溫柔”的一種。

因為他們引入了因果說、功德和天道之類約束神明甚至約束妖鬼的東西,無理由的殺人會遭受天譴,而理政一方的神明可以得到功德繼續修行。

其他類型的神話通常就沒有這種約束,一時興起就水淹大地,回過頭還要求人類誠信祭祀的事情在各類神話之中都算是開胃小菜。

這類神話通常就是神明和神明的子嗣之間的故事,凡人就是個引子,比如他們遭受苦難了,“英勇而又正義”的神明和半神一路追溯,發現了是某個怪物過或者神明為惡人間,然後他們曆經艱險得到各種神器把惡神和怪物殺死了。

你說普通人?他們死了,他們感激,他們獻上一切。

沒有了啊,你還想要怎麼描述他們呢?

在一群動輒移山填海的高級生命體麵前,他們除了磕頭還能做點什麼?

羅摩想了想,“你這麼說就顯得我很冷漠無情了,我不喜歡。”

納西妲整理了一下羅摩的頭發,“但不不會刻意乾擾普通人的生活,甚至會用自己的能力幫助他們生活。”

“這樣就很好的啊。”

不乾涉旁人的生活的話,你的態度是無關緊要的。

怕的是行動。

你覺得他們不重要,這無所謂。

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沒人在乎你怎麼想的。

但你真因為覺得他們不重要就打算真的讓他們消失,這件事情就很離譜了。

羅摩就沒有這種想法。

他最多是不在乎彆人的態度,但還沒有因為彆人沒用就想著乾脆讓對方消失的。

這樣就很好了。

他在做事,他在幫忙,他的態度是有點壞,但他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中肯的評價。”羅摩點了點頭。

雖然不是歌功頌德,但很中肯,他是願意接受的。

琺露珊撇了撇嘴,“你就寵著他吧。”

和神明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琺露珊反而沒什麼恭敬了。

她仍舊尊敬這位幼小但勤政的神明,卻不在動輒小吉祥草王大人的稱呼對方。

“他是我的眷屬嘛,未來會陪伴我很久很久的同伴。”納西妲的笑容燦爛,“我當然偏向羅摩了。”

祂將手遞給羅摩,羅摩也就順手牽住。

琺露珊的表情有一些古怪。

不,不會吧?

這麼離譜的?你怎麼下的去手的啊!

未免風評再次被害,羅摩張口想要解釋,餘光卻看到了納西妲狹促的微笑。

祂有讀心了,而且一定讀到了琺露珊的內心。

“收一收,朋友。”羅摩挑了挑眉,“你的糟糕想法已經被神明給讀到了。”

“你玷汙了神明乾淨的思想,你犯法了你知道嗎?”

琺露珊雙手掐腰,麵色通紅,“我哪有什麼不乾淨的想法,是你想的太多了。”

羅摩看向了納西妲,意思是你來證明一下誰是正確的。

神明隻是溫柔的微笑,卻並不參與進去這種玩鬨一般的爭執。

“總之,這件事情就是一個身份問題。”琺露珊將脫韁的話題拉回正軌,“你不是普通的某個須彌人,而是須彌的大賢者。”

“隻看你的身份,你也不能夠就這麼前往蒙德。”

身份問題繼續深究下去,其實就是權力問題。

羅摩是須彌的大賢者,地位對等於法爾伽和那位西風大教堂的西蒙大主教,琴的權位也弱他一籌。

這種地位的對比通常應該以國家的強弱為後盾,強大國家的使者甚至可以威逼弱小國家的國君。

但提瓦特的塵世七國權位對等,主要他們也不會互相征撻,你也許知道蒙德是弱小的,但蒙德加上風神排在第幾就很難說了。

尊重神明,保持謙卑。

在神明沒有態度之前,他們通常也是態度不明顯的一方。

愚人眾的態度如此強硬,實際上也是女皇的態度傾向過於明顯了。

須彌和蒙德的地位對等,而羅摩是須彌實際意義上的主人,但琴不是。

他就這麼跟著蒙德的使團走了,兩方都繃不住的。

麗莎當時雖然答應了,但也沒有想到羅摩能這麼自由,說走就直接走了。

“情況確實是這樣的。”納西妲點了點頭,“那位麗莎·敏茲女士,她隻是以為你和她溝通,然後將具體的情況由她帶給西風騎士團的代理團長。”

“她以為自己在提供一個給雙方高層交流的渠道,她沒想到你是打算直接跟著過去的。”

“你很著急呢,羅摩。”

納西妲歪了歪頭。

祂不會懷疑羅摩的立場,也不在乎為什麼羅摩知道很多他這個身份不該知道的。

這都無關緊要。

世界上有很多秘密,但並不是每一份秘密都值得挖掘。

納西妲是智慧之神,對於其中的取舍自然最清楚不過。

“確實有一點著急。”羅摩也不遮掩,“來往兩個國家,如果等到琴那邊給出回信,然後我在前往蒙德,恐怕那個時候蒙德的龍災就結束了。”

龍災時期特瓦林是風魔龍。

龍災之後特瓦林就是東風之龍了。

這兩個時期對特瓦林動手的結果是不一樣的。

前者哪怕西風騎士團看出了特瓦林的身份,他們也隻能夠忍氣吞聲。

但後者一旦動手,就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更重要的是,這一次沉默幾乎就意味著錯過了整個蒙德的劇情。

羅摩倒也沒有什麼執念卷入劇情,他隻是實在不想要錯過特瓦林。

龍類在很多神話史之中都是特殊的強大生命體,在提瓦特更是如此。

提瓦特本身的主人就是七位大龍,直到祂們被法涅斯擊敗之後,這個世界才有了人類的生存空間。

按照劇情表露的,特瓦林的位格應該和草之龍阿佩普是一個段位的。

也許那位風之龍已經被人給殺掉了,而特瓦林是全新的風之龍······可能性是很多的,但這都不會影響特瓦林的價值。

“那就不必遵守大賢者的限製了。”納西妲捏了捏羅摩的手掌,“大賢者不應該是你的束縛。”

“即使我享受著大賢者所帶來的權力?”羅摩也是閒的發慌。

“權力和責任是對等的,但在掌握權力之前,你首先拯救了我啊。”神明不慌不忙地說道,“按照所有人的說法,我是須彌最珍貴的財富。”

“你拯救了我,你就對須彌有莫大的恩惠,那麼權力本身就是你應得的獎勵。”

“你總有道理。”羅摩長出一口氣。

“做事總要有回報的啊,這不是你教我的?”納西妲眨了眨眼睛。

“算了算了。”羅摩看向了琺露珊,“我記得有人一直想要為小吉祥草王舉辦慶典?”

“把她們請過來吧,利用教令院的力量,為我們的草之神冕下好好地慶賀一下。”

給納西妲好好地過一過生日吧。

剩下的事情,倒也沒什麼好焦急的。

“那個名為【花神誕日】的慶典?”琺露珊很快想起來了,“據說那是小吉祥草王大人的生日,實際上是賢者們找回祂的那一天。”

“這個古老的節日在最早時期其實是為了大慈樹王大人祝壽的,據說是樹王大人過生日,祂的朋友們歡聚於此,為祂慶賀。”

“宴會上幾位神明大人都喝醉了,其中一位趁興彈奏,於是樹王高歌,花神跳舞。”

“而在樹王大人逝去後它被沿用下來,時間就改到了小吉祥草王大人的生日。”

羅摩輕嗬一聲。

這個喝醉了之後趁興彈奏的家夥,如果祂是一位神明,那身份其實挺明顯的。

閣下的身上,我看到了我那位故友的影子啊。

你是不是叫巴巴托斯?

這是早期的另類七神會盟,那個時期巴巴托斯早就不乾活了,在蒙德的曆史上,相對詳實的記錄應該也隻能證明祂出現過三次。

第一次是擊敗高塔孤王,登頂風神之位。

第二次是舊貴族壓迫時期,祂幫助溫妮莎建立了新蒙德。

第三次是五百年前,在雪山配合特瓦林斬殺了杜林。

這就是巴巴托斯,你想要自由,我就給你自由,隻是到時候如果你認為你有事就找的到我,你可以試試看。

隻有巴巴托斯自己認為是麻煩的問題,祂才會考慮出手。

即使出手了,祂也是儘量引導人類自己去做,隻有他們完全應付不了的對手,巴巴托斯才會親自出麵。

花神還活著,這就是七執政之後,五百年前的黑災之前,這個時期須彌還有三神,稻妻的那位初代雷神雷電真應該也還活著。

那段時間還挺和平的······所以一定是巴巴托斯沒錯了。

“把阿紮爾他們提出來,反正用的也差不多了,到時候把他們點天燈了。”

琺露珊這麼一說,羅摩當然又想起來了這幾位老朋友。

實驗也實驗的差不多了,倒是還能用一下,但沒必要。

點了吧。

給須彌城的大家夥看個煙花。

琺露珊沒有說的後半段。

教令院拿著一個已有的慶典更改,然後充當納西妲的生日慶典。

後來乾脆就直接不辦了。

在羅摩乾翻教令院之前,須彌仍舊在多種慶賀神明的節日裡提及大慈樹王。

底下的民眾都看出來了,你說為了樹王慶賀,教令院可能親自參與,甚至會撥款幫助你。

你說你要為了小吉祥草王慶賀,我們得稍微嚴查一下,朋友,你好像沒有這個資格吧?

迪娜澤黛多次申請,甚至自己出錢也沒用。

“私下舉辦大規模的神明祭祀活動也是明令禁止的”,很不錯的理由。

我們不會舉辦的,你們想要舉辦,就是違反了律法。

及時收手我還可以稍微心慈手軟一下,你非要繼續,我就要按照律法來處理你們了。

扛不住。

大巴紮那裡都是普通的為了生活而努力的凡夫俗子,他們確實嘗試了,但麵對教令院的強權,普通人一般是強硬不起來的。

“你在為我而生氣嗎?”

納西妲熟練地掌握了安撫羅摩的各種方法。

你和他說不要殺人,羅摩多半是不會聽的。

他已經反複確定了這些人是沒有用的,如果殺了就能夠讓自己開心一點,你用什麼理由都救不回來他們。

因為他們真的沒用。

“好像也不該生氣,”羅摩想了想,“仔細想想這件事情我早就該安排起來了,但我之前還想要離開須彌來著。”

他和達達利亞交易了半天,結果好像籌碼隻能夠用到一半了。

“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嘛,這很正常的。”納西妲搖了搖頭,“我對所謂的祭典和慶賀,其實也沒有什麼興趣。”

和納西妲了解羅摩一樣,羅摩其實也知道怎麼讓納西妲有一些小表情。

“聽到了沒,神明看不上我們須彌人了。”羅摩衝著琺露珊挑了挑眉,“祂不想接受我們的信仰。”

琺露珊:???

滾滾滾,你們兩個神仙鬥法,非要把我卷進去才開心?

“為神明慶賀並不是神明的需求,而是民眾的需求。”羅摩正色道,“你得讓民眾知道,你會因為他們組織的慶典而開心。”

祭祀是求取神明的庇佑。

表麵上在付出資源、忠誠和信仰的一方,實際上才是得到最多的一方。

因為他們將因此而得到活下去的機會。

稻妻鶴觀的祭祀就是這樣。

唯一的問題是,他們憑借原始祭祀觀念而做出了血祭的行為,實際上反而觸怒了鶴觀的神,然後整個鶴觀人都被雷鳥給屠殺了。

雷鳥後來還殺到了清籟島,最後被雷電將軍一箭釘殺了,又變成了一個世界任務。

但這就是祭祀。

麵對無法控製的天災,你總不會真的什麼都不做。

而祭祀是凡人僅有的辦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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