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無關緊要(1 / 1)

米沙勒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還能夠聽到這種消息。

他一邊折騰手上的人質,務求對方活得痛苦,一邊慢悠悠地等待著迪希雅送上人頭。

然而轉眼之間,突然鑽出來了一個人表示你這樣的做法是不對的。

迪希雅和我們的國王有一點點關係,你最好把人都給放了。

這不像是來談判的,因為隨著告誡而來的,就是一場放水含量極高的地麵轟炸。

等到煙消雲散之後,被抓到手裡的人質早就消失不見了。

突如其來的襲擊並沒有讓米沙勒失去多少東西,明麵上的情況畢竟是誘餌,哪怕你也知道對方知道你是在釣魚,但米沙勒總不會真的把所有的人手都布置在明麵上。

他迷茫和理解不能的也不是這個。

“為了這種理由在這種時候和我翻臉,羅摩是瘋了嗎?”

米沙勒根本沒有仇恨,隻有茫然。

因為他找不到羅摩這麼做的任何理由。

是,我是打算兩頭通吃,看誰給的價格高就跟誰。

吃相是難看了點,這我也不辯駁。

但你這就不講道理了。

你聽聽你扔出來的理由,就因為這種理由你就敢動手,你是不把【神王之遺】當人看,還是你就一點都不在乎你的沙海政權?

米沙勒想破頭都想不明白,羅摩為什麼會阻止自己的合理複仇。

這件事情充其量算是他和迪希雅之間的衝突,迪希雅會比他更有價值?

她一點用處都沒有,你怎麼會為了她和我產生衝突的?

憑什麼的啊!

米沙勒找不到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得選了。

當羅摩做出了這個選擇的時候,就意味著兩個方向的大門已經有一個選擇了關閉。

米沙勒隻是恰好能夠左右逢源而已,但如果有一個人不配合他,他就隻能夠乾脆地倒向另一方。

並且是越快越好。

現在他還有待價而沽的資格,可事情正式傳播起來之後,他就不是投機者惡,而是一條隻能夠選擇【三十人團】的喪家之犬。

一旦被打上了這種標簽,【神王之遺】的價值就會一降再降,最後徹底成為炮灰。

他的麵色扭曲,強行壓抑著內心的不忿和怒火,但最後隻能夠咬著牙忍下,並且趕快向【三十人團】投誠。

幾乎是毫無疑問的,在動手之後,羅摩很快便接到了來自部落長老們的邀請。

他們都需要一個解釋。

這和權位無關,做錯了一件事情並不會因為你強大它就變成正確的事情。

強大隻能夠保證你做錯了而不必付出更多的代價,但對錯是直接寫在明麵上的東西,並不會有所改變。

羅摩做錯了也要支付代價。

他是沙海政權的國王,但國王並不能夠隨心所欲,至少長老們是這樣認為的。

羅摩也承認這種道理。

規則和律法本就是偏向於他的,如果即使是這樣他也不願意遵守,這樣的律法就實在沒有了任何的威懾力可言。

“確實應該給一個解釋。”

羅摩當然會出席這場會議。

他有自己的通盤計劃,但無可否認的是,這件事情的做法確實沒有道理。

沒有道理卻做了的事情,就是要為此支付代價。

會議沒有任何的異樣,大家起手尊敬的開場,共同起身歡迎羅摩的駕臨。

間或言語拉扯了一段時間之後,才有長老問出了這個問題。

“國王陛下,有關【神王之遺】的這件事情,米沙勒這個狡詐之人是否做了某些更多的惡行?”

“您的情報能力必然遠超我們這些衰朽之人,我們相信您的最終判斷。”

他遞出了一個台階,把被撕毀契約的米沙勒描述成了德行有失,而羅摩是因為某些更加正義的理由才選擇了拒絕米沙勒。

第一個衝鋒的人少見的不是芭彆爾,他也沒有質問的味道,反而為羅摩尋找了一個擺脫問題的理由。

一個傭兵頭子,還是以【案底】這類方案維持統治的傭兵頭子,你說他德行有失,這肯定是不會錯的。

“不,並不是因為德行這種問題。”羅摩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他的德行不會影響他的價值。”

德操不好無非意味著這個人不好操控,但這並不算是絕對的問題。

大可以等到他把活乾完,然後在處理掉這個人。

“我做這件事情的理由很簡單,你們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坎蒂絲和迪希雅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而米沙勒的報複行為是針對迪希雅的父親庫塞拉,以及庫塞拉手下原【阿赫瑪爾之須】的成員。”

“這會讓我的女士心情不快。”

羅摩的話語平靜卻又荒唐,讓任何一位列座其間的長老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現實能比傳言更加荒謬。

在羅摩做完事情之後,米沙勒連夜就投奔【三十人團】去了。

而之後,沙海就興起了這樣的謠言。

羅摩為了一個女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現在好了,原來不是謠言,這居然是真的,甚至要更加荒謬。

“就因為這種理由?”有人按捺不住,但還是收斂了自己的,聲音,“可是陛下,光是這種理由,真的有必要影響計劃麼?”

這種連說謊都不屑為之的行為讓他們難以接受。

你大可以用一些更加好用的理由,比如我探查到了米沙勒並不忠誠於契約,他其實偏向於【三十人團】而非沙海政權。

但你連這樣的理由都不願意用,直接用一個【迪希雅和坎蒂絲的關係】······你是有多喜歡這個被我們隨手推上來的女人啊?!

長老們麵容苦澀。

該說,這算是年輕人的通病?

他們倒也不覺得是坎蒂絲的容貌有這種魅惑力,隻當羅摩是年少得誌,認為天下的一切都應該圍著自己轉,所以才會簡單粗暴地做出這種選擇。

“我想要收拾一個鍍金旅團,這個解釋已經夠用了。”

羅摩站起身,“有關這件事情的爭議到此為止,如果你們認為我的行為給部落帶來了無法承擔的損失,諸位大可以把心放回去。”

“有沒有【神王之遺】的配合,最終的結果都是不會變的。”

他的話語如常,絲毫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我會拿下這場勝利,和任何人的配合或者不配合都沒有關係。”

他的目光掃視著下方的所有人,聲音並不激烈,反而頗為徐緩。

這個態度,與其說是不需要神王之遺,倒不如說他是在下最後的通牒——其實你們配合與否,同樣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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