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的沙礫高高揚起,一群帶著紅色麵巾沙漠民驅使著駝獸行進。
名為羅摩的少年坐在駝獸的身上,帶著整個商隊朝著喀萬驛行進。
“這是不行的啊。”
他坐在駝獸上,回過頭看向了自己身後的族人們,眉宇間帶著幾分憂愁。
隻從麵像來看,摩羅顯然並不是須彌人,他的五官更加偏向於遙遠的璃月或者稻妻。
這是羅摩來到原神世界的第十六年,他被沙漠的塔尼特部落收養,也就歸屬於了沙漠民。
部落的聚居方式通常以血緣作為維係一切的關鍵,而羅摩顯然是一個外來者。
隻看麵容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個須彌人。
儘管也有從小培養的加成,但羅摩並沒有得到部落更多的信任。
當然,部落也不會猜忌他。
因為羅摩是一個出色的學者。
在這片沙漠之地,一個出色的學者同樣是一種珍貴的資源。
“沙漠民是沒有辦法接觸到正規的教育資源,也沒有合適的教育環境作為支撐。”
“甚至連一些書籍,都需要依靠走私才能夠弄到手裡。”
“換句話說,自赤王死去的數百年間,這片黃沙之地的科技樹不是倒退,而是直接崩盤了。”
伴隨著科技樹和傳承的陷落,沙漠民的生活也一落千丈。
赤王的科技衰退是理所當然的。
不誇張的說,即使是在赤王死去數百年後的今天,赤王科技也實在是過於超前了。
這完全是建立在禁忌知識和這位赤沙之王身上的禁忌道路,當赤王死去的時候,科技樹的崩塌完全是理所當然的。
而沙漠民如今的處境,一半是因為赤王突如其來的奇思妙想和祂突然的崩殂,另一半就要歸功於須彌的主人了。
沙漠,不過是雨林的附庸而已。
羅摩伸手揉捏著耳垂,神色逐漸平靜起來。
剛剛穿越來的時候,他也是想過很多事情的,當然最直接的無非就是妹子和實力。
一個很客觀的問題,在藍星漫長的曆史之中,大多數的權勢者都在追尋同一個東西——長生久視。
後來科技樹攀高之後,大家也就逐漸承認了,這個世界上也許有長生,但絕不是現在能夠追索到的。
可原神的世界之中,永生不敢說,長生確實是有機會的。
但羅摩很快就認識到了不對勁,他的出生點是沙漠。
在原神揭露的劇情之中,沙漠作為起始點,它的難度僅次於眼狩令正式開始執行的稻妻。
而按照羅摩了解的時間線,眼下的風魔龍還在龍巢長眠,眼狩令也尚未推行。
也就是說,沙漠才是最糟糕的起步點了。
“知識是有價值的東西,而在沙漠之中行走的學者,甚至不被允許私自傳授知識。”
這是在劇情之中切實記錄的東西。
而來到現實之中,羅摩有了更多的認知。
“赤王·······真的是留下了一堆的爛攤子啊。”
他搖了搖頭,聲音幾乎微不可察。
唯有跟隨在駝獸身邊的獵手猛然一驚,她環視四周,下意識地將手指扣在了弓弦上。
對於靈風獵手來說,她們所相信的隻有手中的長弓,和棲息在長弓之中的厄靈。
後者通常會比她的弓術更加具有威脅性。
“不必緊張,塔德菈。”羅摩跳了下來,“不會有外人知道的。”
“您是說,隨行的所有人,都是絕對值得信賴的嗎。”
獵手的動作幅度很小,並沒有驚擾到任何人。
部落之間彼此信任,這是在這片赤沙之地存活的必需品質。
連同族都不值得信任了,大家的存活空間隻會更加微薄。
但作為承襲著獵手宿命,以狩獵叛徒為使命的弓手並不如普通的部落民一樣信任自己的同袍。
她殺了太多背叛部落的人了。
“不,我是說,隻有你會聽到這句話。”
羅摩搖了搖頭。
“大人,您不能這麼說的。”抿了抿唇,名為塔德菈的獵手垂下了臉頰,下意識地伸手擋在了臉頰的一側。
久經鍛煉的獵手身材高挑修長,隻是裸漏再外的肌膚上帶著幾道傷痕。
尤其是臉頰上,一道新添的刀痕才剛剛愈合,疤痕有些猙獰。
狩獵從不是溫情脈脈的遊戲,你想要殺死獵物的時候,獵物也從來不會束手就擒。
被反撲隻是常態,即使是被反狩獵了,在部落裡也是會發生的。
哪怕是獵鷹,也不是每一次狩獵都能夠帶回來獵物。
羅摩掰開了塔德菈的手掌,端詳著女人的臉頰。
這是個頗有些親近的動作,然而他的話語並不溫和。
“這不是馬塞拉希望看到的麼。”他低聲說道,“如果我在部落娶妻生子,他就有了徹底鉗製我的把握。”
獵鷹並不會保護人。
她的工作是狩獵,而不是保護。
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你如何相信一個人不會背叛,都不如你直接抓住了他的把柄,讓他不敢背叛。
你相信他不會,你知道他不能。
這是兩種情況。
“當然,這並不是什麼糟糕的事情對不對?”羅摩並沒有生氣,“如果我對部落抱有忠誠,那麼這件事情就是他給我送來了漂亮能乾的女孩,還會幫助我上位,我實在沒有理由拒絕。”
羅摩知道塔德菈的目的,但他並沒有生氣。
一件事情的好壞往往取決於當事人的屁股坐在了那裡,你如果對部族忠誠,那麼馬塞爾的行為就是一個長輩做的很常規的事情——勸年輕人在家鄉附近娶妻生子。
而如果對部落沒有忠誠,那麼這個行為就更好理解了。
他想要用妻子和孩子來鉗製你。
怎麼理解,純看個人。
羅摩是前者。
沙漠民的開局很糟糕,但塔尼特給了他活下來的機會。
開局糟糕的問題不是塔尼特帶來的,是須彌的大環境,雨林人的壓迫,教令院一群狗賊的操作。
恩情需要回報,仇恨應當血償。
這是最簡單的道理。
羅摩認可這個道理,所以他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嘗試著帶領塔尼特部落回歸到赤王仍舊統治大地的時期。
至少,讓沙漠民看到希望和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