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長平看著自己那奇怪眼神,長安直接問道:“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沒什麼……”
長平扯了扯嘴角,見長安這反應對於自己懷疑對方的想法立刻又消散了。
長安做事是利落,但是並不適合和彆人搞陰謀詭計。
隻是,長安這次去江南辦事,中途出了差錯,回來帶了一個女子不說,瞧著長安對對方的態度,長平真的很難不懷疑長安是否被人騙了。
梅淺在一旁看著分明,長平這人的多疑心可比長安多多了,她來問著看一下輿圖就被對方懷疑成這樣。
“那個……我隻想知道,我們現在這裡究竟安不安全。”
梅淺見長平懷疑完了長安,看向自己的眼神又更加奇怪了,於是主動開口解釋了自己看一下輿圖的原因。
“我想看看輿圖,若是這山勢也沒法抵抗西戎兵,真的出了事我們有沒有其他地方迅速撤離。”
梅淺說完,見長平的神色微動,便繼續道:“西戎兵忽然對醉興縣動手,屯兵江岸,不說他們最終目的,就這裡越來越多的西戎兵,對我們的威脅也很大。”
“我聽長安說你們已經寫信將此事傳了出去,你們王爺是否出兵將這裡奪回去,這個我不知道,也不多問。
隻是這動兵打仗什麼的,打不打的都和我們這群百姓關係也不大吧?
唯一和我們有關的就是這裡是否始終安不安全。
若是你們王爺忌憚西戎現在醉興縣這邊的勢力,打算徐徐圖之,那麼陷在此地的我等隻能自救了。
畢竟,西戎兵等到完全掌控了醉興縣之後,會不會清掃縣內的殘餘勢力從而騰出手對付大家誰知道呢?
若是你們王爺打算出兵,趁西戎在此地尚未站穩奪回來,更是沒空管咱們。
長平首領你手下人興許會為了王爺在此間繼續行事,裡應外合,或者暗戳戳做些什麼破壞之事。
萬一你們惹怒了西戎兵,讓他們想起這山溝子裡還有人,這些在此處的縣裡百姓又該如何?最後我們還是要指望自己。”
梅淺這話說完,長平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但是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他幫著王和將百姓遷入此地,救下這些百姓是真,但是之後沒能為百姓繼續打算也是真。
“我今天也並非是要真的看輿圖,隻不過,眼下這情況我這心裡也是無路的,隻是想著要依托那輿圖為自己找一條自救的路。”
危難當頭,梅淺難不成她要指望彆人能舍命來救自己?
就算有,這年頭可不是說是誰為你以命相酬你就真的也能活下來的。
大災大難之下,哪有是什麼一命換一命的公平可言?
梅淺是想著,若是看了輿圖,回頭再和長平或者那位縣令好好了解周圍的情況,到時候說不準就找到了一條出路。
就算她找不到,那麼長平以及那位縣令呢?
於是,梅淺又一次提到了輿圖,這次長平也沒有再拒絕,帶著梅淺前往縣令那邊。
與長平一樣,對於梅淺的出現,縣令王和也是又驚訝又好奇。
不過王和又與長平不同,他是此地的父母官。
比起長平和長安做事最終都是為了永寧王,王和會更多的站在家國、百姓的角度為他們著想。
所以,梅淺和長平說的那些話在王和麵前又說了一遍時,王和先是驚訝,再然後同樣也是一臉嚴肅陷入沉思。
西戎來犯,醉興縣打到最後無兵可擋,要不是長平幫忙,他還真的不一定能夠帶著這麼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安全進山。
這期間是既緊張又危險,更是倉促不已。
倉促到現在王和聽了梅淺的話,心裡那點焦慮也被梅淺無限放大了起來。
長平見王和聽著梅淺說完的話之後一直沉默不語,他便主動將放在王和這裡的輿圖取來,展開給梅淺看。
梅淺最開始的訴求長平也沒忘,他也想看看梅淺看了輿圖之後是否真的能找到一條路來。
結果看了輿圖的梅淺沉默了。
嘶!
這古代地圖長得微微有些抽象,她還得仔細看看。
隻是梅淺初看輿圖微微變化的表情落在周圍人眼中,讓人心頭驀的一緊。
這是看出來了什麼問題了麼?
“這地圖……”
眾人屏息凝視梅淺:0.0怎麼了?
梅淺這花了好些功夫這才徹底看懂了這地圖。
醉興縣、官道、山川河流都有標誌,連一旁地界名稱都是標注清楚,但是讓梅淺不敢相信的卻是他們現在所在的這麼大的無涯山就隻有一個類似△的標誌。
怎麼著呢?
這麼大個連片山頭,都不配多畫幾個△麼?
梅淺:“這裡就這一張輿圖?”
被梅淺吊了半晌就聽見這麼一句話,眾人差點摔倒。
隻有王和在認真點頭,承認了隻有這一張。
梅淺:“……”
梅淺本想著能看看這無涯山的地形圖,結果現在就被這麼個小三角給糊弄了。
不過,光是這小三角梅淺從這地圖上已經看出了不少東西了。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醉興縣路修的不錯,四通八達的。
尤其是無涯山那個小三角標記四麵八方全是路,就愣是把這個小三角圈了起來。
梅淺看著地圖,抬頭問道:“這無涯山,前後左右都是官道,那這前後左右哪邊距離永寧王據地最近啊?”
長平虛虛的指了指地圖之外的東麵,之後又指了指西麵,說道:“這兩處都不算近。”
“這倆地界中間沒有連著的地方麼?”
梅淺疑惑不解,按照長平指著的兩處地方,那相隔距離可不遠,怎麼就能冒出這兩塊的?
梅淺現在恨不得有一張安國的全國地圖,好好分析一下這永寧王的打法,隻是這不是醉興縣縣令地位能夠擁有的地圖。
“原來是有的,但是看如今醉興這裡沒了,中間也就沒了。”
王和指了指地圖上醉興的位置,又指了指地圖外的西邊,說道:
“醉興縣和天渝府挨著,天渝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一直沒有被西戎打下來,但是天渝府的士兵也輕易不出來。
而天渝府北麵的黎肅府是有永寧王的一支軍隊駐守。”
緊接著王和又指了指醉興縣南邊的沅江,又道:“沿著江邊官道一路向東便能到達錦泰、蕪州。這些也都是永寧王奪下的地方。
雖然醉興並不挨著錦泰和蕪州,中間還有京畿區相隔,不過要是走水路,那也是能直達的。這裡麵前也算是西連黎肅,東鄰錦泰了。”
不理會王和厚著臉皮的形容,梅淺麵上一言難儘。
她低下頭,死死盯著地圖裡那代表著無涯山的小三角,心中不住罵娘。
這都是什麼事啊?
小小個縣能夠兩不挨的在江北“活”了這麼久,但是好死不死的這小縣城前腳沒了,她這後腳就跟了過來。
梅淺如今看著這個地圖,隻覺得自己的心拔涼拔涼的。
她怎麼看著他們這群人進了這無涯山就跟那進了甕裡的王八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