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達國師府時，國師已經備酒獨自坐在了院子裡。
月光如練，那道單薄的身影卻顯得有些寂寥，顯然是已經恭候多時了。
顧雲聲眸光閃了閃，有些意外的看了身側的人一眼。
可應霜序隻是垂眸無聲的笑了笑，溫聲道：“無事，先過去吧。”
見人過來，國師毫不意外的朝兩人微微頷首道：“坐。”
顧雲聲也不客氣，直接在對方身側坐下，緊緊地盯著國師的雙眼道：“你早就知道了我們會過來？”
可對方隻是抬起眼皮，淡淡地嗯了一聲，“魔種之事牽涉甚大，雖說你們不是本界之人，但你們若是發現了不妥之處，一定會來找我。”
“你恢複記憶了？”聽到對方知曉魔種一事，顧雲聲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國師奇異的看了顧雲聲一眼，嘴角雖掛上了兩分笑意，可麵容仍顯得客套而又疏離:“但是大概能猜到我們之前可能認識。”
顧雲聲盯了片刻，可對方的目光看不出絲毫情緒，她隻能作罷道：“那你如何知曉魔種之事？”
“對於這一點我無法解釋，隻能說是機緣巧合。”說到這兒，國師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情罕見的僵硬了瞬息，她停頓片刻才似是有些一言難儘道:“你們也許並不是第一波發現魔種的人。”
“你的意思是之前有跟我們一樣的人來過這裡嗎？”顧雲聲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跟應霜序對上了視線。
難道塵微境的宗門之前就派人來過？
可若是早就知道了魔種一事，那為什麼大家都像是對此事毫不知情一般？
不過這些問題一時半會兒也掰扯不清，顧雲聲隻能先按捺下心頭的念頭，接著打探其他的信息，“那你知道現在到底有多少人感染了魔種嗎？”
聽到顧雲聲的問題，國師也有些為難，想了想還是勉強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這個我無法斷言，但就目前為止的情況來看，尚在可控範圍之內。”
顧雲聲稍稍放心的幾分，又問道：“那你知道該怎樣分辨某人是否感染了魔種呢？”
顧雲聲對於這一點是真的很好奇，早在未穿書之前她就對一些玄學上的事情頗為感興趣，穿書後為數不多的有關玄學方麵的東西也不過是看祝央卜卦。
可如今祝央來凡界曆劫，雖說封了全部的記憶和修為，卻依舊可以識彆魔種，這些都遠遠超出了自己的認知範圍，很難不讓人不感興趣。
許是對方眼中的求知欲感染了自己，國師難得有耐心地為對方解釋起來：“因為感染者身上的氣息不同。”
“感染的程度越重，其身上關於魔種的氣息就越明顯。”
“她說的沒錯。”一直在一旁充當背景板的應霜序聞言也應了聲。
聽到大魔王讚成的話，顧雲聲難得有些尷尬，她摸了摸鼻尖，有些不爽道：“？那我怎麼什麼也感受不到？！”
回答她的是兩人愛莫能助的眼神。
“這是朝中的部分感染者的名單。”說著，國師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本折子遞了過來。
顧雲聲有些意外的接過折子，下意識便打開了折子，上麵寫有近百人的名字，其中有半數都被人用朱紅色的筆標注了出來。
“有勞了。”顧雲聲鄭重的道了謝。
可國師隻是搖了搖頭，然後輕輕揚唇一笑，“不，應該是我替天盛的百姓感謝你們。”
清風明月，國師眼中的笑容帶著幾分從容的暖意，也許隻是這麼一刹，顧雲聲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覺到國師和小師叔的不同。
這段時間，她總是潛意識地仍將對方當作小師叔來看待，可能自己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就給對方帶來了困惑。
想到這，顧雲聲的臉‘轟’的一下就燒起來了。
實在是太丟人了！
“怎麼了？”應霜序發現了幾分異樣，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微皺起眉探了探對方額頭的溫度。
顧雲聲下意識就有些尷尬的想側身避開，可是餘光卻不小心瞥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拔高音量：“明鏡？！”
顧雲聲仍然心存僥幸的問了一句：“你鑒彆的靠譜嗎？會不會是弄錯了？”
看著國師肯定的表情，顧雲聲心如死灰的閉上了雙眼，“那這下算是真攤上大事了。”
碰到程栩那個賤人果然就沒有好事！
國師顯然也沒有料到對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想了想還是有些疑惑的問道：“明鏡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為了不引起必要的麻煩，顧雲聲趕緊拒絕三聯：“沒有，不會，你不要多想。”
剛一說完，看著應霜序那雙帶笑的眼，顧雲聲直覺自己做了什麼欲蓋彌彰的事，但是沒有辦法，她隻能硬著頭皮又補充道：“……我隻是有些好奇，為什麼你知道他感染了魔種後還將他放在身邊的？”
見對方不想說，國師也十分識趣的避開了這個話題，隻是收斂了笑意，眸色深深道：“明鏡自己也知道。”
顧雲聲這下是徹底搞不懂這兩人了，但是這是屬於對方的恩怨情仇，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索性就隨他們自己去了。
國師很快又提到了眼下最為要緊的事，“那大皇子你打算如何解決？”
看著顧雲聲明顯有些空白的神情，國師不由得在心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畢竟如今情況已經到了棘手的地步，即使覺得對方有些不靠譜，但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很快地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國師又恢複了那副淡定自若的神態，可她的語氣中還是無意識泄露了幾分無奈：“我隻能鑒彆魔種，至於其他的我也束手無策。”
收到顧雲聲求助的信號，應霜序輕咳一聲才從容道：“我可以暫且先壓製住魔種的生長，至於如何拔除則需你傳信給宗門，想必他們應該會有對策。”
顧雲聲想了想覺得可行，於是痛快的點了點頭道：“行，那我們就回去先壓製大皇子身上的魔種，然再傳信給宗主他們。”
對於這種做法，三人都達成了良好的合作意識。
不過就在兩人離開時，國師卻突然出聲叫住了兩人。
她的神色中帶著少有的凝重，語氣誠懇道：“天盛就拜托你們了。”
顧雲聲怔愣了一瞬，然後便拍了拍胸脯保證道：“國師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