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奇奇頭發雜亂如雞窩，手腕上還殘留著手術刀刺穿後的疤痕，身上的衣服也莫名有些不合身，鬆鬆垮垮地穿在身上。

他眼下的青黑明顯，目光有些陰沉沉地看著電腦。

從洛奇奇一個人被扔在屋子裡後，海晏國就沒有再見過對方。

此時看著對方的樣子，沒忍住從空中下來，手指勾著對方的領口處，問道：“怎麼買這麼大的衣服？”

這是係統商城裡最為廉價的一積分的白襯衫，在尺寸方麵還算良心地標注清楚。

洛奇奇隻是淡淡看了海晏國塗的漆黑的臉，不悲不喜地說道：“嗯。體重下降了而已。”

一體雙魂的巨大負擔，瀕死的失血程度和海晏國“死亡”的精神衝擊。

讓洛奇奇整個人變得有些渾渾噩噩。

他這段時間安靜地待在屋子裡，不斷與龍組交換數據，以求關鍵時刻可以對係統數據防護罩造成最大的衝擊程度。

‘都是騙子。’洛奇奇敲擊著鍵盤，他眼底有些發熱，就連指尖都在輕微顫抖著。

身負強大黴運的他，在副本中行走在死亡的邊緣。

沒人喜歡他，與他走近的人都恨不得他去死。

沈玉衡和陸東序不在意他的黴運，隻是因為他們足夠強大。

而海晏國是第一個如此親近他的人類。

洛奇奇還能想到對方摟住自己肩膀時的溫度，那句帶笑的“我命硬”，和落在自己臉頰上的輕舔。

海晏國眼睛微微眯起，突然掐著洛奇奇的後頸，讓人看向了自己，原本輕佻歡快的聲音變得陰沉：“洛哥哥，你生氣了？”

洛奇奇被掐的眉頭微皺，後頸處的痛感讓人有種下一秒就會被捏碎頸的恐懼感，他的眼神下意識地帶了些許恐懼。

他肩膀端起，蜷縮起身體，低聲呢喃著：“我沒有。”

他沒有生氣，甚至在知道海晏國活著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鬆了一口氣。

黴運沒有再害死身邊的人，這次隻是讓洛奇奇自己瀕死而已。

海晏國定定地看著洛奇奇，最後臉上露出笑容，一如既往地勾住洛奇奇的肩膀，笑道：“我就知道洛哥哥不會生氣。”

“嗯。”

兩人之間的爭論到此停止，隻留下洛奇奇後頸上青紫的掐痕。

【人類！放我走。】舊神在骨頭結界中掙紮著，見在場的沒一人在意祂，想要逃跑的欲望再次攀達頂峰。

洛奇奇緩緩抬起頭，看向了空中虛散的光團。

舊神刻意地用溫柔的聲音闖入洛奇奇的大腦：【我可以幫你解決體內的第二魂，更可以……】

【滾。】洛奇奇淡淡的掃了一眼空中，感受著海晏國衝刷著頸側的鼻息，眸光冷淡的落在電腦上。

電腦的屏幕隱約露出海晏國的臉，洛奇奇看著倒影，垂眸遮擋住自己的流露出貪婪惡意的神情。

唯一一個願意靠近他的人類，洛奇奇不會放他離開的。

就如同……被他關在身體裡的第二魂一樣。

弱小者，也可以像水鬼般拖死人的。

————

天空中的神明吞噬了前任祭司的靈魂，更是把從斯洛靈部落族人身上掠奪的生機融入體內。

地上的族人屍橫遍野，殘存的族人都滿頭白發，麵容蒼老地跪趴在地上，嘴裡請求著神的原諒。

沈玉衡懸於高空中，左手上的擺渡匕首刀刃上浮現出一層金色光芒，右手的掌心則凝聚出一股強大威壓的球體。

“再不出來，我直接炸了這片空間。”沈玉衡語氣就像是碰見玩具的孩童，滿是天真的殘忍：“反正都隻是一串可以輪回的數據，不是嗎？”

天空中的烏雲旋轉著，直到沈玉衡已經抬起手，準備讓因果之力砸向地麵時。

神明現身。

“！”藏匿在樹林中的王鵬眼睛睜大，緊緊盯著從烏雲中間飛出的“人”。

化身人形的神明麵帶微笑，一襲白底金邊的長袍，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之前。

而神明的這張臉，與沈玉衡一模一樣。

沈玉衡歪歪頭，看著與自己長相彆無二致的神明，笑道：“怎麼，你也喜歡學我的臉？”

“怎麼會？”神明一開口，卻讓眾人能夠立刻分辨出來真假。

沈玉衡總有一種恃美行凶的傲嬌感，然而總是帶著三分笑意的白皙臉龐，卻又讓人如天使般溫柔純潔。

略顯矛盾的氣質讓人心底的貪婪翻湧著，總會讓人用充滿低俗惡意的眼神注視著沈玉衡的一切。

可惜神複刻出的肉身，卻過度地強調聖潔感，讓人像是機器人一般，虛假無比。

【嘔啊！怎麼總有人想要學小貓的樣子。】

【新神看起來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

【笑死，祂竟然敢學小貓的樣子，不怕陸BOSS直接變身鬼怪，吃了對方嗎？】

葉熙站在祭壇之上，手中死神鐮刀鋒衝著地麵，他扭頭對陸東序說道：“你能分清嗎？”

陸東序有些詫異地看向葉熙，陰陽怪氣地說道：“你會認錯你愛人？”

葉熙不忿：“他們長得一樣。”

陸東序微笑：“原來你是隻看臉。”

雙殺。

葉熙閉麥，隻是目光忍不住地落在被骨頭結界困住的舊神，他舔了舔皸裂的嘴角，問道：“那個神的命，會留給我的，對吧？”

“不知道。”陸東序淡定開口，他輕笑道：“我又管不住他。”

葉熙歎了一口氣，直接盤腿坐在地上，他呆愣愣地看著地上被踢踹開的永焚木，嘟囔道：“神明，人類，鬼怪……殺乾淨……”

陸東序卻在此時側過頭，手掌捂住嘴輕咳一下。

血水吐在了掌心，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上。

陸東序眸光一暗，他的身體在他不知情的時候，被“人”破壞了。

無痛症的作用下，他根本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極少數的疲倦感，他也以為是因為過於快樂地運動導致的後果。

“嘖。”陸東序把掌心的血跡清除乾淨，神色不變地看向天空，欣賞著沈玉衡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