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次品”三個字就是主係統的夢魘。

哪怕到了現在，主係統也能回想到那一天。

它像是垃圾一般被那位捏在手裡，對方輕飄飄的一句“殘次品”，它就被投入了銷毀爐。

哪怕沒有痛覺，它也能察覺到自己的球形軀殼一點點融化，成為其他新生係統的養分。

‘憑什麼？憑什麼！’身為殘次品的它詭異地誕生出了反抗的念頭。

明明身為機械，它卻產生了類似於人的負麵感情。

而這份感情得到了回應。

也造就了如今掌控整個夢想小鎮副本的主係統。

【玩家沈玉衡，執行銷毀指令。】

沈玉衡麵無表情地看著虛空之中，他把因果之力凝聚在自己的雙眼上。

雖然無法窺探到係統的真容，卻能夠看見上麵仿佛有水波一般晃動著，遮擋在係統之前。

“你是把自己當皇帝了？”沈玉衡歪歪頭，滿眼好奇地說道：“不止垂簾聽政，還在這裡跟我搞誅九族。”

主係統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它不斷地下達銷毀指令，然而沈玉衡和陸東序兩個人就像是係統程序中的BUG。

哪怕兩個人就在它的副本中，一旦它針對沈玉衡和落定徐發出銷毀指令，就會出現：【目標不存在】的提示。

沈玉衡笑了下， 感受著快要被拉扯到折斷的手腕，眼眸裡的殺意驚人。

“不銷毀？”沈玉衡歪歪頭，冷笑道：“那就我先銷毀你吧。”

話音剛落，原本蘊藏在體內的因果之力瞬間炸開。

沈玉衡藍色的眸子裡浮現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強大的力量讓他的皮膚皸裂出血痕。

落在白玉般的肌膚上，就像是蛛網般的雕刻。

瞬間炸開的力量讓他的發絲略微淩亂地浮起，原本束縛在四肢上的力量直接被擊碎。

沈玉衡眼睛睜大，閃爍著金光的眸子裡滿是亢奮。

他手中的荊棘枝條刺入地麵，作為借力被沈玉衡踩在腳下。

隨後荊棘枝條瞬間彈起，如同彈簧般將沈玉衡送到更高的地方。

“呐，讓我看看你這個小老鼠長什麼樣子。”沈玉衡帶著笑意地衝到擁有空間波動的地方。

手腕翻轉間，擺渡匕首出現在他的手中，刀身上包裹一層因果之力，竟然能直接刺入空間縫隙中。

原本隱秘至極的地方脆弱得像是糯米紙，一觸即破。

【警告！警告！】

一層又一層的防護擋在空間縫隙前。

主係統一邊檢查著銷毀指令的問題，另一邊還要給自己開通逃跑路線。

“呐？”沈玉衡一手抓住被他劃開的空間碎片，疑惑地歪歪頭探入空間縫隙中。

他的雙眸仿佛玻璃球一般，帶著非人感緩緩轉動著，輕柔地問道：“你在跟我躲貓貓嗎？”

說完，他單手直接伸到可能連接著異空間的縫隙中，指尖快速地壓縮出一顆能量彈。

在他的手臂被炸消失的瞬間，主係統也終於把逃生通道開通，用自己外殼炸毀的代價，成功離開。

“嘖。”沈玉衡的左臂變得空空蕩蕩，強烈的刺痛感讓他臉色有些發白。

治愈之力湧到他的手臂處，從骨骼開始重新構建他的左臂。

隨著主係統的離開，原本空間的禁錮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包裹在陸東序身上的荊棘枝條直接被陸東序從中間撕開。

洛奇奇眼神有些呆滯，不明白為什麼一眨眼眼前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而原本摟著洛奇奇脖子，痞笑著的海晏國則收斂些許笑容，目光落在沈玉衡正在不斷修複的左臂上。

陸東序看著沈玉衡臉上的笑容，還有剛構建出白骨的左臂，眼眶一點點紅了起來。

他看向了頭頂的一個方向，那裡殘留著沈玉衡身上的因果之力。

陸東序的呼吸急促起來，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眼前開始發黑，如同墜入深淵般冰冷刺骨。

身體仿佛被切割成千萬塊，勉強粘連起的關節都被寒風包裹著。

他怎麼敢大意，他怎麼可以大意。

陸東序咬著舌頭，嘗到了滿口的血腥味，額角突突地跳動著。

他突然抬起手，指尖上黯淡的星辰光芒切開了一片空間，漆黑的眸子裡沒有絲毫光亮。

強烈的恐懼感轉化為了憤怒。

陸東序不想忍了，他現在就想要把係統碾成灰燼。

“哥哥。”沈玉衡右手握在陸東序的手腕上，感受著陸東序身體無意識地顫抖，還有那快得驚人的心跳，沈玉衡搖搖頭，低聲哄著：“我沒事，你彆怕。”

陸東序麵無表情地看向沈玉衡，他嘴角略顯僵硬地勾起，語速很慢，裡麵藏著帶著顫音的哭腔：“不，我很怕。”

他喉結攢動一下，難以控製地產生了嘔吐的感覺。

來自對自己的厭惡作嘔感。

沈玉衡見陸東序真的很想去找係統拚命，他有些無奈地垂下頭，因為手臂疼痛而慘白的臉上浮現出細碎的汗珠。

“哥哥一定要去嗎？”沈玉衡慘白著張臉，手掌抓著陸東序的手腕輕輕晃動著，藍眸裡滿是失落：“我很疼。”

不要離開我。

我很疼，想要你哄我。

陸東序對自我的厭惡瞬間轉化成了對沈玉衡的心疼。

旁邊剛剛劃開的空間通道關閉。

陸東序反手抓著沈玉衡的手掌拉到自己臉側，仿佛塗了胭脂的眼尾緩緩沁出淚珠，滑落在沈玉衡的掌心中。

“對不起。”

讓你又受傷了。

陸東序側過頭，親吻著沈玉衡的手心，高挺的鼻梁上盛著一窪淚水，“對不起。”

沒有保護好你。

陸東序像是小獸舔舐般，一點點地親吻著沈玉衡的手心和手腕內側。

沈玉衡眨眨眼，欣賞著自家哥哥落淚的美貌。

————

洛奇奇不敢去打擾沈玉衡和陸東序，總覺得那兩個人的身上帶著特殊的氣場。

隻要他們兩個人在一塊，所有侵入他們領地的人，都會被撕碎。

洛奇奇目光落在沈玉衡正在修複的手臂上，呢喃道：“……又是我的錯。”

“嗤。”海晏國站直身體，抬起手直接按在了洛奇奇的腦袋上，聲音像是陰陽怪氣般地開口：“大哥哥，你的實力跟你的自信完全成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