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玉衡突然想起來一個人。

那個強行把他拉到這個世界的鐮刀男，他一直都沒見到。

在祭壇上的十個玩家裡，並沒有鐮刀男。

“啊啊啊！”這是被沈玉衡突然出聲，嚇到土撥鼠叫的洛奇奇。

他跳得更歡了，那辣眼睛的舞蹈讓沈玉衡想要落淚。

沈玉衡走過去，抬腳踹了洛奇奇膝蓋一腳，捂著耳朵說道：“閉嘴。”

洛奇奇嚇地一抖，抬眼卻先看見了豔麗的紅袍。

紅衣女鬼的傳說充斥在他的腦中，剛準備繼續叫，就在餘光看見了另外一個身影。

‘完了，紅衣女鬼還有對象。’洛奇奇心頭湧起絕望，他眼眶含淚地點點頭，揪下一頭大蒜塞到口中。

想著自己要是臭了，打不準鬼就不吃他了。

沈玉衡要不是看在洛奇奇的電腦技術高超，他早就把對方扔在山洞裡不管了。

“起來，繼續走。”沈玉衡抬頭從山洞頂端的縫隙看著外麵的月色傾斜，他冷聲開口：“快天亮了。”

洛奇奇被大蒜嗆得眼淚汪汪，在淚水的濾鏡中，他終於看見了沈玉衡白皙精致的眉眼。

“嗚嗚嗚！！祭司大人。”洛奇奇眼淚狂飆，他站起來擦著眼淚，說道：“我這就走，彆再把我一個人扔下了。”

陸東序聽到這話，眉頭皺起，他對著沈玉衡說道：“你的祭品隻有我。”

神明隻能享用他這個祭品，至於其他的……

陸東序垂著眸子，心中陰暗暴虐的想法不斷湧起。

不過好在融合的靈魂碎片中有溫柔的靈魂，勉強壓製住他的失控。

沈玉衡看向陸東序，笑得勾人：“嗯，隻要你。”

說著，他做了一個無聲的口型：【哥哥。】

很好哄的陸東序安靜下來，與沈玉衡偷偷在洛奇奇身後牽手。

隨著三人的深入，山洞的岔路口更多了。

又一次來到了轉折點，陸東序主動拉住了沈玉衡的手腕，像是試探，又像是提醒地說道：“祭司大人，您有想要去的方向嗎？”

方向。

沈玉衡眼睛微亮，在衣袍下相握的手輕輕晃動一下。

白皙下巴微微揚起，矜貴模樣像是高傲巡視領地的布偶貓。

“我喜歡聰明的祭品，而你剛好很聰明。”

沈玉衡剛剛自己一人去探尋洛奇奇出來的拐角，他從中找到了一個奇怪的木牌。

與鐮刀男給他的令牌極其相似。

紅木材質的木牌上帶有扭曲的符文，充滿了異域部落風情的打磨痕跡。

不過上麵沒有任何的灼燒痕跡。

洛奇奇停下腳步，聽著沈玉衡和陸東序打啞謎，心中的恐懼略微消散。

在這種副本中，他很希望有同伴陪同，卻又因為害怕他被人背刺，而隻能一人來探索。

天知道在他遇到鬼怪時，看見其他人的激動。

當然在發現這個紅袍美人是祭司時，還是很害怕的。

沈玉衡站在他分岔路口，摸著地上的砂礫和周圍石壁的觸感，抬起頭仔細地聞著。

哪怕山洞閒置許久，還是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燒焦味和屍臭味。

這次換沈玉衡在前麵引路。

向著分岔洞口中，臭味最明顯的方向走著。

隨著臭味愈發明顯，他的腳步變得更快。

直到沈玉衡看見空蕩蕩的儘頭山洞，才緊皺著眉，猛地回頭。

剛剛一直穩穩跟隨的腳步聲瞬間消失，陸東序和洛奇奇不見人影。

那來時的洞口更是扭曲幾下，直接閉合了。

“哈？”沈玉衡輕笑一聲，感受到這裡形成了完全密閉的空間。

若是普通人類，怕是缺氧就能直接憋死他。

而像是沈玉衡這種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則會被這處詭異空間禁錮到死。

沈玉衡看了眼周圍，彎下腰撕掉一塊衣擺，放在山洞中央略微高出一截的石塊上，淡定地坐了下來。

【哎？小貓不打算打出去嗎？】

【小貓想要維持人設吧，沒帶權杖的祭司幾乎沒有攻擊力的。】

【……我單純覺得，他想扮演落難王子，等著勇士前來拯救。】

沈玉衡則雙腿抬高，手臂抱著膝蓋，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小貓揣手般慵懶無比。

哥哥會來接他的。

沈玉衡藍眸波光粼粼，他嘴角帶著淺笑：“快點來呀。”

————

另一邊的陸東序則滿臉冷凝，他看著沈玉衡走到一個洞口，瞬間被吞了進去。

而那洞口消失，形成了完整的石壁。

陸東序抬手砸在上麵，從碎裂的石塊來看，後麵是完整的砂石。

“這次你帶路。”陸東序直接抓著洛奇奇的懷中的背包，在對方驚恐的眼神中，對著另一邊的山洞岔口扔了進去。

等洛奇奇抬起頭，就看見原本離他還有一段距離的鬼怪又對他衝了過來。

山洞甬道內回蕩著洛奇奇的慘叫聲。

————

失去水分的乾屍坐在蒲團之上，盤起的雙腿上手掌搭在膝蓋上。

黑洞洞的眼睛仿佛注視著每一個闖入者。

慌不擇路的洛奇奇直接衝到了乾屍身後，蹲下來抱著頭，做起了鴕鳥。

“嗬嗬——”洛奇奇隻覺得自己的肺部要爆炸了，長時間的奔跑配合著山洞內昏暗的景色。

就像是人無法逃離的噩夢。

哪怕這具乾屍再怎麼可怕，他也不管了。

從他身後飛出的眾多人形白影仿佛急刹車般停在洞口，它們的身體扭動著，那一張張鬼臉扭曲不停。

片刻後，擋在洞口的鬼怪扭曲著身體，中間的鬼怪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頭顱。

扭曲的五官變化出痛苦的神色，最終消失在陸東序的手中。

“這就是你認為可以的地方？”陸東序站到乾屍前，對著痛苦喘息的洛奇奇說道：“回答。”

陸東序站在原地，他原本在沈玉衡麵前的溫柔感驟然消散。

明明笑容不變，那雙黑眸卻像是魔鬼的瞳孔，裡麵的殺意不再遮掩。

洛奇奇被嚇得跌坐在地上，點頭如搗蒜，他聲音發抖：“對，我感覺我來到這裡會死。”

而對於黴運集合體的他來說，會死的地方卻有活的可能。

“嗯。”他陸東序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他微微側過頭，似是聽到了什麼。

陸東序沒有再管洛奇奇，而是抬起手，嘴角帶著逗弄寵物般的惡劣笑容，一把手術刀飛了出去。

作為碎片的集合體，那些副本BOSS會的東西他都會。

當然他們情緒上的問題，他也都會有。

“滾出來。”陸東序的聲音平緩，卻帶著詭異的腔調。

若是沈玉衡在，就能敏銳地察覺出這是L先生陰陽怪氣時慣用的腔調。

黑漆漆的洞口拐角一片寂靜。

然而那柄飛過去的手術刀卻出現刺入石壁應有的聲音。

陸東序看了眼被沈玉衡包成粽子的手，仔細打量一下，最後把繃帶扯開放入自己的外套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