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那泥石流看著遠，但是天災的侵蝕速度遠超玩家的自救速度，一股股冰冷沉重的泥沙覆蓋在玩家的身上。

壓碎他們的骨骼，充斥在口鼻中令人窒息。

痛苦地掙紮不過幾秒，就隻能在沙泥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沈玉衡走到了頂樓的邊緣，臉上的淺笑令周斯禮下意識地挪開目光。

沈玉衡的聲音被雨聲模糊地更加溫柔：“準備好。”

周斯禮胡亂地點點頭。

不遠處突然傳來幾位玩家的呼救聲，而那泥石流已經衝到了他們的視線範圍中。

周斯禮咬緊牙，握著虎頭大槍直接從頂樓跳了過去，腳掌踩在牆壁上，身體近乎是瞬移地到達了玩家們的身前。

他的身體下壓，雙眼裡帶著狠戾神色，右手握著虎頭大槍挑起，左手抓住槍尾處，對著洶湧而來的泥石流劈了上去。

裡麵摻雜的石沙被他硬生生劈開，向著眾人身體兩邊小道衝了上去。

那些呆愣的玩家掙紮著站起來，無一人道謝，直接撒腿逃命。

沈玉衡撐著變大數倍的雨傘，像是降落傘一般帶著沈玉衡在空中飄浮著。

他用石子彈開一個砸向周斯禮太陽穴的石頭，問道：“救他們做什麼？”

周斯禮先對著沈玉衡道謝，收起震得手掌發麻的虎頭大槍。

他抬起腳踩著牆壁快速跳動著，躲開了繼續猛衝的泥石流。

沈玉衡撐著雨傘，踩到一個角落借力，就能在空中飄浮許久。

而周斯禮則像是掌握了短距離瞬移的能力，踩著僅存的樓宇殘骸跳動著。

周斯禮一邊遠離泥石流的衝擊，一邊回答著沈玉衡剛剛的問題：“因為我想做一個好人。”

他的眼裡帶著自嘲的笑意，他手掌握緊，仿佛還能感受到鮮血衝刷著他手掌的溫度：“我殺了不少人，裡麵甚至有無辜的人。”

“但是我真的想做一個好人。”

沈玉衡看著周斯禮，突然伸手抓著對方的衣領，周斯禮的身體懸空起來。

那把傘驟然變大，撐著兩個人快速地向著廣場的方向飄動著。

“那就去做個好人。”沈玉衡的聲音帶著笑意，語氣平和又帶著明媚的傲氣：“你這種傻大個，不適合做壞人。”

濕黏的風糊在周斯禮的臉上，像是無形的麵罩禁錮著他的呼吸。

他張開嘴，麵目猙獰地喘息著，片刻後才低聲說道：“好。”

沈玉衡的視線落在泥石流上的一艘怪異小船上。

充氣小船花花綠綠的，上麵蓋著的防水布不斷鼓起又凹陷，像是隨時會被弄翻在砂石之中。

周斯禮被扔到了船頭上，鋒利的飛刀直接對著他的眉心射了過來。

“自己人！”周斯禮大喊一聲，手中驟然出現虎頭大槍擋在麵前。

那飛刀在半空懸著，片刻後一張略顯熟悉的臉出現在周斯禮麵前。

“L……L先生？！”周斯禮呆愣住，他看了眼麵帶笑容的小醜，又搖搖頭，說道：“不對，你比他年輕。”

而且L先生的衣品很好，出現的幾次都是長風衣。

這種大紅大綠的配色不是L先生的偏好。

“L？”小醜歪歪頭，他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的臉，有些不滿道：“這張臉這麼大眾嗎？”

周斯禮：？

沈玉衡從空中落了下來，他淡淡說道：“他是小醜。”

周斯禮臉色糾結：是在說我是小醜嗎？

本就不太聰明的腦子徹底停止了運轉。

小醜看向沈玉衡，他嘴唇微微抿起，側過身體防水布下麵的空間露了出來，說道：“他的情況不太好。”

“……什麼？”沈玉衡臉上的表情消失。

過於精致的臉在沒有表情時顯得像是虛假的玩偶，藍色眸子裡滿是冷意，行走間白色長發發尾焦急晃動著。

彎腰進了防水布下，陸東序正蜷縮著身體躺在一條毛毯上，臉色慘白，就連嘴唇都像是失血般地發紫。

他嘴裡發出一聲低啞的痛呼聲，緊閉的雙眼緩緩流出一道血淚。

沈玉衡抬起頭，卻發覺自己的力量無法進入到陸東序的體內。

一旁抱著胸口坐著的小少爺冷冷地掃了一眼周斯禮，轉過頭對沈玉衡說道：“從你突然消失，他就直接暈了過去。”

小醜補充道：“呼喊有泥石流的東西，我確定是幻術。”

“但是在我擊殺對方的瞬間，在幻術陣眼上的另一道指令被激活。”

周斯禮的目光落在陸東序身上，那與L先生完全一致的臉更讓他陷入迷茫。

他把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蹲在了小少爺旁邊。

在看見小少爺瞪他的時候，他揉著頭憨憨地笑了一下，小聲道：“我叫周斯禮，兄弟你叫啥？”

小少爺眼裡閃過一絲殺意，他撥弄著手中的玻璃球，準備給這個隨意靠近他的人類一點教訓。

“安靜。”沈玉衡回過頭看著小少爺，眼裡壓抑的暴虐與陰冷讓小少爺呆愣一下。

像是他動手的瞬間，沈玉衡就會把他的腦袋拔下來。

一旁的周斯禮做了一個手拽拉鏈的動作，把嘴巴無形拉上。

小醜蹲下來，他歪歪頭看著沈玉衡的表情，語氣帶著興奮：“他如果醒不來，我可以把他吃了。”

沈玉衡藍眸微轉，盯著小醜的臉。

小醜手掌比劃著，對著蜷縮著身體的陸東序說道：“隻要把他的心臟切割出來，然後……”

擺渡匕首鋒利的刀尖橫過來刺到了小醜的嘴裡，牙齒並攏時咬在上麵發出些許碰撞聲。

嘴角和舌頭差一點被擺渡匕首割破。

小醜眼睛微微睜大，眼神裡有些委屈。

沈玉衡另一手的手指蹭掉陸東序眼角的血淚，說道：“他代替我去了那個陷阱裡對嗎？”

“這份痛苦本來是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