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看著他們離開,卻還是保持著原先的姿勢沒有動。
果然十分鐘過去,那女子又一次出現在了樓下。
“竟然真不在。”女子皺著眉,這次直接從破碎的窗戶跳了出去,從沈玉衡的角度能夠看見對方離開的動作。
【我的天,還帶回頭看的。】
【殺個玩家去參加馬戲團,總比去找食物,隨時會被人圍剿要容易些。】
【同公會的人能互相搭把手,小貓怎麼辦?】
‘我怎麼辦嗎?’沈玉衡掏出星星糖,晃動一下把葡萄味翻到上麵。
白皙的指尖捏著淺紫色的星星糖塞進嘴裡。
沈玉衡藍色眸子安靜地看著窗外。
這座城市就像是死城,到處的殘垣破壁,毀壞的城市建築讓人類文明顯得有些可悲。
明明是豔陽高照的白天,這座城市卻像是被黃沙籠罩一般,看不清遠處。
他的哥哥在哪裡?
與沈玉衡藏身的大樓一樓之隔的地方,也發生了一場小衝突。
兩個剛剛像野獸般的男人穿好衣服,看向不速之客。
“哎呀,一個瞎子。”嬌小的男生緊緊抱著旁邊高瘦的男子,目光落在陸東序身上時難掩驚豔的神色。
陸東序站在角落裡,他雙眼緊閉,嘴角輕輕勾起,似乎因為休息不太好,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青。
他捂住嘴低聲咳嗽著,蒼白的臉頰泛起病態的紅,直到嘴唇上染上水光,淺紅的嘴唇更加讓人渴望品嘗。
“這裡是哪裡?”陸東序握著手杖的左手略微用力,修長的手指抓著雕刻精細的球形頂端,手背上的青筋略微鼓起。
嬌小的男生沒有注意到自己依附對象的目光,還笑著對陸東序說道:“這是絕境逃亡副本,你這種瞎子可活不下去。”
“是嗎?”陸東序嘴角輕勾,微微低下頭,他右手抬起觸碰著自己的心口,說道:“我早就死了。”
高瘦的男人看著自己的玩物近乎出軌的樣子,冷笑一下直接抓著嬌小男生的脖子一擰。
令人牙酸的斷裂聲響起,男生雙眼睜大不敢置信地看著不久前還說愛他的男人。
“蠢貨。”高瘦男人冷笑著把男生扔到一邊,他舔了一下嘴唇把目光放在陸東序身上。
“我還沒有嘗過你這種人的滋味。”
陸東序似乎有些無措地歪歪頭,身上妥帖的西裝完美修飾出他優越的身材曲線。
雙目失明更是讓他多了份惹人憐愛的氣場。
“你在說什麼?”陸東序臉上淺笑的表情不變,周身還是那股不同於玩家的溫和沉靜。
高瘦男子緩緩走到陸東序麵前,他伸出手想要握住陸東序攥著手杖的手,說道:“隻要你從了我,我可以帶你通關。”
“乖,先把衣服……”脫了。
話未說完,他的脖子一股刺痛傳來,他微微低下頭,就看見那根深棕色的手杖刺穿了他的喉嚨。
高瘦男子抬起頭,就見陸東序微微睜開眼睛,灰蒙蒙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焦距。
隻聽他重複剛剛的話,語調卻變得陰冷詭異:“你在說什麼?”
“嗬嗬……”
高瘦男子想要抓住陸東序的脖子,卻被對方猛地抽出手杖,他的身體轟然倒地,鮮血從脖子噴湧而出。
就在高瘦男子從背包拿出藥劑的瞬間,陸東序握著手杖的手掌落下,尖刺的底部瞬間從男子的眼眶刺入大腦。
陸東序抽出手杖,手臂肌肉微鼓帶動手杖一甩,上麵的血水腦漿甩到牆上。
他安靜地等待係統對他的懲罰,畢竟玩家沒有對他造成致死傷,他是沒有權利反抗的。
但是要忍著被人觸碰的話……
陸東序的喉結滾動一下,忍下惡心的感覺,臉上的笑容愈發虛假,像是張詭異的麵具戴在臉上。
然而等待許久,那聒噪的機械音也沒有響起。
陸東序抿了下嘴唇,他小心地握著手杖向前走著。
在古堡的範圍生活了不知道多久,那裡的每一寸位置他早已清楚。
然而把已經被銷毀的他投入這片世界,未知的感覺縈繞在心頭,讓他本就刺痛的心口更加酸澀。
“玉衡……”陸東序低聲念著沈玉衡的名字,語氣繾綣似情人般的呢喃,他緊閉的眼睛有血淚緩緩從眼尾滑落。
“為什麼?”
陸東序向前走著,他能感受到前麵的風與陽光的溫度,他抬起手觸碰著凹凸不平的牆壁,直到手指被凸出的鋼絲割破。
“為什麼騙我?”陸東序睜開眼睛,灰蒙蒙的眼睛上血淚充斥著,讓他本來俊美的臉變得驚悚起來。
另一邊的沈玉衡突然心尖一痛,那股盤踞在心臟深處的金色力量有些不安地湧動起來。
沈玉衡猛地站起身,他看向了周圍。
“哥哥?”沈玉衡試探地開口,他眉頭微皺,直接從三層樓的窗戶一躍而下。
【啊啊啊——】
【救命!這哪裡有人啊!】
【是不是又出現幻覺了?】
沈玉衡捂著心口,敏銳地看向那些窺探的目光。
不對、不對……這些都不是。
沈玉衡掃過那些位置,他看向了那棟擋著他視線的樓宇。
“唔……”
微弱的聲音傳入沈玉衡的耳中,他的瞳孔驟然緊縮,抬起腿衝著聲音的來源跑了過去。
毛坯房一般的殘骸出現在沈玉衡的眼前,而在房間裡半跪著的,正是不慎被凸起鋼筋絆倒的陸東序。
他手指摸索著自己的手杖,膝蓋和雙手撞得鮮血淋漓,更有不少細沙埋入其中。
“哥哥。”
陸東序微微側過頭,耳朵衝著聲音的來源,他臉上微笑的表情驟然消失。
沈玉衡走到樓中,對陸東序伸出手,說道:“我幫你。”
陸東序指尖輕顫著,他臉上緩緩掛上了微笑麵具,沉默地低下頭用手在地上摸索著。
直到有些狼狽地跪爬一步,他才摸到了手杖。
他撐著手杖,忍受著身體的刺痛感站起身,對沈玉衡溫聲說道:“謝謝,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