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清回想著細節，她在沈玉衡離開後，就開始重新搜索房間內的線索。

在雜誌都被她撕開夾層後，她突然看見了墊在沙發腳的一張紙片。

把紙片打開，是一張字跡模糊的手寫請帖。

前麵都是喜帖的套話，直到最後的人名才讓劉玉清有些驚訝。

【北宮先生】和【齊鏡思先生】誠邀您參加2001年6月6日的婚禮。

從雜誌還有二樓孕婦的情報來看，劉玉清清楚這個副本並不流行男男婚戀，甚至於偏向於嚴苛的香火傳承。

能讓一對男性結婚，還敢發請帖的存在，顯然其中會有些故事。

“北宮……有意思。”鐮刀男子搓了下自己布滿傷痕和繭子的手指，他看向沈玉衡，說道：“你知道北宮。”

“我還知道齊鏡思是誰。”沈玉衡冷淡地掃了男子一眼。

那個翻找過大廳資料，甚至有極大概率藏匿了重要情報的人，就是這個鐮刀男。

而車俊力同樣撒謊了，他應該隻聽見或者看見了一個人。

他隻是想把懷疑轉移到沒來救他的劉玉清身上。

真假參半的話，更顯得逼真。

陸東序抱著沈玉衡從暗道樓梯回到了三樓。

“放我下來吧。”沈玉衡拍了下陸東序的肩膀，輕聲說道：“等解決了一切，隨便你怎麼抱。”

陸東序耳廓微紅，他緩慢地放著沈玉衡下來，眼神像是小狗般熱情地看著沈玉衡，似乎在期待結束一切後的纏綿溫存。

他的手腕被沈玉衡抬起，黑色的絲綢袖口上的褶皺被沈玉衡捋平。

從係統背包中拿出那對藍寶石的袖扣，按在了上麵。

“像嗎？”沈玉衡故意睜圓眼睛，藍色的瞳孔徹底暴露在陸東序的視線中，燈光落在虹膜上，光彩四溢。

陸東序看了眼藍寶石袖扣，指腹按在沈玉衡的眼角處摩擦著，臉上緩緩露出笑容。

在陸東序的眼中，這些死物再美，也不如沈玉衡美。

不過跟他撒嬌時的沈玉衡，真可愛，他好喜歡。

白芷突然開口說道：“這種算代餐吧，不太好。”

【對！不好，所以這個藍寶石可不可以給我！】

【樓上的算盤珠子都打在我臉上了，把袖扣分我一個。】

【不過小貓真厲害，把陸東序送的袖扣，送給金絲雀。】

沈玉衡眨巴著眼睛，故作無辜地笑了下。

“哥哥不喜歡身上都是我的代餐嗎？”沈玉衡微側著頭，用臉蹭著陸東序的指腹，說道：“如果想要我的眼睛，也可以的。”

“嗯……標本類的道具，我應該可以買到。”

鐮刀男子歎了口氣，說道：“先把任務做了，到時候你想把內臟做標本，我可以幫你挖。”

這黏黏糊糊的狗糧，他是受夠了。

“好吧。”沈玉衡聳聳肩，撥弄了一下陸東序的袖口，笑眯眯地說道：“先去看看喜帖的人家。”

喜帖的信息在副本開始就給了出來。

正是有喜糖的老奶奶家。

四十一號樓的老奶奶緩緩打開門，乾癟如陳皮的臉頰輕顫著，耷拉著的眼皮微抬，渾濁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掃過。

“奶奶，好久不見。”沈玉衡微微彎腰，笑意盈盈的臉上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目光。

而老奶奶原本陰沉沉的表情在看見沈玉衡時略微消散，她突然顫顫巍巍地轉身，嘟囔著：“有東西給娃娃，娃娃乖，等奶奶。”

“好。”沈玉衡站在門口，眉眼微垂，並沒有對房間內不斷外湧的臭味發表意見。

等步履蹣跚的老人重新走到門口，她的手裡拿著一條織好的紅色圍脖。

“漂亮娃娃，來。”老奶奶伸出手，把織好的圍脖舉起。

沈玉衡臉上還是一副老人喜歡的乖巧笑容，彎下腰讓老奶奶幫自己圍上，嘴上還不忘甜甜地說道：“這個圍脖真好看，奶奶是要送給我嗎？”

“對……”老人的手乾燥卻又溫暖，她給沈玉衡細致地圍上圍脖，拍了下尾部特意做出來的毛線團子，說道：“年輕人都喜歡素淨的，可是紅色喜慶啊。”

豔紅的圍脖襯的沈玉衡臉頰雪白，他眉眼彎彎地笑著，若不是這棟樓裡昏暗的燈光和脫落的牆皮，或許真的是一幕很和諧的畫麵。

老人摸了下沈玉衡的臉，眼裡閃過懷念：“我的乖乖，也很好看。”

“他……他很乖，很漂亮。”

沈玉衡眼睛微垂，手掌背後對著劉玉清勾了勾手指。

“奶奶，我們收到了喜帖。”劉玉清捏著嗓子，用驚喜的語氣說道：“就是婚禮我來晚了，所以想補一下祝福。”

老奶奶身體一頓，她沙啞的嗓音帶著痛苦：“沒有喜事了，沒有了。”

說著，老人已經凹陷的眼眶上布滿皺紋的皮膚顫抖著，她抓住沈玉衡的手，低聲嘟囔著：“是北宮，是北宮騙得他。”

“婚禮是假的，喜糖是假的，都是假的。”

“隻有我的乖乖死了，是真的。”

劉玉清眼裡精光一閃，她低聲問道：“他怎麼騙的？”

老奶奶的臉皮一顫，眼裡噙著的淚水到底掉落。

突然感覺到皮膚上的撫摸，她有些呆愣地撐起已經佝僂著的腰肢，看著沈玉衡的笑顏，喃喃說道：“乖乖？”

“奶奶不用說了。”沈玉衡擦掉老奶奶臉上的淚水，輕撫著頸間溫熱柔軟的圍脖，說道：“我會把北宮挖出來，讓他償命怎麼樣？”

“好。”老奶奶點點頭，眼神又一次混沌下去，她拉著陸東序的手放在沈玉衡的手背上，拍了拍，說道：“愛啊，是坦誠的。”

陸東序僵硬著身體點點頭，感受到沈玉衡的目光，他下意識地抓緊了沈玉衡的手背。

“哥哥，抓疼我了。”沈玉衡湊到陸東序耳邊，用著氣聲說道：“看來哥哥也不坦誠，才這麼害怕？”

陸東序被嚇得直接瞳孔地震，卻沒有鬆開沈玉衡的手。

老奶奶笑了下，乾燥的手又一次輕撫著沈玉衡的臉頰，輕聲說道：“娃娃去吧，奶奶會在家等你回來。”

隻要殺了北宮，她的乖乖，或許就真的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