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沈玉衡看向周斯禮,臉上是溫和親切的笑意:“你能夠感知到危險嗎?”
一直被冰冷對待的周斯禮竟然有些不習慣對方的溫柔笑意。
他打了個寒顫,粗獷的嗓音弱弱地開口:“可以,而且我還擅長逃跑。”
【哈哈哈,這個能力挺好的,適合做探子。】
【他大概率探不了,這種副本處處都是危機。】
【同意,變智力障礙BUFF的原因,可能就是腦內神經受不了了。】
沈玉衡眼裡有些同情,看著對方長手長腳的樣子,腦子裡幻想出了對方狗爬兔子喘逃命的樣子,了然的點點頭:“四肢發達的天然呆,挺好的。”
周斯禮:我被罵了,並且有證據。
原本被緊鎖著的大門竟然一推就開,而且外麵的場景出乎了周斯禮的預料。
與乾淨整潔的病房不同,外麵的走廊和隱約可見的前台竟然滿是灰塵,雜亂堆砌的文件、走廊上扭著的病床還有輸液杆。
“這怎麼感覺這麼奇怪。”周斯禮指了下遠處的拐角,低聲說道:“那裡有東西在看著我們。”
由於這邊的燈光較亮,視線看向黑暗處的時候分辨能力更弱。
沈玉衡見到掃了眼,指了下麵前的地麵,“看。”
周斯禮盯著地麵,看了半天,緩緩地擠出來一句:“灰挺厚?”
“……你說得對。”沈玉衡也不賣關子,冷著臉直接說道:“我們是被病床推進來的,但是這個厚灰上沒有輪子印,腳印也沒有。”
沈玉衡麵無表情注視人的時候,撲麵而來的非人感令周斯禮有些心慌。
一瞬間周斯禮竟然感覺沈玉衡和那些人形的BOSS帶給他的感覺一樣。
但是當沈玉衡笑起來,或者略微陰陽怪氣地嫌棄他時,那股奇怪的感覺又會散去。
沈玉衡沉默片刻,直接牽著X少年邁了出去,厚厚的塵土揚起,刺激的鼻子發癢。
“咳咳。”沈玉衡剛捂著嘴咳嗽兩下,麵前就遞過來一個口罩。
回過頭,就見X少年已經戴上了一個印著邊牧小狗花紋的口罩,遞給他的這個印著布偶貓。
“啊……戴……”X少年略顯滑稽的張大嘴,努力咬清字,撐著綁繩處抻開,向沈玉衡的臉靠近。
耳聾的少年並沒有受到良好的對待,聲帶正常的他明明也可以說話,卻沒有人教導過他怎麼發音。
似乎是察覺到沈玉衡並不愛與他在手心上交流,那他就主動地學習說話。
以前懶得看人的唇語,現在他可以多盯著沈玉衡殷紅飽滿的嘴唇,看著說話時裡麵猩紅小舌引誘般地勾動。
他希望有一天能夠說出完整的話,讓沈玉衡願意與他多交談。
像是沈玉衡願意與D醫生交流一樣,跟他多說說話。
沈玉衡看著對方討好的樣子,心口有些隱痛,他歎了口氣,把臉湊過去。
“啊。”X少年開心地笑彎了眼睛,臉上戴著的小狗口罩更顯可愛,他小心地撥開沈玉衡的長發,把口罩戴了上去。
精致中帶著傲氣的布偶貓印在口罩上,貓咪藍色的眼睛與沈玉衡的藍眸互相映襯著。
X少年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周斯禮也被灰塵弄得不斷打著噴嚏,他下意識地對沈玉衡說道:“能讓他也給我個口罩不?”
“你怎麼不和他要?”沈玉衡莫名地看向周斯禮,“弟弟應該還有不少。”
“……因為感覺他不會管我。”甚至在嫌棄他礙眼。
沈玉衡心情有些舒服,他捏了捏X少年的耳朵,點了一下他口罩的小狗圖案,又指了指在後麵嘿嘿傻笑的周斯禮。
“……”X少年眨眨眼,從褲兜掏出來一個皺皺巴巴的白色口罩。
周斯禮拿過來,看著勉強遮住他下半張臉,皺皺巴巴的白口罩,嘟囔了一句:“我的怎麼不帶花。”
【因為你醜。】
【因為你是電燈泡。】
“先去前台。”沈玉衡一手匕首,一手拉著X少年,腳步輕盈如貓,“查一下我們的入院時間。”
前台的電腦還是那種老式的大腦袋電腦,早已破損無法開機。
他們隻能抽出臟兮兮的病曆單,在上麵比對著。
X少年也被塞了一疊病曆單,是沈玉衡翻完的。
“乖,拿著玩吧。”沈玉衡快速地查看著病單,一時間竟把X少年冷落在一旁。
他就眼巴巴地在旁邊看著,略微蒼白的手指被灰塵汙染,指尖略微蜷縮著,為自己此時的無用感到自卑。
“啊。”X少年伸出手,希望沈玉衡能夠把事情寫到上麵,他也想要幫忙。
【小布偶這次帶著兩個廢物闖關,真難。】
【聖父心可活不長。】
“找到了!”周斯禮壓低嗓音,卻還是難以控製地激動,“我們三個人是挨著的。”
沈玉衡眼神微凝,拉著委屈的X少年湊了過去。
上麵的一寸照片正是他們的抓拍。
【沈玉衡:雙向情感障礙,1930年6月13日入院。具有自毀傾向與攻擊傾向,嘗試電擊療法中,目前進度正常。】
【周斯禮:智力障礙,1929年10月9日入院。記憶力大幅度衰退,語言邏輯混亂,嘗試放血治療與腦部手術(待定)。】
【X:未知,危險係數極高,需要單獨病房並配備束縛衣。】
“束縛衣?”周斯禮搓了搓下巴,疑惑道:“也沒看到小弟弟穿這個啊。”
【不愧是第六感,找東西就是快。】
【說是小弟弟,實際上是大弟弟。】
【樓上有人開車。】
【不一定,這次我站布偶是1。】
謝謝,不用。
沈玉衡默默反駁,小貓咪才不會受累,雖然沒做過,但是做1需要的素質很高,他放棄。
“……”
X少年掃了一眼病例單,看著沈玉衡和周斯禮沉思的樣子,臉上閃過一絲委屈。
他蹲下身,在箱子裡翻找了一下,找到一個兩指寬的黑色項圈。
沈玉衡看著被塞到自己手裡的東西,內側還有凸起的電極,顯然是個粗製濫造的電擊項圈。
上麵的尼龍更是略微紮手。
“獸用的?”沈玉衡眉頭微皺,沒想到這家醫院還會用這種東西。
X少年此時乖乖地仰起頭,喉結略微緊張地滾動著,他指腹點點了自己的脖子,又輕聲“啊”了一下。
如果自由是讓他流浪,那他自願戴上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