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在王鵬的衣服上擦乾淨自己手上的血跡,他嗓音酥軟,有些無奈:“畢竟王鵬哥哥是引走管家的大功臣。”
“玫瑰姐姐……求你了。”沈玉衡雙手並攏,像是小貓拜拜一樣晃動著,“副本結束,積分雙倍奉還。”
雲柔也跪坐在地上,身體顫抖著:“積分我也拿。”
她擦了下臉上掛著的淚水,“我們是隊友。”
身為工會的小隊長,止血劑和繃帶的積分並不算難。
玫瑰看著有些狼狽,但是莫名團結起來的三人,終究是點點頭。
【戰鬥力減一,但是存活概率UP。】
【該說不說,他衝上去引怪是我沒想到的。】
沈玉衡同樣沒想到,在他的設定中,是他主動引誘管家離開。
他對於自己的武力值還是自信的,尤其是擁有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又嫌棄他這個“娘娘腔”的人,竟然能擋在前麵。
“那就靠你們了。”王鵬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我腦子笨,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嗯。”沈玉衡緩慢地眨著眼睛,眼神難得有些懵懂意味,他不太理解王鵬這種行為,卻知道這是善意,“會帶你活下去的。”
見王鵬的血止住,昏睡過去,玫瑰才淡淡地開口:“哪怕有止血劑,他也必須儘快脫離副本。”
沈玉衡通過夢境和日記了解了陸東序的過去。
一個厭惡自己的母親,欺壓自己的哥哥,無視自己苦難的父親。
從一開始的期待到眼盲後的絕望瘋狂。
或許趴在他身上,臉上掛著驚悚笑容,卻流著血淚的陸東序才是真實的。
“我找到了一個相冊,把裡麵的照片都拿下來了。”雲柔平緩著呼吸,從書包裡拿出一遝陳舊的照片,眼睛還緊盯著大門,警惕著。
“玫瑰姐姐,還有鄭哥。”沈玉衡開口阻止了玫瑰與鄭哥的離開,他抬眸淡淡地說道:“一起聽,儘快通關。”
鄭哥看向玫瑰,隨後靠近了沈玉衡蹲了下來。
照片有不少宴會的留影,引起沈玉衡重視的是幾張合影。
標準金發碧眼長相的人端坐在中間,旁邊站著一個縮小版的他。
另一邊略隔開的位置卻站著一個熟悉的人。
少年的陸東序,瞳孔還有著光澤,準確地看向鏡頭,卻又在臉上流露出一抹排斥厭惡。
下一張卻是一個令人後背發麻的場景。
東方麵容的長發女人光潔著身體躺在床上,眼神麻木,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跡,四肢被繩索緊綁著,勒入肉中。
床鋪邊端坐著金發碧眼的男子,正露出得意的笑容,像是展示寵物般地撫摸著女人的頭頂。
雲柔和玫瑰臉色都沉了下來,鄭哥輕輕彆過頭,沒有細看上麵的畫麵。
“真的……太過分了。”雲柔到底是個根正苗紅的學生,她眼眶有些發紅,為他人的苦難感到難過。
玫瑰雖然臉色不好,但是作為老玩家,她清楚的知道這裡都是假的。
沈玉衡藍色眼睛如天空般乾淨,他隻是微微抿上嘴唇,沒有說什麼。
鄭哥在此時緩緩開口:“花園中的那口井裡麵有屍體。”
“從骨架來看,是個女性。……黑發的女性。”
頭發在普通情況下放置,保存五十年沒有問題。
花園中的井已經閒置了,乾涸的井底並沒有讓發絲徹底腐爛消失。
“怎麼會……”雲柔喃喃著,看著照片中的女性,哪怕略顯模糊的攝影,也能看出對方姣好的麵容,一個鮮活的生命赤裸裸地把殘忍的死亡暴露在眾人眼前。
“再闖一次地下室。”沈玉衡站起來,對玫瑰他們說道:“我需要確定一個身份。”
古堡過去的麵紗逐漸揭開,華麗的外表下,是腐爛生蛆的骸骨。
短暫的聯盟達成,為了防止李國強他們放冷箭,玫瑰會在地下室門外等候接應。
沈玉衡、雲柔和鄭哥負責進入。
“我需要你們辨彆地下室裡,有沒有照片上的兩個金發男子。”沈玉衡點了點照片。
雲柔握著從椅子上拆下的實木棍子,甩了一下,語含怒氣:“直接打爆他們狗頭。”
沈玉衡臉上掛著笑容,卻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笑意,“記著彆砸得太爛。”
“雕塑碎了以後,會逐漸恢複。”鄭哥也換了一把長刀,在地下室裡弩箭施展不開。
“抓緊時間。”
當地下室的門打開,雲柔倒吸一口冷氣,沈玉衡和鄭哥一馬當先地闖入,抬起腳直接踹碎了門口的雕塑。
雕塑還保持著上次被闖入後的樣子,臉麵對著門口,嘴巴大張著,手臂抬起張開手指,渴望地抓著虛無的希望。
但是他們都有一個特點,就是沒有眼睛。
在門打開的瞬間,原本靜止的雕塑爭先恐後地向三人靠攏,哪怕被砍斷身體,上半身還蠕動著向他們靠近。
卻又因為沒有眼睛無法識彆方向,經常會有雕塑撞到一塊,他們大張著嘴互相撕咬著對方的蠟體。
地下室的雕塑是白蠟雕塑而成,但是靈動寫實的模樣依舊刺激得人恐懼的神經。
“人……是人……”雕塑們爬動著,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喉管被塞進了滾燙的蠟水,聲帶已經不受控製。
“眼鏡妹!”雲柔手上動作不停,對著沈玉衡和鄭哥喊道:“左手邊!是眼鏡妹!”
【這是……錮魂雕塑?】
【天啊,小布偶加油,彆被抓到了。】
【眼鏡妹沒救了,隻要被蠟液包裹心臟,就已經死了。】
眼鏡妹臉上被蠟淚包裹大半,僅存的眼睛流著淚看向沈玉衡他們。
然而她的軀體早已被蠟液徹底包裹住了。
這裡的雕塑之所以栩栩如生,是因為他們的靈魂被禁錮在白蠟中,隻要讓自己的蠟液包裹住活人,就能夠去搶奪他們的肉身,救出自己被禁錮的靈魂。
沈玉衡眼神一凝,匕首割掉了一個雕塑的頭顱,抬腳直接踩碎,身形一晃靠近了眼鏡妹的身體,手指搭在脖頸上。
沒有心跳了。
沈玉衡直接抬手一劃,對方的脖子早已變成了白蠟,輕輕一割就裂開了。
他的嗓音如同淬冰般,“沒救了,抓緊找。”
通過雲柔和玫瑰的線索,這間地下室應該是陸東序對古堡內活人的報複。
當初在他傷口上傾倒滾燙的蠟淚,那麼就把靈魂永遠禁錮在白蠟中。
但是當他們三個人割掉了所有雕塑的頭顱,都沒有找到照片中的兩個人。
老爺和史夫少爺,竟然不在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