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棄如此執拗,時卿也不打算多言,側躺下身,靜靜的欣賞了一下身旁的俊顏。
結果被楚棄抓個正著。
“還不睡?”
年輕英朗的將軍倏地睜開眼睛,黑瞳裡的情緒深沉如墨,沉鬱的嗓音冷不防地響起,難免不怵人一跳。
“睡的。”
時卿淡聲回答,不慌不忙閉眼睛,把被褥拉到肩膀,規規矩矩地蓋,好像沒有任何被抓現形的尷尬。
那道注目的視線總算消失,楚棄重重的在心底舒氣,臉的溫度卻又顯而易見開始發熱起來。
他不動聲色的繃著臉,開始默背兵法定心,好在沒有發生什麼破格的事情。比守城更難的事情,原來是守心。
翌日,楚棄清晨一早,便起身拾掇離開,躡手躡腳的,生怕吵醒榻的小姑娘。
向來堂堂正正的將軍,哪裡提心吊膽的做過這種事。
楚棄這輩子恐怕是不會再對第二個人這樣了。
營帳外麵的天空還是灰蒙蒙的,東邊泛出點淺淺明亮的魚肚白。從林場深處刮來的風,略帶著秋寒的刺骨涼意。
有早訓的士兵們已經紛紛列好隊,準備往臨時搭建的校場出發。路過楚棄身邊時,停下腳步向他問好行禮。
瞧到楚棄難見的一副精神萎靡模樣,皆是一驚,又不敢當麵詢問多嘴級之事,於是各自間交換眼神,行色匆匆離開。
唯有鶴唳又被給予探聽眾望,本著忠心,不怕死的來規勸楚棄,要適可而止,免得有耗虛之虞。
於是被楚棄支去巡邏皇家獵場數遍。
鶴唳:“……”
這不是楚棄平日裡訓教他們的嗎?他怎麼雙標!
不知道楚棄從哪裡找來了一位小婢女,等時卿醒過來沒過一會兒,便拿著早膳和換洗的乾淨衣裳進來。
模樣生得看起來很伶俐。
時卿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婢女叫小滿。”
小滿把熱粥和糕點端桌,返身過來手腳利落地伺候時卿穿衣洗漱。
時卿又問:“將軍讓你來的?”
“是。”
小滿迎笑點頭,自來熟絡的說道:“聽管家說昨夜將軍讓人快馬回府,急要個貼心懂事的婢女跟著來圍獵場。管家看我平日裡安分守己,我便有幸被挑中來伺候姑娘。”
小滿一來,各種姑娘家需要用的東西她都備得齊全,事無巨細。
皇家獵場與將軍府雖同處在京畿,但畢竟郊外僻遠,一來一往,怕是連夜忙碌,舟車勞頓。
讓時卿一個人身在男子之營,怕行事多有不便,楚棄又不好把她安排在宮闈貴妃們所處營地,隻好派人接將軍府可信之人來,也算考慮周全。
楚棄昨日答應留在帳中,更是怕如果他不為時卿正名撐腰,或許會生些意外的事端。
有他的庇佑,哪怕有暗懷鬼胎之人,最起碼明麵不會輕舉妄動。
既是他招惹來的是非,沒必要讓一個小姑娘因此身陷囹圄。
時卿不會梳發髻,便讓小滿過來幫忙。
小滿看著銅鏡裡的映影,毫不吝嗇的誇獎道:“姑娘長得可真好看。我在將軍府做丫鬟有好幾年了,還從未見過將軍對任何一個女子如此心呢!”